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公主的心徹底的軟了下來。

仔細說起來,睡了個侍女並不算多大的事情,再說,若非是她派寶瓶去告訴公孫晉,讓他灌醉林琅,也不會生出這件事……

“算了,本公主不計較昨天的事情了,你回去吧……”雲陽公主板著臉孔道。

“公主……”

公孫晉緩緩上前,在雲陽公主身前彎下腰去,手掌順著繡花鞋一路慢慢往上,一寸一寸的撫/摸過她的肌膚,眼神也帶了一絲挑/逗的意味:“你忍心就這麽攆我走?”

雲陽公主的心狂跳起來!

然而回想起之前在靖安侯府裏知道的真相,頓時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

她當即變了臉色,把自己的腿收回來,冷冷道:“你昨夜才睡了人家的侍女,有這麽饑不擇食麽?若想要,侯府裏的侍女有的事!你也不必在我跟前這樣!”

公孫晉一聽這話,臉上的輕/佻神情立刻就消失了。

他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公主說的是,那我告辭了。”

說完,緩緩起身,毫不留戀的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那瀟灑的背影,頗有幾分孤傲之意。

跟之前妄圖挑/逗她時的熱情似火,形成鮮明對比。

雲陽公主被迷的不要不要的,她眼睜睜的看著公孫晉轉身離開,心裏湧上一股失落。

該死的!叫你走你就走啊!不會哀求麽!

如果他哀求了,她一定會……

不,如果公孫晉哀求了,她反而會覺得索然無味,女人追求的,不就是被征服的那種感覺嗎?

……

因為陸嬌嬌與陸紅杏在陳王府裏幫了陸雪凝一把,事後,陳氏為了表達謝意,給她們二人分別送了她自己親手繡的嫁衣。

這嫁衣是陳氏親手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原本是做給陸雪凝的,奈何陸雪凝懷著身孕根本穿不上,陳氏就把它送給了陸嬌嬌。

許是常年作對,看不上對方,陳氏在麵對陸嬌嬌的時候,還有幾分不自在:“你若是不嫌棄,就收下,不喜歡剪碎了扔掉都是可以的。”

說完,也不等陸嬌嬌拒絕,就轉身離開了。

陸嬌嬌看著陳氏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無奈一笑。

就算她不喜歡,她也不會剪碎扔掉啊。

陳氏送給陸紅杏的嫁衣,則是她原本就為陸紅杏準備的——畢竟陸紅杏也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跟陸嬌嬌的情況不一樣。

“母親……”陸紅杏收到那做工精良,燦爛無比的嫁衣,感動的無以複加:“謝謝你……”

她的大婚定在了年底,時間還早,此刻不過是才剛開始繡了個開頭,如今收到陳氏的嫁衣,可謂是意外之喜。

陸紅杏從未想過她也能收到陳氏送的嫁衣。

“喜歡就好,收著吧,嫁衣還是要你自己準備,這個做個備選,以防萬一。”陳氏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道。

“好,我知道!”陸紅杏連連點頭,已經在心裏決定了,到時候大婚就穿陳氏給她的這一件。

陳氏欣賞著她臉上的感動,目光閃了閃。

……

隔天,傳出了孟佳的丈夫,張禦史公子郊外騎馬摔斷腿的傳聞。

傳的沸沸揚揚的。

據說,這位張公子不光光摔斷了腿,就連那地方也摔傷了,大夫診脈之後,直接就說這公子廢了,以後是不要在去想子嗣的事情了。

事情傳出來以後,張禦史夫婦雙雙病倒,張家一片愁雲慘淡。

已經被休棄了的媳婦孟佳,得到這個消息,卻是心底裏一陣陣的發冷。

陳王與趙豐的報複還沒有完!

就因為她那一絆,沒能害的了陸雪凝,卻惹了兩大魔頭!

他們給她灌了墮胎藥,弄死她的孩子還不算完,還要弄廢她的丈夫!殺人誅心啊!

孟佳再一次後悔不迭。

而陳王府裏,陳王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驚的打碎了茶杯。

“這大概是趙豐做的,阿瑜成了廢人,他心裏一直憋著一肚子火氣,這個孟佳,真是撞槍口上了……”

他扭頭問身邊的官家:“世子呢?他還沒有回來?“

“回王爺話,世子還沒回來……”

陳王氣的狠狠把手裏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怒氣衝衝的道:“新婚之夜跑去煙花之地胡作非為,到了這個時辰還不回來!他在幹什麽?”

“回王爺話,屬下也不清楚,不過世子殿下從昨夜起,就一直都跟二皇子殿下在一起……”

二皇子,那是個好男風的人!

陳王聽到這裏,倒吸一口冷氣。

隨即越想越氣,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鐵青著臉色怒道:“本王要去找趙豐!他得管管二皇子!”

先前二皇子把張尚書的公子弄的自盡了,逼的老尚書自盡身亡,沒有人敢說什麽。

但是現在,輪到自己的兒子了,陳王覺得自己不能忍耐。

說做就做,打聽到趙豐今日進了宮,陳王也換了朝服,坐車進宮去了。

然而到了宮裏,陳王走在禦花園裏,卻被個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鞭子狠狠的砸在了肩膀上,鞭稍掃過臉頰,留下兩道淺淺的血痕。

“誰!”

