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府裏別人注意到這件事,孟雲初特意沒有帶紅菱,而是讓迎夏陪自己出了孟府。沒有叫府裏的轎夫,從側門上街雇了一頂軟轎,輕車熟路的來到清雨茶館,二樓的天字一號房門口,孟雲初深呼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本來以為還會像上次一樣,宋衡在這裏等著,可是今日屋裏卻隻有一個譽星。上次那個青玉遍身的少年將軍。

“哎呀,孟小姐,你終於到了,你可不知道,一個人在這裏等著,真是無聊死了。”

孟雲初剛一進門,譽星就搖著扇子走過來發牢騷。

知道這個譽星的性子,孟雲初笑著福了一福,“閣主這是平日裏忙慣了,閑下來就覺得沒意思吧。可能是我到的晚了,害你久等,抱歉。”

其實孟雲初還算來的早了,但是這個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譽星擺擺手,今日換了一身青白長衫,配上青玉頭冠,顯得很是清爽。

“無妨無妨,是我記錯了時辰,早來了一會。嗬嗬”這個譽星看上去毛躁,但是做事還是很謹慎的,畢竟作為墨淵閣和天之閣的閣主,各種事務少不了盤算周旋。

孟雲初有點著急的問道,“閣主,聽說我哥哥的事情有了新的消息,請問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譽星搖搖扇子,得意的神色溢於言表,“我就說嘛,沒有天一閣打聽不到的事情。你的兄長孟雲漠,就是你提到過被北國太子納蘭徹救回去的雲凡,果然是被人陷害的。”

孟雲初眉頭一擰,事情果然就跟自己想的一樣。前世一直沒有哥哥的消息,一直到自己被害死,都還以為他因戰殉國,這一世回想種種,其實有很多地方都不對勁。

“那到底是誰陷害的他?他現在的失憶還能否治愈呢?”

孟雲初知道,天一閣能查到的消息,已經算是不少,但是現在能拜托的,也隻有譽星了。

譽星搖搖手,“孟小姐你別著急,既然現在令兄已經被你找到,這陷害的人,慢慢再清算就好了。”

“上次我看到的名單裏,有個人,是我父親身邊一位侍妾的表親。”想想餘氏現在連姨娘都不是了,孟雲初換了個說法。

“對,就是你說的這個人,是姓餘,家裏有親屬就在你們府裏,不過我聽說,是個姨娘啊。”譽星倒是不明白了。“就是這個姓餘的統領,暗地裏放冷箭,好在令兄命大,這箭羽穿胸而過隻是傷到了皮肉,不然早就沒命了。”

孟雲初心中憤恨,同時一起征戰沙場,卻被自己的人暗傷,這餘氏實在太歹毒了,想必當初上戰場之前,就暗通家裏的人,讓他們想辦法不讓孟雲漠活著回來了。

孟雲漠忍下一口氣,問道,“那麽現在陷害的人找到了,我哥哥的病還能治嗎?閣主可有辦法?”

在一邊正在把玩桌上茶盞的譽星聽到孟雲初問這個,從袖中取出一張箋紙,“這是令兄受傷的具體情況,傷到了哪裏,怎麽醫治,我都找人擬好了,你隻要照著這個法子,過一段時日,令兄應該就能恢複記憶的。”

聽到孟雲漠可以恢複往日的記憶,孟雲初眸中泛上一陣水色,本來以為已經過世的哥哥,還能回到自己身邊,從此以後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麵對這一切,孟雲初實在是感恩上天眷顧。

孟雲初起身下拜,“多謝閣主此次為雲初的事情左右奔忙,還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酬謝才能表我心中的感激之情。”

譽星見孟雲初行此大禮,趕緊把孟雲初扶起來。“哎呀,咱們不用這麽客氣的,這些事情,不算什麽大事,隻是小事幫忙而已,提不到感謝的事,你且起來吧。”

這天之閣做的是買賣消息的生意,譽星也是傳說中逮著機會也會殺一筆的人,但是今日孟雲初自己主動要酬謝他,卻被他這麽輕描淡寫的婉拒了,還真是讓孟雲初感覺意外。

是天之閣太有錢了,還是自己碰上了這個閣主最大方的時候?孟雲初這段時間主事,越發覺得管理一個府邸需要上下打點的地方太多了,何況這天一閣遍布漠國上下的這些分部和枝節,就算有宋衡的麵子在,也總歸太豪爽了些。

看自己這麽有誠意的提出來感謝,譽星都推辭了,孟雲初也不好意思再囉嗦什麽,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互通有無吧。

孟雲初知道,前一世自己和這個天之閣打交道雖然不多,但是人都有時運高低,總有一些時候,可能自己能夠幫到他。

謝過了譽星,看自己要打聽的事情都有了眉目,孟雲初下樓帶著迎夏安排轎子離開了。自己和天之閣聯係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正好這次出來還有別的事要辦,就抓緊時間離開了清雨茶館。

二樓的天字一號房,看著孟雲初下樓離開,譽星站在窗口微微一笑。隔壁的房間門隨之打開,一個修長的身影走了過來。

“宋衡哥,今天的事情辦得如何?”像小孩子似的跟宋衡撒嬌的人,也隻有譽星了。

宋衡無奈的看看屋頂,“不錯不錯,越來越穩重有閣主的風範了。”

“我可本來就是閣主,還需要什麽事來讓自己有風範啊。”說著,譽星還打開扇子像模像樣的搖了兩下。

“不過,我還挺納悶,上次她也知道你認識我了,這次怎麽反而不露麵啊。”譽星的小孩心性**無疑,此刻孟雲初一走,趕緊放鬆了身形,靠到床頭笑吟吟的看著宋衡。

好吧,對於這個好友宋衡是真的沒什麽辦法,這個樣子從小到大就沒變過,算是狀態很穩定的一個人。

宋衡的神色一收,雙眸遠視,“雲初的性子,是不喜歡欠人太多的,上次我陪她來找你,就是想讓她跟你熟稔一些,以後有事也好走動,但是如果每次我都跟來,她以後在我麵前,會覺得不自在。”

譽星聽到這,坐起身來,“宋衡哥,你不是真的喜歡上這個黃毛丫頭了吧?我可還沒見你對誰這麽上過心。”

宋衡無奈的笑笑,看看手裏的茶杯,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譽星說,“也許吧,有時候倒也希望呢。”

譽星一臉的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