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打!”
陳王沒有半點心軟的跡象,黑著張臉麵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坐等用刑。
陳王府的家法,是鞭撻,一旦用刑,至少重重五十下。
蕭瑜前些日子才受過重傷……
一幹管事的戰戰兢兢的看了陳王一眼,左右為難,這用力打吧,萬一陳王隻是在氣頭上,真把人給打壞了,豈不是他們倒黴?可若是不用力氣打,萬一陳王生氣……“
一幹人等猶猶豫豫的,直到陳王冷冷開口道:“你們是打算讓本宮親自動手是不是?”
眾人哆嗦了一下,這才閉著眼睛狠狠的揮舞起鞭子。
“啪!”的一聲,狠狠的抽打在蕭瑜的身上。
蕭瑜痛的險些叫出來,然而他咬著牙忍住了。
等到第二下的時候,力氣就小了許多。
很快,五十鞭子打完了。
管事的放下鞭子,鬆了一口氣,正要向陳王匯報,卻見他沉著一張臉走上前來,一把奪過鞭子狠狠的抽打在蕭瑜後背上,隻一下,便打的他忍不住低低的嚎叫了一聲。
“叫你不聽話!叫你跑去跟二皇子鬼混!本王怎麽會養出你這種廢物兒子!”
陳王一邊打,一邊罵,心裏想的全都是這段時間蕭瑜給他惹的禍,全是趙豐維護蕭瑜,他吃的那些瓜落,被訓斥的羞窘與悲憤。
“王爺,您手下留情啊!”一幹管事的看到這一幕,一個個嚇的心驚膽戰。
照王爺這毒打的力度,再打下去,就打死人了啊!
然而,誰也不敢上前阻攔陳王,隻是一個個在旁邊哀求。
陸雪凝聽著外頭院子裏劈裏啪啦的打板子聲,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的擦幹眼淚,然後端起侍女遞上來的保胎藥,慢慢的喝了下去。
外頭的板子聲越是激烈,她就越是開心。
而此刻,蕭瑜後背上已經被抽打的皮開肉綻了,好險人沒暈過去。
陳王正打的起勁,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陣嘈雜聲,一個腳步聲疾奔過來,隻一下他手裏的鞭子就被奪了下來,身後是趙豐暴怒的聲音:“王爺!你想幹什麽?你想打死他麽?”
“趙大人來的真快啊。“
陳王冷笑連連:“一到本王教訓這個逆子的時候,你就飛快的趕過來了,怎麽著,這院子裏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不成?本王連自己的兒子都教訓不得了?”
“陳王想多了,本督隻是剛好路過。”趙豐冷冷回答道。
對於這指責,他才不會承認。
“趙大人。”陳王忍著自己心裏的怒火,瞪著他道:“本王可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的!”
趙豐扭過頭去看一眼被打的鮮血淋漓的蕭瑜,內心閃過一抹心疼,語氣裏不知不覺間就帶上了怒火:“本督是讓你阻止他不與二皇子見麵,可沒讓你把他往死裏打!”
“不打他怎麽能聽話?”陳王冷笑連連:“這逆子今日一整天都待在二皇子府裏,本王派了好幾撥人叫,他都不回!逼的狠了,還把去叫他的奴才給打的鼻青臉腫的!如此不服管教,趙大人,你倒是教教我,應該怎麽對待他?”
趙豐聞言,扭頭看向蕭瑜:“你父王說的都是真的?”
“不……”蕭瑜挨了這麽一番毒打,居然支撐著沒有暈過去,聞言立刻搖頭道:“義父,不是的,我……”
陳王當即冷笑了一聲。
隨後冷冷開口道:“趙大人,本王也不跟你說這麽多了,總之,這逆子不聽勸阻,非要去二皇子府放/浪形骸不說,就連陸雪凝想要他陪伴,都不肯!今日陸雪凝都哭的動了胎氣了!如今太醫都還在府裏呢!趙大人若是實在不相信,可以問問太醫!”
“什麽?動了胎氣?”
趙豐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是真的。”陳王點頭道:“再這樣下去,本王真的不能保證陸雪凝的那個孩子能夠生下來,趙大人,你就接著慣他吧!”
趙豐這時候再看向蕭瑜的目光,就沒有那麽多憐惜了,反而多了一股責備。
蕭瑜是什麽人?
自小夾雜在陳王與趙豐之間,得多會察言觀色才能長這麽大,並且遊刃有餘呀!
他一看到趙豐的目光,立刻就搖頭道:“義父!兒臣知道錯了!兒臣以後不去二皇子府了!”
但心裏想的是,哼,先應付過這一關再說!
這諾大的王府,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了!是陸雪凝的了!
