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她,此刻就帶著兩個孩子關起門來,安安生生的過自己的日子,以免引起皇帝厭惡,她可倒好,還去皇宮裏鬧騰,是生怕皇帝不連帶著處置她這個公主麽?”
“她的事情,我們何必插手,省的弄髒了自己的手。”
陸雪凝聞言神情淡然的道:“大姐姐,你下次出門的時候,多帶一些人手吧,我怕她狗急跳牆了,然後選擇跟你拚命。”
“跟我拚命?為什麽?他們這樣是我害的麽?”陸嬌嬌無奈極了。
“大姐姐,你難道不清楚麽。”陸雪凝聞言忽然湊近了她,幽幽的開口道:“不是你做了什麽,叫人憎恨,而是一個女人,自己夫君被送進天牢,夫家倒台,自己落魄潦倒之際,你卻步步高升,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那是她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幸福!你說她見了你憎恨不憎恨?再說你搶了林琅,她隻要活著一日,就憎恨你一日。”
“合著太優秀,也是一種錯誤?”陸嬌嬌聞言,無奈極了。
“嘖嘖嘖。”
陸雪凝嘖嘖稱奇:“瞧瞧你這炫耀的嘴臉!大姐姐,你說你要是雲陽公主,你恨不恨你此刻的模樣?”
陸嬌嬌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有點。”
“那不就行了?你以後出門的時候,低調一點。”陸雪凝笑眯/眯的道。
陸嬌嬌說了一聲好。
一直到天黑了,她才從林家離開,驅車回到陳王府。
一進院子門,便聽到裏麵傳來砰砰砰的打砸聲,屋子裏還有沙啞的怒罵聲,一聲聲都是在罵她。
陸雪凝十分淡定。
進屋以後,先去換了衣裳,簡單沐浴了一下,抱過來一雙兒女。
“世子夫人,用飯吧。”
丫鬟們把各種珍饈美肴擺滿了一桌子,陸雪凝簡單的用了一些飯菜,期間,隔壁院子裏的怒罵聲,打砸聲更加的起勁兒了。
陸雪凝明明聽到了,卻沒當一回事,一頓飯吃的慢條斯理。
飯後,她開開心心的陪著兩個孩子玩耍,直到兩個孩子困了,她才把他們交給奶娘安頓了,之後,才慢悠悠的出門走向隔壁的院子。
自從蕭瑜醒來以後,得知自己中了陸雪凝的暗算,便暴怒無比,天天吵著鬧著要她帶自己去見阿渡。
陸雪凝怎麽可能帶他去見?
再說阿渡一行人早都已經離開京城了啊!
無論她怎麽說,蕭瑜都不信,他認定陸雪凝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為什麽他每一天醒來都有氣無力?而且他的傷,整整休養了十天都不見好!
從此他就被陸雪凝關進了院子裏去,每天誰也見不到。
行動不便,外加被看管,讓蕭瑜暴怒無比,陸雪凝不來看望他,他就不停的謾罵。就算她來了,也是怒罵不停,才短短幾天,他的嗓子就沙啞了。
陸雪凝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動怒。
然後派人給他送湯藥。
蕭瑜就一邊吃藥,一邊罵她,直到今天。
似乎是皇帝回京這件大喜事鬧的整個京城都熱鬧起來,雖然被關起來,但蕭瑜還是發現了不同,今天夜裏的他,鬧的格外起勁。
咣當一聲,陸雪凝緩緩推開院子門,走了進去。
燈火通明中,一人趴在冰涼的地上,麵對門口的方向不停的呐喊。
聽到腳步聲,蕭瑜猛的抬起頭來,當看見陸雪凝時,他那張絕望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怒容來:“你終於肯見我了?陸雪凝!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我蕭瑜自從接你回來,可曾虧待過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
“你是對我很好,可是能好的過你義父?”
陸雪凝淡然開口:“你不是為了他,甘願放棄陳王府的平靜生活,也不管兩個孩子的死活了麽?你問我想做什麽,我還想問你呢!”
“你,你都知道了?”蕭瑜聞言,臉上神情有幾分裂痕。
“當然。”
陸雪凝讓人搬來一把椅子,緩緩坐下來,雲淡風輕的道:“我不光知道你一直都瞞著我跟你義父見麵,我還代替你,收到了阿渡送給你的要緊信件,就在三天前……”
“信呢?”蕭瑜迫不及待的問。
“交給林琅了。”陸雪凝兩手一攤,看著他道:“我把那封信交給了大姐夫,他當即打算假扮你的身份,去與趙豐狗賊匯合,我就動用自己的手藝,幫他易容成你……”
“賤/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蕭瑜聽了這話,眼底當即浮現出一抹狂怒與絕望,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我什麽都沒做啊,我隻是想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們罷了。”陸雪凝看到他暴怒的模樣,猩紅的眼睛,眼底有一抹厭惡閃過。
“那封信是三日前……過去這麽久……”蕭瑜嘴唇顫抖,雙目絕望的朝著外頭的夜空看了一眼,悔恨讓他恨不得自插雙目。
“是啊,所以趙豐狗賊的人頭已經被姐夫砍下來了,他所偷走的那塊玉璽,也是姐夫取回來交給陛下的。”陸雪凝看著他,笑眯/眯的道:“他答應了我,會在陛下麵前替我們美言的,是我們的功勞,誰也搶不走,這樣,我們跟孩子就不會有事啦!”
“你高不高興啊?”她說完,一臉開心的看著蕭瑜,等著他的回答。
蕭瑜整個人如遭雷擊。
義父死了?他的頭被林琅砍下來了?林琅在砍義父的時候,是頂著他這張臉麽?
