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嬌嬌的催促聲裏,他把熱水加進了浴桶之中,氤氳的熱氣蒸騰彌漫在整個房間裏。
陸嬌嬌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看到了一道正準備鬼鬼祟祟的轉身出去的身影,頓時嚇的尖叫了一聲:“你誰啊!有刺客!來人!來人!”然後手忙腳亂捂住胸口。
林琅轉身,對上她驚懼的目光,頗為無奈:“雲雀不在,你剛剛喊的急,我便進來給你加水了,趕緊洗吧。”
“林琅?”陸嬌嬌看清楚是他,整張臉頓時就紅成了蘋果。
她剛剛閉著眼睛的時候,還在思考雲雀說的那些話,哪裏知道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林琅!
原本是夫妻,卻還沒圓房的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碰麵,曖昧極了,也尷尬極了。
陸嬌嬌幾乎說不出話來,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林琅看了一眼她害羞的樣子,眸色更深,心底裏也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說完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陸嬌嬌看到他出去了,紅透了的臉色才漸漸的恢複正常,她也沒有心情再泡下去了,匆匆忙忙的起身更衣擦拭,但在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是心裏慌張,還是心不在焉,竟滑倒了。
“啊!”真真切切的崴了腳,陸嬌嬌頓時慘叫了一聲。
“怎麽了?”下一刻,林琅就大踏步從外頭走了進來,一看到陸嬌嬌慘兮兮的摔在地上,立刻心疼的上前,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陸嬌嬌疼的不停倒吸冷氣,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腳,說不出話來。
林琅看了一眼她的腳,穩穩的抱著她來到外頭小榻上坐好,然後沉著冷靜的吩咐雲雀去請治療跌打損傷的大夫來。
“小姐她怎麽了?”雲雀看到這一幕分外吃驚,她隻是去廚房裏看了一眼燉的湯怎麽樣了,結果一回來就出事了!
“崴腳了。”
林琅低聲道。
說實話,看到陸嬌嬌摔倒的樣子,他心裏十分後悔,如果剛剛他沒有貿然進去,而是把雲雀叫了回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但現在後悔也沒什麽用。
他真想替陸嬌嬌來承受這份疼痛。
很快大夫就被請來了,替陸嬌嬌檢查一番之後說問題不大,幹脆利索的正了骨,又開了一些外敷的藥膏,要陸嬌嬌每天敷在傷處。
“大夫,我這腳傷得多久才能好啊?”陸嬌嬌看到自己的腳傷,很是有些欲哭無淚。
“沒事兒,半個月就長好了。”
大夫很輕鬆的道。
啊?
半個月?
陸嬌嬌一想到自己半個月都行動不便,心情便很是低落。
林琅讓雲雀把大夫送走,然後安慰她:“別怕,這半個月我就在家裏陪著你,不會無聊的。”
“真的麽?”陸嬌嬌聞言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她就搖了搖頭,心情有些低落的道:“陛下已經允許你每日上朝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怎麽能每天都在家裏待著呢?不行,你得去忙。”
林琅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當下含笑道:“那我就真的走了?你不會哭鼻子麽?”
陸嬌嬌吸了吸鼻子,然後故作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會。”
“傻丫頭。”林琅一伸手把她攬入懷中,然後微笑著開口道:“放心吧,這半個月的時間,我會一直都陪著你的。”
他說到做到,當下便讓人把他每日要處理的那些東西都搬到了這邊書房裏。
每天就陪著陸嬌嬌,偶爾處理一下公務。
閑暇的時候,他會陪著陸嬌嬌喝茶,賞景,偶爾他練劍,陸嬌嬌坐在門口廊下觀看,雙眼沉醉,像是他的小迷妹一般。
夏天越來越熱了,陸嬌嬌突發奇想,指揮著雲雀做了各種摻雜了牛乳水果的冰碗,用來解暑,雲雀大為喜歡,陸嬌嬌還派人給宮裏太子妃,還有林薔都送了一些。
這一日下午,陸嬌嬌午睡剛起,正跟林琅商量著要去後花園裏欣賞荷花,她還想喝荷葉蓮子羹,還有吃叫花雞,荷葉包著烤的那種。
她的腳傷經過十天的休養,已經快要好起來了,能簡單的站起來走幾步,但是走路多了,腳踝處還是會隱隱的疼痛。
“好的,夫人。”雲雀拿著冊子,仔仔細細的把陸嬌嬌的要求全都記下來,然後就去廚房忙碌了。
陸嬌嬌打發走了她,然後撒嬌的伸手向林琅,要他攙扶自己去庭院裏走走。
林琅無奈的放下手裏書卷,笑著走過去扶著她。
慢慢的走出房間,才下台階,張東忽然匆匆的從外頭走了進來,然後把一封信遞給了陸嬌嬌。
“夫人,外頭有人送來一封信,點名是要給您的。”
“給我的?”
陸嬌嬌聞言驚訝無比,她待在屋子裏這些天閑的無聊極了,忽然有人送信來,她第一時間就是覺得好玩,伸手接過信來,先檢查了一下上麵並無手腳,便緩緩的把信打開了。
信是陸雪凝寫過來的。
信的中心思想隻有三個字:幫幫我。
“陸雪凝不是嫁了簫瑜,已經走上人生巔峰了麽?居然還要人幫忙?”陸嬌嬌看了信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幫忙。
“我看看。”林琅接過去看了一遍,然後低頭不說話了。
陸嬌嬌笑著問:“怎樣?”
