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後娘娘開恩。”公孫晉幾乎是咬著牙起身,依舊抱著雲陽公主離開了。

“也不知道那個假扮林琅的護衛是誰……”

陸嬌嬌抽空把張東叫了過來詢問。

“娘娘放心好了,那個被殺死的護衛,是趙豐安插在禁軍裏的,模樣長相都與大人有一些相似,也不知道趙豐是不是打算暗地裏讓其假扮大人,這一次小林子略施小計,讓其假扮大人輕薄公主,也算是提前享受了,他死的不虧!”

“他是趙豐安插在禁軍裏的眼線?”陸嬌嬌聽到這裏,已經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林墨今日沒有進宮吧?”她問。

雖然林墨說過他不會來,但是陸嬌嬌還是擔心。

“沒有,不光是他,就連林太妃這一次也絲毫都沒有露麵,就待在自己的寢宮裏,哪裏都沒去。”張東低聲回答道:“公孫晉一直派人守在林太妃宮殿外頭的,但他等來等去都沒能等到太妃出來,反而等到了他自己的妻子跟人偷/情,也是活該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的事情,背後主謀者是公孫晉,並非是雲陽公主?”陸嬌嬌聞言神情一凜。

“可以這麽說。”

張東點點頭,道:“這夫妻倆是一丘之貉,能在一起過這麽幾年,足以說明問題了。”

陸嬌嬌認真的點點頭,心有同感。

從宮裏回來,她還是不放心,去林墨的院子裏看了一眼,見穿著一身半新舊的藍色長袍,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裏看書寫字的林墨,陸嬌嬌一顆心這才放回到了肚子裏去。

她挺滿意的,無論是對林墨,還是對林薔。

這兩個少年,少女的反應,總算是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從林墨的院子回到自己房中,陸嬌嬌終於可以歇息了。

這些天,可真是夠累的了。

……

十月初十,先皇大葬。

全城縞素,舉國哀悼。

然而就在皇帝下葬的當天,趙豐在柳城舉起了起義大旗,以清君側的名義,帶著十多萬人浩浩****的忽然殺入京城,妄圖逼迫蕭啟退位,然後迎二皇子登基為帝。

是的,趙豐拿出了一張偽造的,蓋著先皇玉璽的聖旨,告訴天下人,當初先皇屬意的皇位繼承者是二皇子,並非太子蕭啟,蕭啟枉顧先皇遺願,手執假聖旨登基為帝,人人得而誅之。

那份蓋著先皇玉璽的聖旨,流傳了大江南北,拓印了不知道多少份,就連凡夫俗子們都人手一張,很多不知情的人都被趙豐煽動著,朝著京城湧動。

一時之間,趙豐等人風頭無量。

與此同時,京城的三萬禁軍集結起來,把城門牢牢的關閉,一邊做打仗的準備,一邊給四麵八方距離京城最近的軍營送信,尋找求援。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

趙豐帶兵包圍城門的第一天,無數的百姓還有世家們,全都亂了套,有的收拾包袱細軟準備逃走,有的則是戰戰兢兢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所有人想的都是,萬一趙豐的軍隊攻打進城了,那該如何是好?

他會不會殺掉全京城的百姓啊?

無數人心裏都有疑問。

陳尚書府裏,也是亂糟糟的一片,陳少夫人一大早就收拾包袱細軟,揚言要回娘家躲避戰亂去,不跟陳家人在一起,陳青青的哥哥,陳嵐忍無可忍的拿出一封和離書扔過去,說:“如果你非要離開,那就和離吧!”

陳少夫人許氏驚呆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陳嵐這段時間早就忍受夠了,妻子天天在家裏跟父母吵,跟妹妹吵,吵的一家人都不得安寧!如今好端端的,她就要收拾包袱細軟回娘家去,陳嵐覺得自己不能再忍受了,既然她要回去,那就和離!讓她回去在娘家呆個夠!

“你要休了我?”徐氏伸出一根青蔥玉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顫抖的問。

“不是我要休了你,是你自己要走。”陳嵐麵無表情的道:“既然你對朝廷,對我們陳家沒有絲毫信心,認為我們保護不了你,又何必勉強你自己呢?早聚早散,不耽擱你再許配人家。”

徐氏怔怔的看著他,心裏漸漸湧上怒火。

“我為什麽要回娘家?還不是你們一家人都是死腦筋!那趙豐就要攻打進來了!此時不逃跑,難道是要做刀下亡魂麽?我沒說你們全是老頑固,你們反而來嫌棄我回娘家?是問京城裏要逃走的人家那麽多,人家都是錯的?就你們是正確的?”

“哼!既然你們一個個要守在這裏與京城共存亡,那你們就留下來吧!我走了!”

許氏沒有再說什麽,劈手奪來和離書,直接踹在懷裏麵,帶著人跟細軟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她走了,陳家安靜了。

陳青青看了一眼悵然若失的自家哥哥,歎息一口氣,走過去勸道:“大哥,別傷心了,我相信京城能守的住的!“

陳嵐默默的點點頭,吩咐父母妹妹好好在家中待著,他要拿著劍去報名參軍去!

他會武功,此時就應該出一分力氣!

陳家二老看到他去,都依依不舍,卻沒開口勸說。

京城就要亂了,如果人人惜命的話,誰來保護大家呢?

