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請你先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再來說話。”陸嬌嬌從容不迫的道:“否則您對陸家的一切指責,都是無稽之談,都是汙蔑!我是可以去告官的。”

“我就是你們夫人的妹妹!這還能有什麽假!”女人氣急。

這時,陸家大門內走出來幾個年長的嬤嬤,一看到那女人,立刻驚喜交加的迎了出來:“原來是陳家二小姐!我們家夫人最近一直都在念叨著濟寧老家,念叨著親人,你們是從濟寧來的麽?三年未見,二小姐都出嫁了!”

那女人盤著發髻,一看就是出嫁的婦/人。

而那嬤嬤,則是陳氏身邊的心腹。

“原來這女人真的是陳夫人的妹妹……”圍觀眾人緩緩開口道。

陸嬌嬌見狀,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原來真的是小姨呀?對不住了,剛剛我們姊妹實在沒認出來,委屈您了!”

“嗬嗬,現在知道說好話了?晚了!”小陳氏趾高氣揚的抬起了下巴。

“可是,你既然是我們家的親戚,怎麽能做出在大門口故意汙蔑陸家名聲的事情來呢?”陸嬌嬌故作疑惑的問道。

“那不是汙蔑!那是事實!”

小陳氏忽然反應過來,當下冷笑連連道:“我姐姐在信裏說了!你們陸家沒人把她當一回事!更是決意婚禮不讓她露麵!二小姐大婚之後更是要把她送到鄉下!既然你們如此不肯善待於她,那就讓我們陳家把她接走吧!沒有必要在你們家受苦受罪!”

果然是來鬧事的。

陸紅杏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陸家主母卻被人給接走了,還是因為被虐待!

這傳出去像什麽話?

陸紅杏明日的大婚,肯定受盡嘲諷。

“我們陸家不可能讓你把人接走的。”陸嬌嬌直接開口道:“作為親戚,你上門做客,我們家歡迎至極,但若是想要鬧事,顛倒是非黑白……嗬嗬……”

“那你們就打算眼睜睜的看著她死麽?”小陳氏怒道。

“我母親隻是有一些鬱鬱寡歡,怎麽可能會死。”陸嬌嬌驚訝的看著她道。

“口說無憑!你既然說你們陸家好好對待她了,那就把禁足令解除!讓她參加大婚典禮!”小陳氏說著,忽然扭頭看向那位陳氏的心腹嬤嬤:“你們家夫人在這府裏麵過的是什麽暗無天日的日子,你快說出來呀!否則我姐姐死了,變成一堆枯骨,也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夫人……”那嬤嬤開口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兩眼淚汪汪,未語淚先流。

那副樣子,就像是受盡了千般委屈,萬般無奈一眼。

“夫人,夫人……在這府裏麵不過是苟延殘喘,煎熬度日罷了……”

“聽聽!聽聽!”

小陳氏冷笑連連:“現在是你們陸家人自己說的!總不是我汙蔑的吧?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遲早會有報應的!”

陸紅杏又開始焦急了。

她張嘴就想反駁,但是陸嬌嬌對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講話。

隨後,她看向這位得意洋洋的小陳氏,聲音淡然:“無論你信或是不信,我們陸家沒有人對不起我母親,相反的,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妹妹,都在盡力的包容她,諒解她……“

“那你呢!”小陳氏尖叫道。

“我?我一個出嫁女,也管不到娘家的事情吧?”陸嬌嬌冷笑道:“至於今天,要不是你故意在我娘家大門前挑撥是非,用虛假誇張的話語博人眼球,故意抹黑我父親,還有陸家,我也不會出麵!”

“我父親此時並不在府中,在他回來之前,我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抹黑陸家!”陸紅杏在一旁補充道。

小陳氏發現辯駁不過之後,當即冷笑出聲:“這隻是你們一麵之詞!我姐姐說了!她不想在陸家待著了,因為她會死!我們是來接她回去濟寧的!你們就說放不放人吧!”

“你確定要接她回去?”陸嬌嬌幽幽的開口問道。

“是!”

“這怎麽能行呢?”陸嬌嬌淡淡的道:“好好的一個夫人,不在夫家待者,卻要回去娘家住著,這怎麽也說不過去,除非……”

“和離麽?陸嬌嬌!你嚇唬誰?你以為我們還怕你父親的和離書不成?”小陳氏立刻順著她的話道。

“我可沒有這樣說過。”

陸嬌嬌淡淡的道。

“但你就是這個意思!”小陳氏冷笑連連。

“這樣吧,你的要求隻能我父親與母親來做決定,我是無權過問的,還請小姨媽進府,等我妹妹大婚之後,再說這件事,可以麽?你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吧?”陸嬌嬌笑著道。

沒有想到,小陳氏聽了這話,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就好像眼前的陸家,是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那可不成!我姐姐在你們家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我不進去!有什麽事情,你就在這裏說吧!我還沒活夠呢。”她大聲的嚷嚷道。

這話真夠埋汰人的。

陸嬌嬌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人群之後忽然有一個聲音大聲喊道:“不要讓她們進去!大姐姐!”

