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借一步說話,難道你想要我在這大街上說出來麽?”蔣芙兒道。
“就在這兒說吧。”一直沒說話的公孫晉緩緩開口。
他雙目冷冷的掃了一眼蔣芙兒,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接近自己妻子不是什麽好事情。
但偏偏,雲陽公主的興致已經被蔣芙兒挑起來了。
“你說的秘密真的跟陸嬌嬌有關係?真能把她拉下馬來?”
“是的!公主!不光光是她,還有林琅大人。”
想起今天早上被林琅拒絕的尷尬與屈辱,蔣芙兒回答的特別痛快。
“好!那你進來吧。”
雲陽公主一口答應了。
一旁公孫晉不讚同,雲陽公主輕輕開口安撫他:“沒事兒,我們聽一聽她說什麽,不理會也就是了。”
公孫晉見她興趣盎然,到底沒忍心狠心拒絕,隻冷冰冰的看了蔣芙兒一眼,滿臉警告。
蔣芙兒卻沒看見,她在聽到雲陽公主願意讓她進府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隻要公主願意讓她進府,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兒了!
一行人進到府內,雲陽公主被舒舒服服的安頓在了貴妃榻上,前後左右都是伺候的婢女嬤嬤,太醫也來把了脈,確定沒問題之後,就在旁邊候著。
可見她對這個孩子的看重。
蔣芙兒垂手站在屏風前。
“現在可以說了吧。”雲陽公主懶洋洋開口。
“公主!請屏退左右!”
蔣芙兒道。
“不要給臉不要臉。”公孫晉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這屋子裏的人都是可以相信的,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出去!”
蔣芙兒沒有理會他,執拗的看向雲陽公主:”公主,我說的事情,跟先皇有關係,您確定要讓這麽多人都聽到麽?“
“跟先皇有關係?”
雲陽公主漫不經心的神情立刻一凝。
隨即她緩緩的看向公孫晉,聲音溫柔的道:“阿晉,讓她們下去吧,沒事的。”
公孫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蔣芙兒看了許久,才終於一揚手,讓滿屋子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他沒退下去,而是握住了雲陽公主的手,依偎在她身邊。
雲陽公主衝著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隨後才有些不耐煩的看向蔣芙兒:“你的所有要求,本宮都已經滿足,現在可以說了吧?”
她已經打定主意,倘若蔣芙兒再敢提過分要求,她就把她攆出去!
“是,公主。”蔣芙兒聞言抬頭看向雲陽公主,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來:“您還記得先皇在世時,寵冠後宮的梅貴妃娘娘麽?其實,她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呢!“
……
黃昏時分,一隊護衛忽然包圍了雲水巷的小宅院。
將整條巷子堵的水泄不通。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忽然把這兒給包圍了?”四周的百姓們聞言紛紛議論,人心惶惶不安。
沒有人回答。
眼看著天快要黑了,長街上匆匆縱馬奔過來一個身穿鎧甲的中年男子,直接停在了被包圍的院子前。
“有人舉報,這處院子藏匿人犯!立刻搜捕!”
一聲大喝,一群手執長槍的護衛用力的去撞那緊緊關閉的院子門,將那大門撞的咣當直響,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門了。
卻在這時,長街外頭忽然傳來一聲爆喝:“你們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撞門?”
卻是一個身穿淡紫色綢衫的女子,緩緩從馬車上走下來,她的身邊跟了好幾個護衛。
領頭的中年男子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目光驚豔的在女子身上停頓片刻,便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依舊命令人撞門:“快些!動作慢了犯人跑了怎麽辦?'
“頭兒,應該不會吧?這片的街頭巷尾都已經被咱們的人包圍了,裏麵的人就是插翅也難飛吧?”
立刻有護衛回答了一句。
中年男人立刻怒了,抬腳踹在護衛屁股上,哪壺不開提哪壺!
眾護衛趕緊低頭,繼續撞門。
“喂,你們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要撞我們家的院子。”陸嬌嬌緩緩走上前去。
“這位夫人,你說什麽?這處院子是你的?”
中年男人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冷幽幽的在陸嬌嬌身上一掃,落在她挽起的發髻上,沉聲開口道:“一個時辰前,我們接到舉報,說是這裏潛藏著朝廷抓捕的逃犯,所以才來抓捕,夫人,看在你懷裏孩子的份上,我們不與你追究,你快些離去吧!”
“怎麽可能,我這處院子天天都有人住,什麽時候有朝廷欽犯了?”
陸嬌嬌不僅不退,還抱著懷裏麵的孩子更上前一步,幽幽開口道:“你們想要進去搶東西就直說!你們是官兵,我們小老百姓不敢不遵從。“
“到底是官兵,還是匪賊?”人群裏頓時有人悄悄的議論起來:“前幾日,南街上的劉老二家裏就說是有逃犯,劉老二買豆腐攢了一輩子的銀錢,就這麽沒了……”
“還有!還有!張家鋪子釀了半年的酒水,被人查探之後,運走了一大半啊……”
“你們胡說八道什麽!我們是正經官兵!”
中年男人聽著這一聲聲的議論,一張臉皮漲的通紅,手臂死死的握住了佩刀。
陸嬌嬌幽幽開口道:“你說你是正經官兵,請問你是哪個衙門的?你們家大人又是誰?”