林家。

陸嬌嬌如同往常一樣,該吃吃,該睡睡,偶爾去娘家走一走,對於京城的混亂還有緊張好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似的。

張東依舊假扮著林琅,陸嬌嬌沒有詢問,但是其他人忍不住了:“咱們大人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沒看趙豐都把京城給圍困了麽?他怎麽還不回來?”

麵對所有的詢問,張東神神秘秘的道:“別擔心,該回來的時候,大人自然會回來的。'

什麽是該回來的時候?

所有人一頭霧水。

皇宮裏,朝堂上,群臣如同一鍋煮沸的開水,吵鬧不休。

一部分人堅持抵抗,一部分人則認為應該開城門,放趙豐進城,看看他那份聖旨到底是不是假的,但是這些人基本上是相信的:“聖旨可以造假,但是玉璽寶印總不能造假吧?難道當初先皇真的是屬意二王爺?”

“你想什麽呢!先皇怎麽可能會屬意二王爺!”

旁邊的朝臣立刻反駁道:“先皇仙逝之前三年!就已經把所有的朝政交給陛下來處理了!陛下能文能武,胸襟廣闊,有不世之才!豈是一個每天隻知道庸庸碌碌,不思進取的二王爺能相提並論的?拿陛下跟二王爺相比,那簡直是侮辱了陛下!”

“二王爺也沒有那麽差勁吧?至少若是他登基為帝,就不會引來趙豐喪心病狂的造反!如今還逼近京城了!咱們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也不知道陛下如今到底是怎麽想的!“

任憑朝臣議論,蕭啟穩穩的坐在上首龍椅上,雙目含笑的看著底下一個個爭論的麵紅耳赤的朝臣們,支持他的,他牢牢的記在心裏,那些支持趙豐擁立二皇子與趙豐的朝臣,更要牢牢的記住,方便日後清算。

有時候蕭啟都會在想,這是不是就是陸嬌嬌與林琅平日裏說的那個釣魚執法?

算了,不管了,看著這些朝臣們爭吵也是很有意思的。

蕭啟打了個哈欠,忽然感覺有些餓了。

卻在這時,兩方爭吵的朝臣們忽然都看向了他,紛紛開口道:“請陛下聖奪!”

蕭啟:“……”

他聖奪什麽?他們都沒抄出個結果來!

“行了,早朝就到這裏吧。”他說著,緩緩站起身來起身離開了。

“陛下!陛下!”

朝臣們連連呼喚,但是皇帝已經走的沒影子了。

皇帝這到底是什麽意思?趙豐都兵臨城下了,到底怎麽應對啊?

蕭啟回到養心殿,叫了兵部尚書,曾經帶兵打仗十幾年的靖安侯,還有幾名武將去議事,幾位在朝堂上沒有吵盡興的朝臣們,轉換場地,在養心殿裏再次爭吵起來。

“趙大人,你說迎敵,那應該派誰去?趙豐已經兵臨城下了!說不得今夜就要攻打進城來!究竟派誰才能扭轉乾坤?”

“怕什麽?我泱泱大國,幾百萬雄兵,還能打不過一個才區區十萬人的趙豐?莫不是開玩笑?”

“不錯!朝廷是有百萬兵力,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一時半會兒的趕不到京城裏來!就算他們到了,趙豐也已經把京城給占領了!到那個時候,陛下是生是死都還不一定呢!更遑論你我!”

“我們有林琅大人啊!他一定能夠打敗趙豐!”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然大聲喊道。

話音落,所人都是一驚。

是啊,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怎麽禁軍統領林琅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如果說,還能有人與趙豐一戰的話,那個人必定是林琅!

“林琅大人……”所有人紛紛扭頭朝著林琅看去。

假扮林琅的張東站在那兒,看到這麽多目光對準了自己,心底不由一慌,當下嘿嘿笑了起來,道:“你們看我做什麽?這件事陛下自有定奪。'

“你們終於是想起來林琅了。”皇帝坐在上首位置,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滿臉都是篤定之色:“你們放心吧,趙豐攻打不了京城的,而且很快,我們就要看到他的人頭被送進來了。“

城外兵臨城下,戰火紛紛,皇帝卻說出這一句話來,他莫非是在……做夢?

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蕭啟。

蕭啟一句解釋都沒有,隻是篤定的道:“你們等著看好了,朕明日一早就能看到趙豐的首級了。”

……

京郊,城外,軍帳大營。

所有人都在開懷暢飲,高興大笑,氣氛十分的熱烈。

周將軍一步步穿過熱鬧的人群,來到了前麵最大的主帥營帳,那裏麵待著的,都是趙豐最為相信的部下,還有徒弟。

短短七天時間,周將軍就已經被整個軍營邊緣化了。

趙豐用一塊玉璽,一封聖旨,幾乎取得了整個軍營十萬大軍的信任,把他手裏麵的東西都給搶走了,但是周將軍非但沒有絲毫怨恨,反而還對趙豐百般巴結討好,生怕惹怒了趙豐,換來一死。

走到營帳外頭,周將軍準備伸手掀開簾子的時候,忽然聽到營帳裏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大人,那周將軍已經是無用之人了,大人何不直接將他殺了呢?留著他始終是個禍害。”

然後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你懂什麽?咱們明日一早便要攻打京城,此時殺了周將軍,萬一士兵嘩亂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