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她……隻要她來了,公主殿下與孩子就有救了!”
下人們激動不已。
公孫夫人卻不以為然,陸嬌嬌不過是個紈絝女,雖然命好嫁給了林琅,還很得當朝皇後喜愛,可是她能有什麽本事?也值得他們如此高興?
這其中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公孫夫人撇撇嘴,一副並不相信的樣子。
她扭頭朝著依舊安靜的產房看了一眼,夜涼如水,燈火通明的房間卻像是修羅地獄一般,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飄散在夜空。
公孫夫人心裏有些煩躁,那產房裏的兩個人她恨不得都死了才好!
不,她的小孫孫還是生下來為好。
那個女人……
到底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直接慘死產房裏呢?
……
公主府外頭。
公孫晉隻用了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就從內院奔到了前頭大門。
他到的時候,正看見林琅穿著厚厚的大氅,牽著陸嬌嬌的手,夫妻兩個人指著不遠處的雪景瞧的不亦樂乎,陸嬌嬌臉上的笑容是那麽好看。
自己的妻子生死未卜,而她們兩個人卻悠閑自在的就好像去郊遊一般。
公孫晉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的動靜引起了陸嬌嬌的注意,她回過頭看了公孫晉一眼,輕輕咳嗽一聲道:“你們家就是這麽待客的麽?駙馬爺,公主殿下還好麽?“
“很不好。”
公孫晉大踏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麵色凝重的開口:“兩位昨夜連見都不肯見,今日怎麽來了?”
“你都有閑心逸致在這裏質問我,看樣子雲陽公主的狀況很不錯,至少不需要我出手,這是好事情啊,恭喜駙馬爺了。”陸嬌嬌說著,拉起林琅的手轉身便想走。
她是因為林墨的求情,才來公主府的,本身心裏就不大願意,公孫晉如此態度,真是求之不得啊!
“等等!”公孫晉連忙開口。
他不過是說兩句氣話,哪想到陸嬌嬌說走就走,連忙懇求道:“林少夫人,是我的錯!公主狀況很不好!您趕緊進府幫忙看看吧!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
“先說好,我也隻是進去看看,如果能救當然會出手。”
陸嬌嬌簡潔明了的道:“如果回天乏力,駙馬爺會殺了我麽?”
公孫晉聞言死死的盯著陸嬌嬌,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不會!“
“我知道你心裏恨我,可第一,我本來就沒有義務去救公主,第二,雲陽公主幾次三番想置我於死地,如果我死了,恐怕今日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公主,第三,我昨夜沒有答應過來,今日過來了,你們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更加怨恨……”
“不會的!”
公孫晉冷冷的打斷了他,隨後鄭重其事道:“請林少夫人放心,今日無論您能不能救下我妻,我公孫晉這一輩子都感激你!”
“好!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陸嬌嬌終於不再廢話,牽著林琅的手就往公主府裏走去。
這地方,她曾經來過三次。
前兩次,都是做為被囚禁的人擄進來的,關押在漆黑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受盡折磨。
唯有這一次,是正大光明,被公孫晉殷勤的請進來的。
這種天差地別的變化,真真是叫人唏噓不已。
陸嬌嬌跟在林琅身邊,本來還打算好好的欣賞一下公主府裏的美景的,奈何公孫晉心急如焚,直接就命人抬來了軟轎子,邀請陸嬌嬌乘坐。
“林少夫人,公主狀況十分危及,還請快一些吧,多有得罪了。”
“好吧。”
陸嬌嬌很痛快的上了轎子。
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人,既然答應了林墨要來救雲陽公主,她就不會另生枝節。
轎子飛快的往內院而去,公孫晉大踏步跟上,心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到了內宅,林琅與公孫晉都等在院子裏,原本公孫夫人還拉著陸嬌嬌不停的寒暄,結果公孫晉一到,立刻就催促著陸嬌嬌趕緊往產房裏去。
“急什麽呀?林少夫人好歹是客……”公孫夫人有些不滿。
但對上自家兒子那焦急而又悲憤的目光,她悻悻然的說不下去了。
能站在這院子裏的,基本上都是人精一樣的存在,各種小心思都了若指掌。
公孫晉知道他母親在想什麽,隻可惜那樣的願望,他永遠都不會滿足。
陸嬌嬌被公孫晉直接帶到了產房裏,他站在門口滿含希冀的等待著,口中誠懇的道:“林少夫人,這一次就全靠您了……”
“你這樣說我壓力好大。”
陸嬌嬌一邊說,一邊將產房的門關上了。
她進去後沒過多久,屋子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尖叫聲:“陸嬌嬌!怎麽會是你!你來幹什麽?你,你想殺我……”
陸嬌嬌陰測測的舉著金針,站在床畔,看著眼前這個被陣痛折磨的隻剩下半口氣的女人,冷冷的笑了:“對啊!我就是來殺你的!”
說完,把金針刺進雲陽公主的肚皮。
雲陽公主頓時聲嘶力竭的叫喊起來,還不停的掙紮,想要下地,那張憔悴的麵孔上滿是恐懼。
陸嬌嬌冷冷道:“抓住她。”
很快,兩個穩婆便按住了雲陽公主的雙手雙腳,讓她躺在產**,動都不能動。
陸嬌嬌給她檢查了一下,隨即歎息道:“都這麽久了,孩子還卡著生不下來,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母子俱亡啊!“
“這位夫人,你是駙馬爺請來的神醫麽?早就聽聞林統領的夫人會一手超神脫俗的針灸術,再在鬼門關徘徊的產婦都能夠救回來,是您麽?”