林琅歎息了一口氣,然後道:“嬌嬌,這件事完全看你,你若願意幫,那就幫,不願意就當沒收到過這信,反正,你們陸家人沒有誰對不起陸雪凝,她威脅不了你。”
“那當然,這件事全憑自願。”陸嬌嬌聞言失笑出聲。
她回想起來陸雪凝回京以後這番翻天覆地的折騰,盡管也有害她的時候,但是正因為陸雪凝的折騰,趙豐與陳王兩個人之間裂痕無數,各懷鬼胎,盡管現在還是同盟,但是實際上已經岌岌可危,就差翻臉成仇了。
看在她無意間幫了大忙的份上,陸嬌嬌決定了,幫!
……
經過了假孕事件,林薔成長了很多,她手裏麵握著麗妃當初假孕小產害她的證據,沒等她發難就把證據亮給麗妃看,麗妃受此脅迫,隻能忍氣吞聲的忍耐下來。
因為這件事情,她被皇帝冷落了一陣兒。
但是麗妃能屈能伸,並且能夠放的下/身段去道歉,去勾/引,沒過多久,她便複寵了。
皇帝對她寵愛的那個架勢,看起來比以往更甚。
林薔見了,隻是冷笑連連,她是堅決不會如同麗妃那樣去討好皇帝的。
眨眼春去秋來。
一進入十月份,天氣就漸漸的轉涼,而這個時候,陸雪凝懷胎十月,肚子裏的孩子瓜熟蒂落,在疼了一天一夜之後,分別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十分的瘦弱。
孩子生下來時,趙豐與陳王都在院子外頭守著。
隻是陳王都還沒來得及抱一抱自己的孫兒,外頭就有內廷宮人請他進宮。
內廷的宮人催促的很急,陳王扭頭朝著眼前的屋子裏看了一眼,很想抱一抱孫兒再去,但趙豐在一旁笑著開口道:“王爺,你快些去吧!陛下應該也是得到了消息,想要冊封兩個孩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這京城裏從未有過孩子一出生,宮裏便有封賞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陳王轉憂為喜,當下叮嚀趙豐:“那一切就都交給趙大人了,本王去去就回。”
說罷,回屋更衣,換了朝服跟著宮人們進宮去了。
陳王在他走出王府的一瞬間,趙豐臉上和煦的笑容就瞬間落了下來。
他朝著那產房裏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道:“阿渡,小林子,你們兩個人進去,把男孩抱給本宮,至於女孩兒,還有陸雪凝,直接滅口。”
“師傅,這樣做的話,那陳王殿下回來了怎麽辦?”阿渡聞言有幾分遲疑。
陳王回來,看到他直接搶走了他的孫子,必定會暴怒,一定會直接殺上總督府去,如果把女嬰留下來,或許能夠讓他不是那麽生氣。
“那好吧,留下孩子,但是陸雪凝必須除掉。”趙豐麵無表情的道。
這幾個月來,陸雪凝這個女人數次給他難堪,他是睚眥必報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陸雪凝留下活路。
當然了,陳王也不會讓陸雪凝活著。
“是,師傅。”
這一次,阿渡再無遲疑,抬腳風風火火的奔到門前,咣當兩腳把門踹開,毫不猶豫的直奔床前,想要把陸雪凝一劍斬殺。
這時小林子也跟著進來了,他一臉興奮的直奔孩子而去:“抱了孩子去給師傅,他一定很開心……”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阿渡一胳膊撞開了,阿渡狠狠瞪他一眼,放棄了殺人,搶在他前頭奪孩子。
“你,你們……要做什麽?”滿屋的穩婆與嬤嬤丫鬟們,看到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都驚呆了。
阿渡誰也沒理會,直接奔到了抱著繈褓的嬤嬤身前。
他扒拉著繈褓,找出了其中的男嬰,為了搶奪功勞,沒有去管其他人,匆匆忙忙的抱著孩子轉身出了房間,獻寶一樣的把孩子交給了趙豐。
趙豐穿著一件渾身上下黑漆漆如同黑夜一般的大氅,隻在垂在地麵的下擺處用金線繡了一些精致的雲紋,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院子裏,看著阿渡抱過來的繈褓,那雙殺人無數而顯得鋒利冷漠的雙眼,在看到孩子時。終於流露出一絲激動來。
他緩緩伸手,抱住了孩子,枯瘦的臉龐上緩緩**漾起一絲笑容來。
這是跟他骨血相連的,唯一的孫子啊……
今後他要是搶奪了帝位,拱手打下的江山,也都是他的……
“走,跟爺爺走。”
趙豐低頭對著孩子露出一個自認慈祥的笑容來。
下一刻,那產房之中,再度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極其短促,仿佛隻叫到了一半兒,就沒有了力氣。
片刻後,小林子提著一把染血的長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師傅,人已經殺了。”
“好。”
趙豐懶洋洋的應了一聲,目光並沒有離開自己懷中抱著的那個紅通通的,幼小的嬰兒半分。
隻在小林子說完了以後,懶洋洋抬眸瞥了阿渡一眼。
阿渡會意,當即提著劍轉身回了產房,看到產**陸雪凝雙目圓睜,胸前衣襟已經被鮮血浸染透了,胸口一個大大的窟窿,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其他嬤嬤宮女們也死了一個,其餘人都嚇的暈過去了。
阿渡冷哼了一聲,轉身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師傅,都解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