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林墨冷冷拒絕:“我要回去了。”

說完,繞過她,準備離開。

“等等!”

蔣芙兒上前一步,再一次攔在了林墨麵前,落落大方,麵帶微笑,仿佛林墨的拒絕根本就不算什麽,並不能阻止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林墨公子,何必如此絕情呢?這個京城裏能如我一般不在乎名聲,不計較其他,單純欣賞公子的人不多了吧?公子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說的好像林墨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林墨緩緩抬起頭來,第一次認真的看了蔣芙兒一眼,仿佛是要把她記住。

這,就是收買下人,故意給林薔難堪的幕後之人麽?

長著如此漂亮的一張臉,心地卻是如此惡毒!

多看一眼,林墨都覺得惡心。

“我跟你不熟。”

說完這句話,林墨仍然是想走。

蔣芙兒卻不肯讓路,仍然不氣餒的道:“見多了就熟悉了呀!林墨公子!你別走了好不好?我請你去喝茶,去吃玉芳齋的點心,那可是比皇宮大內都要好……”

“讓開!”林墨生氣了。

蔣芙兒看著他,眼底劃過一抹不解,似乎是想不明白林墨為什麽要拒絕自己,她知道林墨有病,這些年身邊也沒有什麽紅顏知己,這才選中了他,可是他卻絲毫也不領情?

明明自己才是屈尊降貴的那個人啊!

蔣芙兒有些委屈。

也有些生氣。

林墨越是想走,她越是攔著不讓,這是大街上,雖然比不上主街那麽繁華,但經過的行人也不少,看到這一雙碧人站在那兒,引得路過的人紛紛指指點點:“瞧瞧,真是世風日下,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

林墨聽到這些議論聲,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惱怒。

“這位蔣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做什麽呀,我隻是想要請公子你喝茶。”蔣芙兒歪著頭,笑盈盈的看著他。

“我說了不需要!”

林墨很生氣,他想走,隻可惜前路被蔣芙兒與她的馬車堵的死死的,他自詡身份,並不想動粗,局麵就陷入了兩難之地。

這一刻,林墨忽然有些後悔,他當年應該學武的,否則此刻哪裏用忍受這些?

“林墨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好像我強人所難似的,隻是請你喝一杯茶而已……”蔣芙兒一臉委屈的盯著林墨,甚至還想動手去捉林墨的衣袖。

卻在這時,身後的巷子裏傳來車輪轆轆的聲音,隨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現在全京城的女孩子都這麽強悍了麽?都可以當街強搶民男了麽?陸嬌嬌給你們這些女孩子帶了個什麽好頭啊!”

蔣芙兒到底還是要臉的,聽了這話臉色刹那一紅,猛的扭過頭去。

就看到身後巷子裏行來一輛鑲金嵌寶的琉璃頂馬車,比自己馬車更加華麗,馬車的珍珠簾子掀開,露出了裏麵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

不是雲陽公主又是誰?

此時此刻,雲陽公主正用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蔣芙兒。

壞了!

蔣芙兒在心裏暗自叫了一聲糟糕,叫苦不迭。

她怎麽就忘記了雲陽公主是林墨公子之前有過一段情呢?

雖然雲陽公主已經出嫁好幾年了,但顯然她不想看到有誰染指林墨啊!

“臣女參見長公主殿下。”

蔣芙兒誠惶誠恐的跪下來請安道。

雲陽公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扭頭看向林墨。

過去曾經相愛過的兩個人,如此情況下,又見麵了。

林墨神情複雜的看著雲陽公主,沉默的見禮:“長公主殿下。”

語氣又客氣又疏離。

雲陽公主看著他。

這個過去自己曾經為之瘋狂許久的少年,如今還是從前的模樣,但她心底裏的絕望與憤怒都沒有了。

她看著林墨,微微一笑:“都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去?”

“這就回,多謝公主。”

林墨立刻衝雲陽公主福身行禮,隨即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看都沒看蔣芙兒一眼。

蔣芙兒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想要開口阻攔,卻又不敢。

等回過神來時,卻見雲陽公主正用一雙諷刺的眼睛看著她。

“公,公主……”蔣芙兒頓時有幾分心虛。

“把你那齷齪的心思收起來吧。”雲陽公主上下打量她一眼,眼底滿滿都是諷刺:“你們蔣國公府想要找個乘龍快婿迅速起複,想什麽辦法都可以,但是不要利用林墨,他已經夠可憐的了!明白了麽?”

“臣女知道了。”蔣芙兒低下頭去,唯唯諾諾,心裏卻不服氣的很。

橫什麽橫,她們蔣國公府是沒落了不錯,難道雲陽長公主還跟從前一樣麽?

早就不被新帝待見的人,還能囂張多久?

“本公主雖然沒落了,不比從前,但是想要對付一個小小的你,還是小菜一碟。”

雲陽公主冷笑著道:“別在起什麽心思了,要是被本公主知道你還對林墨癡心妄想,本公主不介意替蔣國公府肅清門戶。”

說完這句話,她便慵懶的放下馬車簾子,吩咐眾人驅車離開。

“公主!”

