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稟報什麽呀!公主會暈倒都是那邊害的!算了!還是等駙馬爺趕緊回來吧!”眾人連忙道。
等公孫晉回來以後,看到的就是自家妻子癱瘓在床,口不能言的模樣,唯有眼淚不停的流淌。
“太醫說,是受了重大刺激。”
貼身伺候的宮女忍者淚道:“公主殿下剛拚死生下孩子,都還沒有過完月子!就遭此刺激,太醫所有中風之症狀,如果不能好好靜養,怕是以後……”
公孫晉怎麽也沒有想到,隻是把孩子報給母親而已,居然就能把公主氣成這樣!
眼看著流淚不停,卻不能動彈的妻子,他心中悲痛不已,直接就回了靖安侯府。
黃昏的餘暉在院子裏灑下一片金黃,公孫夫人就在廊下,與一群奴仆一起,抱著懷裏麵的繈褓,笑的開心,笑聲一串又一串的灑下。
公孫晉聽著這歡聲笑語,想到公主府裏此刻的悲慘,心裏刀割一樣的難受。
他強忍悲痛,大踏步走上前去。
沉重的腳步聲驚動了院子裏的人,大家紛紛欣喜的叫著:“世子回來了!世子回來了!”
“晉兒,你回來了?”
公孫夫人聞言抬起了頭,看過來。
在她的身邊,是一水兒十七八歲的窈窕姑娘,寒冬剛過,乍暖還寒的天氣裏,一個個已經打扮的姹紫嫣紅,比那枝頭上的迎春花還要好看,那腰肢纖細的比風中的楊柳還要搖曳生姿。
“見過世子殿下。”
看到公孫晉,眾女全都含羞帶怯的福身請安。
這是公孫夫人的陽謀。
雲陽公主剛生完孩子,她特地的在自己的院子裏,養這麽一群青春靚麗的年輕女孩子,目的是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公孫晉直接無視。
他目光悲痛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緩緩開口問道:“娘,你把桂兒接回來以後,又做了什麽?為什麽公主直接被氣病了?”
“她病了?那也太虛弱了吧?”
公孫夫人聽到雲陽公主這四個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
繼而湧上一股刻薄與冷漠。
“娘!你到底做了什麽!”公孫晉有些受傷的哀嚎道。
“你急什麽,娘也沒做什麽。”公孫夫人看到他焦急的樣子,這才不急不緩的道:“我不過是把景兒過繼到了你大哥的名下罷了,這是她欠你大哥的!她害死了你大哥,還他一個兒子不是應該的麽!”
“景兒?”公孫晉滿臉狐疑。
“對呀。”公孫夫人看著他,笑眯/眯的道:“這名字是娘給他起的,好不好聽?以後他就叫景兒吧……”
“娘!”
公孫晉實在忍不住,憤怒的打斷了她:“我們之前說好的!孩子隻是讓你抱回來養一段時間!我沒說過要把他過繼給大哥!我也沒說過要給他改名字!”
公孫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神情漸漸的冷了下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娘多事兒了?”
“娘,你有什麽事情,為什麽不能緩一緩,非要急在現在!“公孫晉滿臉絕望的道:”你知道公主被你氣出病來了麽?她還在做月子啊!太醫說如果再受刺激,就真的中風了……”
“中風?哈哈哈!好呀!“
公孫夫人聽了這話,不僅沒有同情,反而還得意的大笑起來。
“我恨不得她去死!她死了我兒才算瞑目!”
“把孩子還給我。”
公孫晉感受到了她的瘋狂,他終於受不了,朝著自己的母親伸出了手去。
“你幹什麽?”公孫夫人麵色一冷。
“把孩子還給我,他是我與公主生下來的,我們會好好把他養大。”公孫晉緩緩開口道。
“你確定?”
公孫夫人冷冷道。
“確定。”
“好!”
公孫夫人忽然麵目猙獰,毫不猶豫的一把將懷裏麵的孩子狠狠的往地上投擲而去!
“既然不肯交給我!不肯過繼給荀兒!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不要!“
公孫晉幾乎是目眥欲裂,尖叫著撲上前去,情急之下以自己狠狠摔在地上為代價,堪堪接住了被投擲過來的兒子,沒有讓他摔在地上!
“哇哇哇……”
孩子乍受刺激,當即撕心裂肺的嚎哭起來!
公孫晉緊緊的抱著他,渾身劇痛,坐都做不起身來。
“世子!你怎麽樣?”四周響起一陣陣驚呼聲,眾人七手八腳的上前,把公孫晉從地上攙扶起來。
公孫晉懷裏麵死死的抱著兒子,驚魂未定的看向公孫夫人。
這一刻,他的神情絕望了。
“母親,你到底是在恨她,還是在恨我?”
“都恨!說好了替你大哥報仇,結果你卻愛上了她!我損失了兩個兒子!”公孫夫人的神情在看到孫子被接住的那一刻,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再次變得癲狂起來。
人至中年,慘失長子,次子卻愛上了害死長子的女人,焉能叫她不恨?
她恨所有人!