陸雪凝仗著肚子裏的那塊肉,不但可以號令他的兩位父親,還可以決定他今後過的什麽日子……
他已經被完完全全的壓製了呀!
想到這裏,蕭瑜心裏不甘心極了。
“阿瑜。”趙豐看了他一眼,神情嚴肅的道:“你這一次實在是太過胡鬧了!難怪你父王會打你,如果是我,我也會狠狠的揍你!你真的不去再跟二皇子廝混了?”
“不,不去了……”蕭瑜忍著疼痛道。
心裏卻漸漸的生出一股怨恨。
這兩個人有人心裏是真正的在意他麽?不!這些人從來不在意!他們在意的隻是兒子,孫子……
隻要有個繼承人,誰會在意你?
“行了,快去請太醫來,小心一點,別碰到他後背上的傷。”趙豐吩咐道。
很快,蕭瑜就被抬了回去靜養起來。
趙豐卻走去陸雪凝的院子,看了看她,並且把太醫叫來詢問了一番。
陳王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陰鬱的神情。
“趙大人,好消息呀!”
熟料太醫忽然說出了一個天大的喜訊:“下官幾個今日輪流替世子夫人把了脈,發現她很有可能懷的是雙生子……”
“真的?”趙豐聞言驚喜連連。
隨後趕來的陳王,也是又驚又喜。
在他們看來,無論太醫如何保證,都不能肯定陸雪凝懷的就是個男孩,但現在懷的是雙生子的話,是男孩的幾率就多了一倍!
不管怎樣,兩個嬰孩生下來,總有一個是男孩吧?
這可真是大好事一件!
趙豐一激動,當即就去找陳王,興致勃勃的道:“王爺,不如把陸雪凝安排到我的總督府裏去住吧!本督能夠保證她平平安安的把兩個孩子生下來!”
陳王:“……”
他臉上的喜悅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略微有些不自在的道:“趙大人,這不妥當吧?陸雪凝是我陳王府的兒媳婦,她不住這裏住哪裏?況且,婦人懷孕最是柔弱不堪,她是需要阿瑜陪伴的,還是算了吧。”
陳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一些,實際上,他心裏都快要氣炸了。
自己的兒媳婦去住別人府上生子,這算怎麽一回事?
“讓他們兩個人都去總督府不就得了!”
趙豐不以為意,大大咧咧的道:“也不是我不相信王爺你,而是你實在太忙了,府裏麵天天都有意外發生,本督實在是怕了!“
“王爺,不必懷疑。”陳王語氣僵硬的道:“本王會照看好陸雪凝,你不必擔憂。”
“真的?”趙豐眼裏露出一抹懷疑之色。
“自然是真!”
“那好吧。”趙豐無奈的歎息一口氣,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這一日裏,他在陳王府裏呆了許久,才終於依依不舍的離開。
陳王心裏憋著一股怒氣,送走趙豐以後,氣的把半間屋子的東西都給砸碎了。
“雖然是與你合作,可你的手也伸的太長了!本王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他有些後悔與趙豐結盟了。
但可惜,這條船上來容易,想要下去,就太難了。
經過這麽一件事,蕭瑜總算是老老實實的在府裏呆了一個月,陸雪凝也沒有再鬧騰了。
二皇子整個人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隻要蕭瑜不來找他,他就性命無憂!
然而一個漆黑的夜裏,他去重陽樓喝花酒,晚上回來的時候,馬車在半路上被人攔截,然後頭上套了麻袋,狠狠的挨了一頓打。
他連打他的人是誰都沒有看清楚,隻顧著鬼哭狼嚎了。
等到皇子府的人找到他時,二皇子已經鼻青臉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嬌嬌聽到這件事,不由的為二皇子的倒黴體質感到深深的同情:“這廝到底得罪誰了?居然被人下了黑手?”
“誰知道。”林琅沉聲道:“都有可能。”
“你是說趙豐,還是陳王?“陸嬌嬌不置可否。
“都有可能。”林琅說著,忽然笑了:“不過還真是多虧了二皇子,若非他來找你,你給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趙豐與陳王還好的穿同一條褲子呢。現在麽,嗬嗬……”
今日早晨,陳王竟然破天荒的在朝堂上,反駁了趙豐的提議,把他進攻禮部的計劃,給生生的打亂了。
“什麽時候,陳王恨不得把趙豐殺之而後快,那才算是成功。“
陸嬌嬌不無遺憾的道。
等到年底,她就回京整整兩年了,卻已然不能把趙豐如何,更程論報仇。
“放心吧,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林琅安慰她。
陸嬌嬌點點頭,然後靠在他的肩膀上,低頭繼續翻閱手裏麵的文卷,問了一句:“春闈馬上就要開始了,林墨做好準備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