這聲音清脆至極,出自一個少年。

人群立刻紛紛回頭。

就看到一個領著書童,手裏抱著書本的青衫少年大踏步從外頭走了進來,正是陸家的唯一公子陸長寧。

“長寧,你怎麽回來了。”

陸嬌嬌姊妹看到他,都很驚訝。

“二姐姐今日出嫁,我向先生請了假,回來看看。“陸長寧說著,大踏步走上前來。

當初陸嬌嬌大婚之時,陸長寧並未回來。

如今陸紅杏大婚,他卻回來了。

可見,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在這位少年眼裏,二姐姐就是二姐姐,始終沒有變過。

也從側麵應證了,陸紅杏小時與陸長寧姐弟感情很好。

“長寧,是長寧呀!”小陳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熱情無比的就去拉陸長寧的手。

“見過小姨媽。”

陸長寧客氣的行了一禮,隨後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剛剛你們的說話,我都聽到了。”

“是,是麽?”小陳氏聞言不自在的勾了一下嘴角。

想要說些什麽。

但陸長寧比她動作還快,當下淡淡開口道:“我母親在府裏,從無人薄待她,小姨媽剛剛說的那些討回公道的話,實在是太過荒謬可笑,一看你就是來鬧事的,怎麽的,我二姐姐結婚,嫁了當場侍郎,還是探花郎,小姨媽妒忌了?所以非要毀掉她的婚事是不是?“

“不,不是的……”小陳氏連忙反駁。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陸長寧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小陳氏定在鬧事的恥辱架子上了,不鹹不淡的道:“鑒於姨媽用心不純,我父親還未曾歸來,長寧便自作主張,請小姨媽去客棧裏居住了,我們陸家,容不下挑撥是非的人,無論是否是親戚。”

“你……要攆我走?”小陳氏聞言震驚無比的睜大眼睛。

剛剛就連陸嬌嬌都不敢說這個話!

“剛剛不是小姨媽口口聲聲說,絕不踏進我陸家大門的麽?”陸長寧聲音淡然的道:“我隻是滿足你的心意罷了,至於我母親……“

所有人都挑起了耳朵。

小陳氏一臉鐵青的看著他。

陸長寧緩緩開口道:“我在哪裏,她就在哪裏,誰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攆走,如果有朝一日她回去了濟寧,隻能是與我爹和離。'

剛剛陸嬌嬌不敢說的話,他大大方方就說了出來。

並且理直氣壯。

半點也不害怕。

“你……”小陳氏震驚無比的看著陸長寧,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到京城,一路上她都在想,到了陸家怎麽樣挑事,如果遇到了陸嬌嬌該怎麽辦,遇上了陸紅杏該怎麽辦……她唯獨沒有想過,來了這裏還要麵對姐姐唯一的獨生子陸長寧!

偏巧就是這個陸長寧,態度堅決,語氣寒涼,一句話就說她是個騙子!

姐姐的獨子怎麽能是這種樣子?

小陳氏氣的心肝兒疼。

“小姨媽有不同意見麽?”陸長寧聲音淡然的道:“我姐姐明日就要出嫁了,府裏麵事情雜亂,就不多留你了,不過客棧外甥是會仔細替您安排的。“

說完,給身邊的小廝遞了個眼色。

小廝立刻上前,就要把小陳氏還有她帶來的一兒一女,並一個年長嬤嬤都帶下去。

小陳氏難堪極了。

她本打算故意在大門口大鬧一場,逼著陸家妥協,這樣她就可以趾高氣揚的帶著一雙兒女住進陸家去,趁著這個機會,為自己的兒女挑選一門好親事,哪裏知道鬧了一場,到最後,她連陸家大門都進不去!

想要低下頭說句軟話,卻拉不下那個臉。

陸嬌嬌在一旁看的分明,當下笑眯/眯的開口道:“小姨媽,您別怪長寧說話難聽,他就是這種愛憎分明的性子,說話比較直,請您別介意。”

這是誇自家外孫的,小陳氏又哪裏敢反駁?

一張臉勉強露出個笑容來,比哭還難看。

陸嬌嬌又道:“實在是今日來幫忙的親眷朋友太多,府裏客房都住不下了,這才安排姨媽住客棧的,您放心,絕對不會怠慢您的!我本來想著,把姨媽安排進母親的院子裏去……姨媽與母親也可以說說話,一解多年相思之苦……”

“可以的!”小陳氏連忙點頭。

“可是……母親她一個人住已經習慣了,從不讓人進她的院子裏去,我怕貿貿然的這樣安排,會讓她生氣。”陸嬌嬌充滿遺憾的道:“所以,為了母親,隻能委屈一下姨媽了。”

小陳氏一張臉漸漸漲紅,是氣的。

可是陸嬌嬌說的這些,她還不能反駁,一反駁就毀掉自己的人設了,畢竟,她是千裏迢迢為親姐姐討回公道的。

最後,這一場聲勢浩大的鬧劇,就在陸長寧快刀斬亂麻之中,利索的結束了。

小陳氏最後沒有鬧騰起來。

被陸嬌嬌好聲好氣的安排去了附近的客棧裏居住。

消息傳回到內宅裏,陳氏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驚訝,問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長寧回來了?'

“是的,夫人。”下人恭敬回答道。

“快!快請他來見我。”陳氏一改死氣沉沉的模樣,那張如槁木一樣的臉龐上竟然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來,她站起身來,就想要去迎接兒子。

但嬤嬤告訴她:“夫人,少爺去二小姐的院子了。'

陳氏聞言,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