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看向了一旁肩膀中匕首,已經奄奄一息的張炳文,然後獰笑著走過去,伸手把匕首拔/出來,然後又惡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你……”
張炳文嘴角流淌出大量的鮮血來,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然後就頭一歪,咽氣了。
“你這是做什麽!”二皇子蕭烈看到這一幕,嚇的魂飛魄散。
“殿下,這很意外麽?他都想殺你了,我替你殺了他,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蕭瑜對著二皇子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來,幽幽道:“按照道理來講,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瘋子!你是個瘋子!”
二皇子渾身顫抖,麵色發白的怒吼一聲:“誰讓你殺他的!我今日是來找他道歉的!人命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值錢麽?你說殺就殺啊?”
“殿下,他想殺你哎,難道不該死麽?”蕭瑜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二皇子。
自從那天在宮裏食髓知味之後,他便一直都關注著二皇子的消息,得知今日他來見張炳文,蕭瑜心中說不出的妒忌,立刻便帶人前來,一看張炳文要刺殺二皇子,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想殺我,那是本宮對不起他!本宮就該給他道歉!你插什麽手!”二皇子對著蕭瑜一陣破口大罵。
與此同時,他們的聲音也傳到了外頭,人群立刻嘩然了。
“張公子死了?天哪!”
“蕭二公子殺了張公子?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人群議論聲裏,陸嬌嬌渾身冰涼,她十分後悔剛剛沒有與林琅一起跟著進去,這樣也能攔下喪心病狂的蕭瑜了!
“你還說他不是趙豐的孽種,你看看他的性格,他喜歡男人那個勁兒!確定無疑了!”
林琅也萬萬沒有想到,轉眼之間就死了一個人,這一下他不能再裝聾作啞了,禁衛軍有守衛全城的職責,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他不在場沒什麽,既然在場,自然是要去管的。
當下,他把陸嬌嬌交給張東,讓他們在街邊上等待,然後帶著其他的禁軍衝進了重陽樓。
二皇子,蕭瑜,全都被拿下了。
“林琅?!”蕭瑜看到林琅威風凜凜的從外頭走進來時,臉上當即露出一抹驚豔之色,但是轉瞬間就變成了深沉的怨毒,他咬牙怒罵道:“林琅!你這個走狗!趙伯伯養了你二十年,你就是這麽報答他的?走狗!叛徒!“
林琅對他的怒罵充耳不聞,實際上,他隻覺得多看他一眼都嫌髒。
“來人,把他們都帶走,交給陛下發落。”
事關皇子,以及朝臣之子,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
二皇子在看見林琅的那一刻,眼裏閃過了羞愧,尷尬,自責,以及種種複雜情緒,但是心裏卻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有林琅在,他安全了。
誰知道蕭瑜這個變態,還會做出什麽事情啊!
被帶走的時候,二皇子不停的尖叫:“不要把我跟蕭瑜關在一起!不要!”
林琅看了他一眼,勾了一下嘴角:“好,不關就不關,來人,給二皇子殿下單獨準備一輛馬車,不過你可別想著逃跑。”
“人又不是我殺的,我逃什麽逃?”
二皇子嘟囔道。
林琅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感慨萬千。
這個二皇子,不停的惹是生非,可偏偏壞的沒有那麽徹底,也讓人怨恨不起來。
隻是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次皇帝會多麽生氣?
由於事關二皇子,林琅隻能親自把他們倆,連同張炳文的屍首一起帶進皇宮裏去麵聖,自然沒有辦法再陪同陸嬌嬌一起去看望林墨了。
“正事兒要緊,你快些去忙吧。”陸嬌嬌不在意的揮揮手,隨後,便與張東一起坐上馬車去林宅。
但是在上馬車的時候,陸嬌嬌忽然看見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是陸雪凝。
她穿著一身繡芙蓉花的藍綢緞衣衫,頭上戴著碩大的金簪,麵上覆了麵紗,領著個小丫鬟匆匆忙忙的從重陽樓對麵的一間茶館裏走出來,也準備坐上馬車離開。
姊妹倆的目光,就在人群裏相撞。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陸嬌嬌看見陸雪凝得意的勾了一下嘴角,然後帶著她的丫鬟匆匆上馬車離開。
陸嬌嬌沒有追趕她,隻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陸雪凝派人放火差點燒死了陳氏,自己卻穿金戴銀,過著很不錯的日子,這個女子,果然是沒有心。
也不知道陳氏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是什麽感受?
大抵,也高興不起來吧?
盡管不喜歡陳氏,但是這一刻,陸嬌嬌還是有些同情她。
說到底,陳氏也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對陸雪凝與陸長寧是傾其所有的付出。
……
回到府裏,陸嬌嬌沒有跟陳氏說遇到陸雪凝的事情。
她安安靜靜的回到院子裏,一直到了晚上,張東才帶回來消息。
張炳文的死,在宮裏也起了軒然大/波。
張炳文的父親張老尚書,拖著病體嚎啕大哭的跪在皇帝麵前,要求皇帝嚴懲二皇子以及蕭瑜。
但偏偏,張炳文拿刀刺殺二皇子的事情,眾所周知,皇帝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沒有追究這份責任,但卻不會責罰二皇子,隻當殿把他狠狠的責罵了一頓。
而真正害死張炳文的蕭瑜,則是陳王之子。
陳王一步三跪的進了皇宮,進殿之後也不替兒子求情,隻把那磕的鮮血淋漓的額頭亮給皇帝看,一邊看一邊道:“求陛下好好責罰這個逆子!臣弟絕無二話!”
