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定力足夠強大。

在趙豐目不轉睛的盯視之中,他若無其事的笑了:“那真是恭喜師傅,賀喜師傅了!”

“阿琅,你也為師傅高興吧?”趙豐笑著又緩緩的將帷幔拉上了,慵懶的領著林琅去外頭花廳喝茶。

當今陛下癡愛梅花,據說他曾經最愛的那位妃子,就是梅妃,皇宮之中遍布皇帝的墨寶,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梅花,皇帝從不輕易將畫賞賜給臣子,沒有想到這一次卻賞賜給了趙豐。

可見,皇帝對趙豐依舊信任啊。

林琅垂了垂眸,遮掩了滿腹心思。

“你辦錯了差事,照舊要罰,自行去領鞭子吧。”這時,趙豐淡漠的道。

“是,師傅。”

林琅順從的站起身來,衝著趙豐恭敬行禮,然後轉身退下。

……

挨完了幾十鞭子之後,林琅是被兩個副手攙扶著回到屋子裏去的。

“頭兒,您這傷有點重啊!老大人也真是的,明明一切都靠您,卻還將您打成這樣……”

話音未落,林琅的目光就涼涼的看了過來:“師尊豈是你們能質疑的。”

一句話,說的一幹人等全都鴉雀無聲。

“行了,都下去吧。”林琅淡淡開口。

“頭兒,您的傷不需要處理一下麽?屬下最是拿手……“張著一張娃娃臉的張東最為話癆,聞言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

“出去!”林琅再次開口,燈火通明的屋子裏,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

眾人再不敢說什麽,一一退下。

屋子裏再無別人,唯有牆角的鶴足銅燈在靜靜的燃燒著。林琅靜靜的坐在八仙椅上,忽然張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胸前的雪白衣襟,跟後背上幾乎被抽爛了的猙獰猩紅傷口相比,幾乎不算什麽,但是林琅整個人都虛弱的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臉色幾乎白成了透明色。

他虛弱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底下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好一會兒,林琅才重拾力氣,坐直了身子,企圖用內力將胸腔上翻滾的那股宛如刀尖剮肉般的疼痛壓製下去,然而這隻是徒勞,片刻之後,他再次虛弱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椅子上。

怎麽會這樣?

林琅眼底湧現出一股困惑來。

當時抓捕張德林的時候,他中了那股迷霧,後來情急之下服用了一顆錦衣衛們經常隨身攜帶的解毒丸,強撐著將犯人砍殺,本以為憑此可以讓皇帝青眼相看,哪裏知道徒勞做嫁衣裳,皇帝的賞賜最後給了師尊趙豐。

而那解毒丸,似乎與他吸入的毒霧產生了某種變異。

他怎麽樣都無法用內力逼出。

也破解不了。

原本靠著他強大的武功,挨幾十鞭子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可是這一次,卻幾乎疼的他受不住。

剛剛在屬下麵前,他差點就破功了。

林琅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麵。

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臂,卻發現雙手虛弱無力,多年刻苦練的武在此刻似乎都成了笑話。

林琅痛苦的握住拳頭。

他必須撐住,秘密的尋到解藥,否則,不出一日,他就會被皇帝從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上攆下去,等他從雲端跌落,有的是想撕扯他血肉的人。

……

“大小姐,門口有人找。”

陸嬌嬌正躺在榻上悠閑舒適的品嚐著酸梅湯,聽到院子裏有人呼喊。

是陳氏身邊的喬嬤嬤。

陸嬌嬌閉了閉眼,慢悠悠的對跪在腳踏上,正賣力勤奮的給她捶腿的雀兒道:“這酸梅湯是誰做的?怎這麽難喝。”

“小姐,是大廚房送來的,自然比不了您親手做的了。”雀兒一臉讚同的道。

她自己做?

倒是沒有想到原身竟然會有這麽一門手藝。

不過不怕,她陸嬌嬌出身醫藥世家,本身就是醫學生畢業,還為了祖父調養身體,專門跟著專家大廚做過兩年的藥膳,一道酸梅湯而已,小意思。

喬嬤嬤在大太陽底下曬了足足一刻鍾,也沒能到驕傲蠻橫的大小姐應一聲,心裏憋屈極了,卻不得不繼續耐著性子叫喊。

終於,陸嬌嬌大發慈悲的打發雀兒出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大小姐!”雀兒興衝衝的捏著帕子從屋外飛奔而入,拍打的屋內的珍珠簾一陣啪啦搖晃,她奔到陸嬌嬌麵前,眉飛色舞道:“您猜怎麽著?那位咱們進城時遇見的公子在外求見!”

“你是說錦衣衛指揮使林琅?”

陸嬌嬌一口酸梅湯噴了雀兒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