蕭瑜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整個人的精神也急速的萎靡下去,他兩眼無神的看著陸雪凝,已經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陸雪凝臉色一變,迅速向外喊道:“快!請大夫!不!去請大姐姐!快去!”
“是,夫人。”
眾人紛紛奔了出去。
陸雪凝又叫來嬤嬤與丫鬟,幫著她拚盡全力把蕭瑜從地上拖起來,抬到了**去。
“你怎麽就這麽不經嚇呢?我也沒說什麽呀!”
陸雪凝一邊費力的拖著他,一邊抱怨道:“看來我還是說早了,應該等你傷好了再說的。”
大夫先請來了。
結果在檢查完蕭瑜的傷勢之後,搖了搖頭道:“怒急攻心,外加傷勢太重,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滾!”此言得到了陸雪凝的怒喊。
大夫麻溜的抱著藥箱子離開了。
屁股都沒坐熱椅子。
“看來隻能請大姐姐過來瞧瞧了。”陸雪凝自言自語道。
消息傳遞到陸嬌嬌那邊要慢一些,等她知道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蕭世子病了?世子夫人專門派人來請我過去看看?蕭瑜怎麽了?”陸嬌嬌聞言有些驚訝。
“不知道,隻說病的很重。”
很重?
莫非,陸雪凝把趙豐死了的消息,告訴蕭瑜了?很有可能啊!
否則,陸嬌嬌也想不出能有什麽事情可以打擊蕭瑜,讓他加重病勢的。
“行吧,等一下侯爺回來了,我再跟他一起過去吧。”陸嬌嬌道。
“是,夫人。”
林琅已是忠勇侯,陸嬌嬌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適應如今的身份的。
封了侯位以後,蕭啟便把林琅他們家原本那個破敗的宅子賜還給了他,又另外在城外皇莊裏麵特地的選了一個皇莊賞賜給他們。
林琅對此千恩萬謝,回頭便命人修整舊宅,準備以後把忠勇侯府的牌匾還掛回老宅去,這邊,就作為林墨與林薔兩個人成親以後住。
對了,趙豐已死,陸嬌嬌也開開心心的把這一對有情/人的大婚搬上日程。
陸嬌嬌換好衣裳,又等了片刻,林琅才回來。
結果連府門都還沒進,就被陸嬌嬌拉著又坐上馬車往陳王府趕。
“怎麽了?”
“蕭瑜病的很重,三妹妹來信讓我過去看看,我想你陪我。”陸嬌嬌言簡意賅道。
“也好。”
林琅點點頭,然後向後靠在了車廂壁上,閉上雙眼:“等一下到了地方再叫我。”
竟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陸嬌嬌看他這幅樣子,內心後悔萬分,早知道她就不等他了,這樣林琅回府之後沐浴更衣,吃飯睡覺都不會有人打攪。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陳王府到了。
馬車停下來的那一瞬間,林琅直接翻身而起,神采奕奕的看向陸嬌嬌:“夫人,下車吧,我陪你進去。”
“你……沒有睡著?”陸嬌嬌驚訝的道。
她剛剛分明聽到了林琅微微的鼾聲。
“睡著了,可是說了陪你來的,怎能睡死。”林琅笑著,利索的下了馬車。
“你這樣會休息不好的。”
陸嬌嬌在他的攙扶下也下了車。
夫妻倆順利無比的進了王府,下人們恭敬的把他們領到了蕭瑜的院子中,陸雪凝親自迎了出來。
“大姐,姐夫。”陸雪凝也不廢話,直接就一五一十的把她與蕭瑜說的話說了一遍,道:“他可能是聽到趙豐的死,被刺激到了,現在整個人躺在病**,一動不動……”
“去看看。”陸嬌嬌道。
眾人一起進屋。
陸嬌嬌一眼看見病**的蕭瑜,已經是麵如金紙,神情呆滯了,無論怎麽喊,都喊不應。
旁邊林琅則深深的朝著蕭瑜看了一眼,淡淡開口:“我想,並非完全是因為趙豐的死刺激的,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更是因為我當時是頂著他的臉去殺趙豐的吧。“
那跟蕭瑜自己去殺趙豐有什麽區別?那是自小到大最為寵愛他的義父啊!
聽了這話,陸雪凝這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之前那番話,像刀子一樣的刺進蕭瑜胸膛了啊!比他身上的傷重多了!難怪蕭瑜會變成現在這幅了無生趣的樣子。
“先施金針,後開藥方,看看能不能讓他恢複正常。”
陸嬌嬌翻開蕭瑜的眼皮子看了看,對他的情況已經了解,當下便命林琅與陸雪凝出去,開始替蕭瑜針灸。
院子裏,陸雪凝看向林琅,滿臉都是感激之色:“大姐夫,多謝你們,否則現在倒黴的就是陳王府了……”
“陛下還沒想好如何處置陳王府的事情,至於靖安侯府,是他們咎由自取。”
林琅緩緩打斷了她。
“還沒有?”陸雪凝一愣。
林琅道:“放心,我會替你們向陛下求情的。”
“那就先謝過姐夫了。”陸雪凝盈盈彎腰行禮。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相對無言。
林琅默默站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看著燈火通明的房間裏,陸嬌嬌忙碌的影子,唇邊是疲憊而又欣慰的笑容。
任何時候,他的嬌嬌都是最厲害的。
半個時辰後,針灸結束,陸嬌嬌收起金針,下一刻,耳畔響起一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