卻在這時,蔣芙兒忽然抬起頭來,高聲喊道:“您已經出嫁了!林墨的事情不歸你管吧?難道他日後娶妻生子,你也要阻攔?“

話音落地,雲陽公主的馬車霍然停下。

雲陽公主攙扶著婢女的手緩緩下了馬車,一直走到了蔣芙兒麵前,抬起手來,塗著丹蔻的鮮紅指甲掐著對方的下巴,冷笑著開口:“他娶誰不重要,本公主也不關心,本宮隻是討厭他那樣清風霽月的人物,卻被你這樣的人來威脅,玷汙!沒有人可以勉強他!你明白麽!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說著,指尖用力,蔣芙兒引以為傲的雪白肌膚上頓時被掐破皮了。

她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

“臣女……知,知道了。”

雲陽公主猛的收回了手去,漫不經心的用綢緞帕子擦拭掉指尖上沾染的一縷血絲,隨後一揚手,把帕子直接扔到了蔣芙兒的臉上:“收起你的心思!下次再讓本公主知道你糾纏林墨,本宮絕對不會客氣!滾!”

“是,公主。”

蔣芙兒嚇的連連點頭,然後連滾帶爬的轉身離開了。

雲陽公主望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唇邊露出一抹冷笑。

她做這些並非是為了林墨,隻不過今日當街碰巧遇上了,順便出把手而已。

“你們幾個,回去以後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駙馬,知道麽?”

“是,公主。”

……

蔣芙兒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回到家中,直接將自己埋進柔軟的床榻裏,捧著臉嗚嗚嗚的哭泣起來。

蔣國公夫人從宮裏一回來,就問小姐怎麽樣。

“夫人,您親自去看一看吧,小姐她……正在房間裏哭呢。”小丫鬟欲言又止。

哭?可是今日在大街上被林墨拒絕了?林墨那個殺千刀的!就不懂得憐香惜玉麽!

蔣國公夫人心裏湧上一股怒氣,當下匆忙換下誥命服,匆匆忙忙的去了女兒院子。

一進去,就看到丫鬟婆子們一個個六神無主,屋子裏還有隱隱的啜泣聲傳來。

蔣國公夫人心中湧上一絲心疼。

她這一生之中,隻生下了兩兒一女。

長子幼年早夭,二子蔣淵壯年而亡,至今不知道殺害他的凶手是誰,如今還在膝下的,就隻生下一個小女兒蔣芙兒,蔣國公府現在繼任世子之位的,是偏房庶子,與她們母女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

蔣國公夫人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在蔣國公府大廈將傾之際,為自家女兒尋一門好親事,這樣她死而無憾。

林墨,就是她挑選中的目標。

林墨背靠林琅這個兄長,雖然有病在身,但吃藥控製並非什麽難事兒,更重要的是,他性情溫和,頗有才學,隻要自家女兒好好待他,不愁將來過的幸福。

誰也沒有想到,她們家都還沒有跟林墨搭上話,就先被陸嬌嬌給羞辱了一頓!

陸嬌嬌,陸雪凝……

一想到這兩個女子,蔣國公夫人心裏便恨的牙癢癢似的,她的兒子蔣淵,就是死在這兩個女人手裏麵的!現在她們又來破壞她女兒的婚事!

蔣國公夫人帶著憤恨的心情,進了女兒的房間,一疊聲的安慰她:“芙兒,別哭了……”

“娘!您今日進宮見到林少夫人了麽?她怎麽說?”

蔣芙兒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翻身爬起來,頂著兩隻腫的核桃一般的眼睛,滿臉希冀的看著自己母親。

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蔣國公夫人心裏更加的難受。

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歎息一聲道:“她沒同意,還說林墨已經有了未婚妻了……”

“是誰?”蔣芙兒迫不及待的問。

“是誰還重要麽?”蔣國公夫人意興闌珊,歎息一聲道:“芙兒,要不,我們重新換一個目標吧,除了林墨,京城出身又好,又有才華,並且眼清目明的少年還是很多的……“

她這話的意思,簡直是在說林墨眼瞎。

“不!我不換!我就要林墨!除了他我誰也不嫁!”蔣芙兒一口咬定。

然後繼續追問道:“娘!你就告訴我吧!林墨的未婚妻,到底是誰?”

看著女兒眼底的熱切與期待,蔣國公夫人重重的歎息了一口氣。

沒好氣的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林家不明不白養在府裏的那個女人唄!陸嬌嬌說她是林墨下屬的妹妹,與林墨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都是假話!都是騙人的!那女人的來曆,她想欺騙別人可以,可別想隱瞞我!”

“娘,你知道……她是誰?”蔣芙兒滿臉期待的問。

“我當然知道!”

蔣國公夫人得意的道:“當初先皇去世,有一位豔絕後宮的梅貴妃你知道吧?據說當初是一場大火喪身後宮了,也算是替先皇殉葬了,可是實際上,她並未死……”

“沒死?那梅貴妃去了哪裏?”蔣芙兒迫不及待的問。

“她隱姓埋名,出了皇宮,躲進林琅家裏去了!”蔣國公夫人一臉篤定的道:“當今皇上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默許了!”

“怎麽會這樣?”

蔣芙兒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這要是被查出來,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吧?林琅居然也敢……”

“他為當今陛下效忠犬馬之勞,他的妻子陸嬌嬌又幾次三番救過太子殿下,以她們夫妻的功勞,這件事就算是被爆出來,也算不得什麽,頂多被皇上訓斥幾句罷了。“

“母親!這話你就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