沿著紅毯鋪就的高階,孟雲初亦步亦趨的跟著這位姑姑低頭走上去。
台階不算很高,隻有九級,但是每上一階,都是一層天的感覺。下麵坐著的,都是這個漠國最為受寵或者身份最為尊貴的人,而這上麵坐著的,則是整個漠國的王者,統帥一方的完顏皇帝。
走到龍案附近,宮女姑姑走前一步,到皇上和皇後麵前稟奏,“孟家的小姐到了。”
正在低聲說話的皇上和皇後不約而同一起朝孟雲初站立的左側掃視了一眼。
孟雲初低眉斂眼的在一旁站著,隱隱聽到皇後對著姑姑輕聲說,“快請過來吧。”
姑姑應聲過來,幫孟雲初又大概檢視一下,身上的儀容,便領了孟雲初朝龍案跟前。
孟雲初垂頭跪下行禮,“臣女參見皇上,皇後。願皇上皇後萬福金安。”
皇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孟雲初,微微一笑。“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孟雲初把下頜略略抬高,一張秀美的臉低眉順眼的對著皇後。
“看來這孟家的女兒真如傳言說的,秀外慧中,恬淡優雅,有大家風範啊。看來這孟肅不止是打仗打的好,這教女也很是優異。”
皇後的誇獎,孟雲初低頭聽著,從剛才上來到現在,還不知道今日皇後和皇上專門叫自己一個人過來,所為何事。
這是前世從未經曆的,如果真有什麽,也是孟雲初意料之外的事情。
聽了皇後的話,旁邊的皇上也頻頻點頭。“確實不錯,孟肅教女有方,朕還真是小看了他。”說罷,頷首一笑。
皇後從龍案邊起身,走到孟雲初跟前。
孟雲初一直跪著,就算是皇後讓自己抬抬頭,也隻下頜抬高了一點,視線始終是朝著腳下的地麵,沒有挪動過一分。
視線內出現一個正紅錦緞刺繡金龍銀鳳的寬大裙擺,皇後走到孟雲初跟前,向她伸出手。
“來,站起來讓本宮看看,這可人兒的樣子,還真是有當年孟夫人的幾分風采呢。”
當年何氏在嫁給孟肅的時候,也曾經在帝都轟動一時,沒人會認為何氏那樣的美人,會看上一個武將。
孟雲初站起身,在一旁站著。由著皇後從上到下的把自己打量了兩遍,隻聽皇後對身邊的額姑姑低語了一句。姑姑走開,跟前隻餘皇後和孟雲初和遠處的皇上。
皇後拉著孟雲初的手,親切的拍拍。“你不用緊張,今日喚你過來,也隻是敘敘家常。你且放鬆就好。”
“一切單憑皇後娘娘吩咐。臣女在家的時候,家父就常說,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是為女子典範,今日雲初有幸得見天顏,是我的福氣。”
一席話說的皇後笑得眉眼俱彎,‘這個孩子啊,還是蠻會說話呢。真是招人喜愛。“
皇後看了一眼皇上,似是無心的說了一句,“如此好的女娃,我倒是想留著給清兒做正妃呢。不知道皇上覺得如何。”
孟雲初心中一凜,皇後原來是想招自己做太子妃!
想過很多種可能,而是偏偏沒想過,皇後是做的這樣的打算。
完顏清從冊封太子以來,想要搭上這層關係,跟皇室攀親的人數不勝數,不知道怎麽的,皇後居然想要和孟府做姻親,莫非是,想著為太子鞏固軍中的力量?
原來如此。孟雲初直到此刻,心中才了然。
一旁的皇上不知是沒有注意聽到,還是刻意忽略了這句話,一直看著下麵的舞姬翩然起舞,興致盎然的樣子。
看皇上沒說話,皇後倒是也沒有在意的樣子。依舊是笑吟吟的看著身邊的孟雲初,眼神還不時掃視一下不遠處的太子完顏清。
“看你這丫頭甚是拘謹,可是因為初次見駕的緣故。本宮看你甚是投緣,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麽,這樣罷,你切把這個手下,算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從你出生到現在,本宮還沒有去看過。”
說著,皇後把自己手指上的一個琥珀戒指摘下來,拉過孟雲初的手給她戴上。
戒指略微有點大,孟雲初把手指並攏,這才不至於滑脫。
“謝皇後娘娘賞賜,臣女無功受祿,心中惶然。”孟雲初跪下行禮。
“快起來,快起來,哪有那麽多大禮啊。這隻是我作為長輩給你的一點小小心意,你不用這麽惶恐。你要是以後真的成了本宮的太子妃,那麽就更不算什麽了,本宮還會唯恐哪裏薄待了你。”
皇後意有所指,孟雲初卻不敢應承。剛才看皇上的意思,明顯並不是積極促成此事,那麽如果這是皇後一廂情願的想法,自己還是不要表態的好。
“臣女年幼,這些事聽憑父親和祖母做主。皇後娘娘的話,真的令臣女惶恐了。”
皇後嗬嗬一笑,對著身邊的姑姑說,“你看吧,我就說,這個事情要真的直接對她講了,肯定會不好意思的。”
說著回身對身邊的宮女說,“你們去給孟小姐取個坐的來,來本宮身邊,陪我坐一會。“
宮女應聲去了,孟雲初的手又被皇後拉過去,還沒等皇後再開口,一邊上來一個宮人,躬身回稟,“回稟皇上皇後娘娘,易王求見。"
孟雲初秀眉一挑,怎麽走到哪裏都有他,這個易王還真是愛湊熱鬧。
這邊皇上剛擺擺手讓人傳,那邊台階邊就走上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隻見宋衡穿著一身絳紫色朝服,整個人神態頗為嚴肅。上了台階,似是沒看到孟雲初似的,徑直朝著皇上走過去,“微臣參見陛下,娘娘。”
皇上見宋衡來了,很是開心,招招手,“你來的正好,我還在想最近你不知道去忙些什麽事,還真是好久沒有進宮了。”
說著指了不遠處一個位置,讓宋衡過去坐了。
這時候宮女也拿來了團座,放在皇後位置下側,皇後拉著孟雲初的手,往龍案那邊走過去。
下麵的舞姬身著彩衣,正在舞著一曲百花仙子,周圍的舞姬圍著中間的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子,翩然起舞。
樂聲節奏加快,周圍的粉衣舞姬向著中間的白衣舞者圍攏過去。片刻女子被周圍的人埋住
等樂聲變得緩和,配舞的舞姬手拿彩扇做成花瓣的模樣,一層層展開,中間的舞者眼看就要脫穎而出。
孟雲初突然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緊張,那個舞者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