“陛下。”趙豐立刻也跟著下跪,接口道:“蕭二公子當街殺人,確有不對,但是情有可原啊!若非他搶先射出匕首,傷到了張炳文,那麽死的人就是二皇子了!”
“那他也不該補刀啊!”張尚書對陳王與趙豐簡直恨之入骨。
“張老大人,您誤會了,沒人補刀,張公子是因為受傷太過嚴重,不幸身亡的。”趙豐語氣涼涼的道:“蕭公子隻是為了救二殿下而已,您要怪,就要怪自己的兒子,沒事兒為何好端端的要去刺殺皇子呢?'
這一番話,說的張老尚書麵紅耳赤,心有憤怒而不得言。
他的兒子為什麽要去刺殺二皇子?那還不是二皇子毀了他!
“張老尚書。”
皇帝弄清楚事實真相之後,也微微歎息了一口氣:“這件事老二有錯,你的兒子也有錯,蕭瑜更是有錯,這樣吧,朕罰他們兩個人麵壁思過半年,並且親自去府上為張炳文吊唁,你看怎麽樣?'
張老尚書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兒子死了,皇帝都不肯懲罰殺人凶手一點點!
麵壁思過半年?這算是什麽懲罰?
這位為朝廷,為皇帝效忠了一輩子的老臣,聽到這種話,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那這樣吧,再打他們二人每人二十大板子。”皇帝也心虛的很,看到張老尚書一瞬間蒼老悲憤的麵容,他補充道。
這件事也隻能如此了。
要怪,隻怪他的兒子為什麽命不好,要碰上二皇子。
然後,又碰上了蕭瑜!
“老臣……多謝陛下。”張老尚書顫顫巍巍的跪下來衝皇帝磕頭,然而這一個頭磕下去,人卻起不來了。
身體就像是僵硬在了那兒一樣。
起先皇帝與眾人都沒發現,蕭瑜跪在一側,聞言陰測測的瞧了張老尚書一眼,心裏獰笑著道,老家夥,你害我是吧?等著!你告老還鄉的那一天,能走回你的家鄉才怪……
“張大人,起來說話。”皇帝見張老尚書一直跪在那兒,便開口說了一句。
然而,話音落,那跪著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眾人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寶公公邁著小步走過去,伸手在張老尚書的肩膀上輕輕碰了一下,口中道:“張老尚書?”
話音剛落,張老尚書便撲通一聲,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在了大殿上。
寶公公再一探,人早沒氣息了。
“陛下!張老尚書咽氣了……”寶公公震驚無比的道。
古往今來,還沒有朝臣是直接在朝堂之上咽氣的!真是晦氣啊!
一時之間,大殿上眾人神情各異。
林琅站在一旁,看到這位還算是兢兢業業的張老尚書去了,手在袖子裏不由的捏緊了。
“死了?”皇帝大感意外。
心裏十分不舒服。
“陛下。”趙豐趁機道:“陛下,張尚書對您的判定不服,故意死在大殿上,實在是太晦氣了,微臣覺得……應當嚴懲。”
什麽叫故意死在大殿上?
張尚書分明就是因為兒子的死,悲痛欲絕,同時因為皇帝的判決失去了活著的希望,才倒下來的!
林琅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嚴懲?怎麽嚴懲?他都已經死了!趙大人的意思是鞭屍麽?”
“當然不是了!他死了,他們張家還有其他人……”
“夠了!”皇帝終於打斷了趙豐,鐵青著臉色道:“張尚書一生為朝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是,陛下。”趙豐陰測測的瞪了林琅一眼。
皇帝幽幽的開口道:“張家父子全都殉職,實在是太過慘烈,朕現在追封他的家人,後事朝廷來督辦,林琅,這件事交給你了。“
“是,陛下。”林琅上前道。
這件事他不需要出麵,隻需要派人幫襯張家即可。
“還有你們。”皇帝說著,忽然陰沉沉的看向一旁以為逃過一劫的二皇子與蕭瑜,冷冷道:“當街鬧事,肆意妄為!來人啊,把他們拉出去,杖責五十!”
五十!
一個常年待在軍營的士兵都受不了!更不要說常年泡在脂粉堆裏的兩位紈絝公子了!
“父皇!饒命啊!”二皇子刷的一下變了臉色。
蕭瑜跪在那兒,臉色也有些發白。
但是皇帝依舊冷冷道:“拖下去。”
很快,從外頭走進來兩個禁軍,把蕭瑜與二皇子都給拖出去了。
趙豐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他想要給行刑的官員遞個眼色,讓其動手的時候輕一點,別把他的兒子給打壞了,但是一扭頭就看到了林琅。
林琅對他無聲的冷笑了一聲。
這一刻,趙豐看著他,不知道為何有些毛骨悚然。
很快,大殿外頭就響起了一陣陣劈裏啪啦打板子的聲音,以及兩個紈絝子弟尖銳的慘叫聲。
林琅親自帶著人,把張老尚書的遺體還有張炳文的遺體一起抬了出去。
這個朝堂之上,每日都會有人死去,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人心情沉悶。
林琅走出大殿外,無聲的給行刑的禁軍遞了個眼色。
兩個人頓時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