中年男人惱羞成怒,刷的拿出一塊玉牌子來:“我們家大人是你能問的麽?這是搜捕令!你還有什麽話說!”
“錦衣衛啊?那怎麽沒有穿飛魚服?“
陸嬌嬌恍然大悟,幽幽開口道:“那你們就更加不能搜捕這院子了,這可是禁軍統領林琅大人的宅院,我是他的夫人,你們看清楚了。“
“什麽?這竟然是林琅大人的院子?他怎麽可能藏匿逃犯?“
人群聽了這話,立刻議論紛紛。
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似乎早就在等著這句話了,聞言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嬌嬌,還有四周的看客們,意有所指的道:“那誰知道呢?萬一就是林琅大人在自己的別院裏藏匿人犯呢?進去搜捕一下就都清楚了!”
說完仍然是要破門而入。
“等一下!”陸嬌嬌開口喊住了他。
“這位夫人,你到底想做什麽!”中年男人一看到陸嬌嬌便不開心,很想讓人把她攆走,但又顧忌著四周的百姓。
“這位大人,你要進去搜捕可以,但如果你搜不到人,該如何交代?”陸嬌嬌緩緩道。
“搜不到,我親自去林琅大人家門口,跪下來給他磕三個響頭!”中年男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開什麽玩笑,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帶兵包圍雲水巷這處院子,從裏麵抓住那位秘密潛藏在此地的林貴妃,他怎麽可能失手呢?
“好!”
陸嬌嬌見他親口答應了,立刻便笑了起來,一刹那仿佛異花初胎,水光瀲灩。
中年男子眼睛裏立刻帶出癡迷來。
還是身邊的人提醒他該搜查了,他才如夢方醒。
深深的盯著陸嬌嬌看了好幾眼,中年男人這才帶著屬下的人上前撞門。
旁邊有人道:“林少夫人不是在這邊的麽?讓她把房門打開不就完了?'
話音落地,院門就被撞開了。
“走!進去搜捕!”
中年男子立刻帶著人人浩浩****的奔進院子裏去,到處的翻找搜查起來。
陸嬌嬌並沒進院子,隻是笑眯/眯的站在巷子裏,跟四周的街坊鄰居們道歉:“不好意思,打攪諸位了。”
“林少夫人,客氣了。林琅大人忠心為國,貢獻甚大,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眾百姓紛紛道,對於陸嬌嬌這位曾經的紈絝女,如今的林少夫人反而喜歡的緊。
“林琅真是太有福氣,娶的夫人又美麗又溫柔,跟過去一點也不一樣啊,真是女大十八變了……”
“早知道那個時候,我就向陸宰相大人提親了……”
“開什麽玩笑!你兒子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你也有臉向陸大人提親?你就不怕被他攆出來?“
眾人頓時便哄堂大笑。
陸嬌嬌站在人群裏,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院子裏,中年男人帶著人乒乒乓乓的在院子裏搜查了老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老大,沒有……”
“沒有……”
居然真的沒有?
這太奇怪了!
中年男人自信滿滿的臉上有了裂痕,他不信邪的咬牙道:“接著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是,頭兒。"
乒乒乓乓又是一個時辰。
這處院子裏已經不能用淩亂來形容了,就像是被搶劫了一樣,所有的東西都被翻的亂七八糟,好好的地上還刨開了好幾個大坑,可是任憑他們如何翻找,也沒有找到任何女人的蹤跡。
院子裏隻與兩個老嫗,在錦衣衛們進院子時,就垂手站在了屋簷下,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們搜捕。
眼看著折騰了幾個時辰都沒有絲毫收獲,中年男人忍不住把目光看向了兩個老嫗。
“大人,應該不可能吧?梅貴妃娘娘可是豔絕天下,最受先帝寵愛的女人,這才一年時間,她怎麽可能……”
聽了這話,中年男人立刻收回了目光。
的確是。
這兩個老嫗雞皮鶴發,身形佝僂,怎麽可能是梅貴妃。
“走吧!”實在是翻找不出來什麽,中年男人認命般的走出院子,卻又忽然回頭,看向自己的幾個屬下:“你們盯著巷子外頭了麽?真的沒有人逃走?'
“大人!這裏裏外外都是我們的人啊!如果有人逃走,立刻就會有回報……”
中年男人失望的收回目光。
走出院門,他看到了抱著手好整以暇等著他的陸嬌嬌。
“怎麽樣?這位大人?你找到你要找的逃犯了麽?”陸嬌嬌笑眯/眯的看著他。
“沒有逃犯。”
中年男人意興闌珊的道,說完便準備離開。
“等一下!”陸嬌嬌開口喊住了他。
“林少夫人有何指教?”中年男人猛的停下來,語氣不好的怒問。
“這位大人,你該不會是忘記了你之前的承諾了吧?你說過,如果找不到人,就去林家大門前跪下磕三個響頭,這件事才算完。”
陸嬌嬌看著他,諷刺連連:“還是說,你想食言而肥?'
“不是!”中年男人臉色漲的通紅。
卻又無力反駁。
卻在這時,忽然從長街外頭又奔過來幾個小廝,看到被破開的門,以及被翻的滿地狼藉的院子,頓時大怒:“是誰!是誰毀掉了我們家大人的院子!“
“這不是林琅大人的院子麽?”有人看那小廝慘嚎的樣子太可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