陳王捂著臉,氣的破口大罵。

轉過禦花園的鵝卵石路徑,陳王看到了一個身穿褐衣的年輕錦衣衛,正在毒打兩個宮人,剛剛的鞭子就是從這兒飛過去的。

聽到怒罵聲,錦衣衛轉過了頭,赫然正是趙豐的徒弟小林子。

小林子看到趙豐一呆,當即垂手上前請安:“見過王爺。”

陳王捏著那鞭子,瞪著他怒問:“這是你的鞭子?”

小林子看到了陳王臉上的血痕,已經明白自己闖禍了,聞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不是的,王爺,您誤會了。”

“誤會個屁!”

陳王拎著鞭子,破口大罵:“這鞭子手柄上刻著林子!你裝什麽蒜!來人!把這小子給本王抓起來!立刻杖斃!”

陳王養尊處優慣了,從小到大,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他每次進宮,就連當今的皇帝,他皇兄都是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被如此對待過?

因此一怒之下,他想要這小林子死,他才不在乎他是誰的徒弟呢!

“王爺!卑職隸屬錦衣衛,恐怕不能領罰。”

小林子聞言聲音平靜的道。

對於陳王,他也不屑一顧。

這桀驁不馴的態度,把陳王氣的七竅生煙,當下就驅使護衛衝上去,準備把小林子拿下。

眼看著那幾個護衛凶神惡煞的衝過來了,小林子直接提刀衝上來就砍。

跟著趙豐這大半年,別的不提,武藝可是精進不少。

這幾個護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三招兩式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匕首被打飛出去的時候,又險些傷到了陳王。

這一次,他險之又險的躲開了。

但人已經快要氣瘋了,直接叫來更多的禁軍護衛,要把小林子當刺客拿下。

小林子叫道:“陳王殿下,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師傅是趙豐,看在他老人家的麵子上,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吧!”

“憑你?”

陳王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怒極反笑。

他跟趙豐算的上是平起平坐的合夥之人,跟小林子這個徒子徒孫平起平坐算怎麽一回事?簡直是要丟死個人!

“拿下!”陳王大聲怒喊:“不論生死!拿下皆有獎賞!黃金百兩!”

“一百兩?這也太少了吧?王爺你打發要飯的呢。”小林子一邊跟那些個禁軍打鬥,一邊抽空貧嘴道。

陳王如同看死人一樣的看著他,冷笑連連。

在他看來,小林子馬上就要死了。

小林子不知道這一百兩黃金的分量,那些禁衛軍自然是知曉的,一個個熱血沸騰,招招致命。

不得不說,能夠被選拔到禁衛軍的,絕不是凡俗之輩。

幾十招一過,小林子漸漸的便支撐不住了。

陳王抱著手,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裏麵開始盤算著等一下如何弄死小林子,是用鞭子抽死他呢,還是把他一刀一刀的淩遲處死呢?這可真是有趣極了……

正想的開心,忽然斜刺裏又衝過來一個人,阻止道:“別打了!大家都別打了!”

陳王扭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眉目如畫,芝蘭玉樹的年輕公子,他認得他。

是林琅的弟弟,林墨。

最近與太子府關係走的很近,似乎是在東宮做了幕僚。

他來幹什麽?

陳王眯起一雙眼睛,盯著林墨看了片刻,然後涼涼開口:“林墨公子,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吧?你插什麽手?還是說太子殿下有吩咐?“

“這件事跟太子殿下沒有關係,陳王殿下不必牽扯旁人。”

林墨上前一步,看著陳王冷冷道:“王爺在宮裏,以多欺少,就不怕傳揚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麽?“

“笑話!”陳王聞言陰測測的冷笑了一聲。

看著林墨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自不量力的蠢貨。

“不必停下,既然有這不長眼的,衝上來想要一起挨打,那就成全了他。”陳王冷笑道。

然而話音落,那些禁衛們一個個卻都不動手。

陳王怒了:“你們打算抗命?”

“本官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宮裏的禁衛歸陳王殿下管了。”這時,背著長劍的林琅緩緩的從長廊那邊走了過來,麵無表情的道。

“林琅?”陳王看到他,這才明白為何這些禁衛都不聽他指揮了,林墨可是林琅的弟弟!

這些禁衛怎麽可能去打自家大人的親弟弟呢?

是他傻了。

“陳王殿下。“林琅過來簡單的行了禮,拉起林墨就走:“王爺請便,這件事與我們無關。”

林墨有些抗拒:“他要打的可是小林子!”

跟你有什麽關係!林琅很想這麽罵他。

但是他忍住了,一直到把林墨帶離了那兒,他才毫不客氣的道:“林墨,這宮裏的事情,你不要胡亂插手!陳王他不敢打死小林子的!你冒然衝過去,很有可能連累你自己!”

林墨:“……”

他隻是看小林子可憐,想要幫他一把罷了。

但是的確是欠缺考慮。

“哥,對不住。”

林墨低下了頭。

林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小林子冷冷的看著林琅兄弟離開,緊緊抿著嘴角,沒說話。

陳王這時也不打他了,開口嘲諷道:“小林子,聽說你以前可是林琅的徒弟,沒有想到如今他連看你一眼都不看,還把你交到本王手裏麵……你覺得,你今天能夠逃出生天麽!”

說完,揮舞了一下手臂,指揮著自己帶進宮來的幾個護衛,要把小林子拿下。

說什麽今天,他都要報這傷臉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