“娘,公主她或許有錯,但是這麽多年了,賬早該清了,還有,當初害死我大哥的人是蔣淵。”公孫晉冷冷開口,隨後抱著懷中兒子,轉身大踏步離開了。
他一走,公孫夫人便生病了,很快臥床不起。
但這一次,公孫晉狠下了心不去理會,他把孩子交還給雲陽公主,道:“大哥的死,終究是母親心裏的一根刺,把孩子過繼在大哥的名下,是她此生的心願,我們成全她吧,但是孩子我要回來了,他不會離開我們。”
“桂兒,桂兒……”
雲陽公主看到兒子,那張呆滯的麵孔總算是有了表情,她也終於在哇的一聲哭出來之後,可以說話了。
“好了好了,公主這樣子,再加上好好吃藥,就沒多大事情了……”
旁邊太醫一臉欣慰。
公孫晉卻隻是看著妻子,伸手把她跟孩子都擁抱入懷中。
這一刻,他什麽都不願意去想了,隻想守住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
大年初二,雖然京城中局勢不明,陸嬌嬌也還是與林琅準備了豐厚的禮品,坐上馬車回娘家。
她到的時候,看到陸家大門口停著一輛有陳王府標記的馬車。
陸雪凝也來了?這一次為何門口沒有看到阻攔之人?
陸嬌嬌心裏充滿了疑問。
下了馬車時,她沒有急著進府,而是繞過去在那馬車上敲了敲,喊道:“三妹妹?”
結果回答的聲音卻是背後傳來的:“大姐姐!”
陸嬌嬌連忙轉頭,就看見陸紅杏坐著轎子,也悠悠的來了。
她的身孕已有四個月,身形仍然纖細苗條,但是腹部卻微微隆起,整個人也平添了幾分豐腴之感,整個人看起來比起過去來氣色好多了。
張生小心翼翼的陪在她身邊,生怕她摔跤。
後麵跟著一個趾高氣揚的丫鬟,走路帶風,不是雲雀又是誰?
這段時間,雲雀被陸嬌嬌分派到了陸紅杏的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事實證明,陸嬌嬌的這個決策太正確了!雲雀在她的熏陶培養之下,有一手超凡脫俗的廚藝,對於藥膳也了解許多,有她照料,陸紅杏整個人的氣色好了太多太多。
“大姐姐,你在找什麽?”陸紅杏好奇的問道。
“沒幹什麽。”陸嬌嬌衝著她露齒一笑。
姊妹兩家一同入府,張生還客氣的跟林琅見了一下禮,兩個人湊在一起說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陛下過完年本來是要去皇陵祭祀的,但是因為今年風雨飄搖,有人蓄謀造反,所以朝中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去祭祀,另一派則是不讚同。”
“誰說不是呢。”林琅歎道。
那邊陸嬌嬌與陸紅杏也湊在一起說悄悄話:“二妹妹,你這個肚子看起來是有一點點大哦,最近營養很豐盛啊,等一下進去了給你把把脈……”
“大姐姐,你還好吧?”陸紅杏擔憂的看向她。
最近林家發生的事情,她有所耳聞,林家出事那天,張生還幫著善後了。
陸紅杏因為大著肚子,張生沒讓她去林家看那鮮血淋漓的一幕,怕嚇著她。
“已經結束了,我沒事,你別擔心。”
陸嬌嬌微微一笑。
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阿梨的葬禮全權由林墨與林薔兩個人張羅安排,陸嬌嬌幾乎沒操什麽心,她更多的心思還是用在如何抓住趙豐上。
陸紅杏仔細的觀察陸嬌嬌的臉色,發現她眼睛底下有胭脂也遮掩不住的青黑色,便知道她這段時間很是勞累匆忙,當下忍不住道:“大姐姐,還是讓雲雀回去伺候你吧……”
“真的麽?我能回去了?”雲雀原本站在一旁,聽了這話頓時驚喜交加。
陸嬌嬌立刻把眼一瞪:“你回去做什麽?等紅杏生下孩子再說!“
“哦。“雲雀頓時吐了吐舌/頭。
陸紅杏有些無奈笑道:“大姐姐,你真的是太嚴格了……”
“嚴格總比出事了好啊!”
姊妹倆說說笑笑的進了正廳,結果下一瞬,雙雙笑容愣在了臉上。
隻見正廳內,已經有人先一步到了。
正與陸宰相坐在一起說話呢,陸宰相一左一右各擁抱一個一歲多的粉團兒小孩,高興的合不攏嘴,眼裏哪裏還能看的到其他?
“大姐姐,我就說今天爹怎麽沒有去大門口接我們……”陸紅杏在一旁悄悄道。
就是!
陸嬌嬌點點頭。
看著那相處融洽的父女倆,她們倆都沒有要上前打攪的意思。
陸嬌嬌也是沒想到。
過去一向都死倔脾氣,不肯認回陸雪凝的陸老頭,怎麽一眨眼誰也不告訴就認回她了呢?
“我看啊,是那倆孩子的功勞……”
陸紅杏悄悄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大姐姐,看到那一對孩子羨慕不?羨慕的話就跟姐夫生一個吧,我相信你們倆生的孩子那一定是人中龍鳳……”
“大過年的花式催生,這樣真的好麽?我勸你善良。”
陸嬌嬌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雖然她還是從前的觀點,不想這麽早生孩子,但是陸紅杏的話還是讓她心動了。
如果,生一個她與林琅的孩子,也不是不好……
這個想法,還是那日在大街上被公孫晉設計,差點死在刺客劍下時,產生的。
此刻忽然冒了出來。
“大姐姐,二姐姐,你們也來了。”陸雪凝一抬頭看到了她們倆,神情如常的站起身來打招呼,那熟悉的姿態,就好像她每年都是這麽過的。
“今天你倒是來的早。”
陸嬌嬌拉著陸紅杏,笑著走過去。
一大家子人歡聚一堂,無比熱鬧。
陸宰相看到陸嬌嬌,神情還有幾分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