問話的丫鬟十分憧憬。
“沒那麽神奇,以訛傳訛罷了。”陸嬌嬌輕輕哼了一聲,但是手底下的動作不停。
而產房外頭,公孫晉聽著妻子的尖叫聲,頓時喜極而泣。
“太好了!還能有力氣尖叫,就說明有救啊……”
對於自家妻子說的殺人的話,他充耳不聞。
林琅本來想要解釋的,看了他的神情,倒是省下一番口舌。
公孫夫人這時候卻顯得焦急起來,不停的在產房外頭走來走去,看到有丫鬟嬤嬤從產房出來,便抓著不停的問話:“公主怎麽樣?孩子生下來沒有?”
“還沒呢,林少夫人說胎位不正,正在裏麵想方設法正胎位,她還說虧得公主沒有太過用力,否則孩子卡住了腦袋,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下來……”
“哦……”
公孫夫人緩緩的鬆開了手,臉上的神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痛恨,總之很複雜。
“娘,您熬了一夜沒睡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公孫晉走上前來,神情溫柔的勸道:“這邊一有好消息,兒子會立刻向您稟報的。”
說完,便叫蘭草與胭紅過來,攙扶公孫夫人回去。
“我不走!”
公孫夫人聞言立刻激動起來。
看到兒子的目光之後,她收斂了表情,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道:“兒啊,您別勸了,公主不生下孩子來,我是不會走的!我回去做什麽?就算是回去了也睡不著啊!擔憂並不比在這兒少!”
“那娘,您去旁邊的廂房裏歇息一下吧,別在這門口晃悠了。”
公孫晉無奈的道:“你都擋住丫鬟的路了……“
“臭小子怎麽說話呢!”公孫夫人聞言立刻生氣了,柳眉倒豎。
公孫晉心裏麵擔憂著雲陽公主,目光時不時的往那邊看,但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來勸自己娘親:“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哎呦……”
公孫夫人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頭叫喚起來:“我頭疼……我是要死了麽?:”
公孫晉:“……“
一旁的林琅:“……”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這婆婆跟兒媳之間竟然有這麽多的齷齪,看看公孫夫人滑稽如小醜一般的行徑,林琅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轉身看向院子外,離他們稍稍遠了一些。
公孫晉更加的尷尬了,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娘!您能不能別鬧了?林琅大人還在這兒呢!別讓別人看了笑話行不行?”
陸嬌嬌並不知道外頭的這一出,她在產房裏用今生平所學,終於艱難無比的替雲陽公主正了胎位,隨後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窮喘籲籲讓到一旁:“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們的了……”
“哎呀!胎位真的正了!”
幾個產婆一擁而上,嘖嘖稱奇,同時手腳麻利的開始替雲陽公主接生。
這時候雲陽公主幾乎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但是她仍然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嬌嬌,不肯收回。
“讓廚房的端一些吃的還有參湯吧,公主吃抱了才有力氣生呀,是生是死就靠這一回了……”
“是,奴婢這就去拿!”
打發走了一個丫鬟,陸嬌嬌抱著手愜意十足的站在產床前,看著雲陽公主笑的惡毒:“公主殿下,你說你那麽多次處心積慮想殺死我,絕對想不到有一天,你自己的生死會在我掌控之中吧?”
“你,你想幹什麽……”
雲陽公主滿臉驚恐的怒瞪陸嬌嬌,忽然轉身對著身邊的丫鬟穩婆們大聲喊道:“來人!你們把她攆出去!攆出去!本公主不要看見她!:“
“公主,她是駙馬爺親自請回來救您的神醫呀!”丫鬟們怯懦的回答道。
雲陽公主仍然聲嘶力竭的大喊:“滾出去!誰請來的都不行!”
陸嬌嬌忽然神情嚴肅的盯著她道:“你快別喊了,你生了兩天兩夜了知道麽?你孩子的羊水已經不多了,如果你把力氣浪費在罵人上麵,等一下生的時候沒有力氣,他就會活生生的憋死在你肚子裏麵,知道麽?”
這句話不是恐嚇,而是很有可能。
雲陽公主聽了陸嬌嬌的話,頓時難受的閉上嘴巴。
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個孩子是她拚盡全力也要替公孫晉生下來的,哪怕付出任何代價都不在乎!
就在這緊要關頭了,她卻因為妒恨而要把陸嬌嬌攆走,是不是太蠢了一些?
從這之後,雲陽公主再也沒有喊過一句。
但是她一邊忍受劇痛,一邊仍然死死的盯著陸嬌嬌。
“參湯來了!“這時,有丫鬟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參湯從外頭走進來。
雲陽公主的丫鬟當即要接過去喂她喝,陸嬌嬌卻走上前去,猛的將那參湯給打翻了!
“你幹什麽!”一屋子的穩婆丫鬟都怒了。
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湯裏麵有東西,你們看不出來麽?”陸嬌嬌的聲音依舊冷淡,但卻十分清晰。
一屋子的丫鬟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