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厲害啊,拿陸宰相來壓她。
一時之間,陸嬌嬌沒有回話。
陳王盯著她笑的得意,像是攔路虎一般怡然自得的站在那兒,他知道陸嬌嬌要去做什麽,但是他就是偏偏不想讓她如意!
而林琅……
今夜過後,他就會變成全京城的笑話!看他還有臉待在禁軍統領這個位置上麽?
跟陛下的二皇子攪和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結局?
陸嬌嬌內心裏十分的焦灼,這時張東靠近她低低道:“大小姐,不能再等了!再耽擱下去真的會出事……”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涼涼的聲音:“嬌嬌,你在那邊幹什麽?”
是林琅!他清脆的聲音帶著一股醉意。
陸嬌嬌猛的轉過身來,結果就看見林琅衣衫整齊的大踏步從大殿外走了進來,長廊上昏黃的燭火照耀在他刀刻一般的英俊麵容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但是那雙眼睛卻清亮極了。
“林琅!”
陸嬌嬌看到他,嘴角越咧越大,越咧越大,忽然奔過去一下撲進了他懷裏麵!
這大殿上這麽多的人,可是陸嬌嬌不管不顧。
此時此刻,她的眼裏隻有林琅。
隻有他。
林琅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對她寵溺一笑,把人放開,笑眯/眯的道:“嬌嬌,我在宮門口等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裏。”
“你……在宮門口?”陸嬌嬌驚訝無比的看著他。
“是啊。”林琅神情如常的點點頭,衝著她眨眼一笑,然後看向一旁的陳王,口中客氣的道:“王爺也在啊,你們在看什麽?都這麽晚了怎麽不回去?“
陳王臉上的得意笑容在林琅從外頭走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疑惑與不解
此刻聽到林琅的話,他幽幽的開口,極盡諷刺:“林琅大人剛剛真的在宮門口?莫不是在騙人吧?“
“王爺何出此言。”林琅故作不解的道:“剛剛微臣在皇宮門口親自把我嶽丈陸大人送上了回府的馬車,沒有看到臣的未婚妻,於是回來找她,王爺為何在這兒?”
他應該是來了有一會兒了,把陳王剛剛質問陸嬌嬌的那些話,都給他懟了回去。
看著陳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陸嬌嬌站在一旁笑的開心。
“本王喝醉了,隨便走走,看到陸大小姐這麽晚了還在這兒,於是問了兩句,倒是她自己說,林大人往這邊偏殿裏去了?”陳王振振有詞。
“是麽?那不如去看看?偏殿裏到底是誰?”林琅挑釁的道。
陳王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心裏漸漸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還沒開口說話,從偏殿那邊走過來幾個宮人,一邊走一邊唏噓不已:“二殿下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嘖嘖嘖,今日倒黴的不知道是哪個朝臣……“
“那好像不是什麽朝臣吧?應該是陳王府的二公子,這一下倒黴了,被二殿下給……”
“你們說這落入了二皇子手裏麵還能有什麽好?之前尚書府的公子不是都抑鬱了麽?”
陳王站在那兒,腦子裏轟隆一聲。
他大喝一聲:“住口!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
那倆宮人原本隻是隨口唏噓幾句,結果冷不丁聽到這怒喝聲,頓時嚇了一大跳,一抬頭看到陳王滿麵怒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不關奴才們的事情!蕭二公子是自己走去二殿下的房間裏去的!奴才們什麽都沒聽到!”
陳王勃然大怒,臉色鐵青,上前一腳一個踹翻在地:“你們胡說八道什麽!我兒蕭瑜早就離開了!你們看清楚了麽就在這裏胡說八道!”
“王爺,蕭瑜沒有離開。”林琅欣賞著陳王的憤怒,勾了一下嘴角:“您衝宮人發火幹什麽,他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對了,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萬一二皇子或者蕭瑜出事了,都不太好吧?”
“你!”
陳王聞言麵色青黑,嘴角顫抖。
他原本是看笑話的,結果這笑話卻變成了自己的兒子,這便不好笑了。
看夠了笑話,林琅也不願意在這兒多呆,當下攬著陸嬌嬌,衝著陳王嘲諷的笑道:“王爺趕緊去看看吧,我們就先出宮去了。”
陳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卻絲毫沒有辦法。
等人都散了,他咬咬牙,罵了一聲逆子,帶著人抬腳往那邊偏殿裏去。
這邊林琅與陸嬌嬌一路出了皇宮,一坐上馬車,林琅就一把抓過茶幾旁邊的一個小痰盂,哇的吐了一口血。
“你怎麽了?”陸嬌嬌臉上原本還帶著笑容,結果看到他這幅模樣,嚇了一大跳。
林琅沒說話,隻是捧著痰盂又嘔吐了幾口,然後一把扔掉,倒頭虛弱的倒在了車廂的軟塌上。
“又中毒了麽?還是你體內的蠱毒複蘇了?”
陸嬌嬌不由分說一把按住了他的脈搏,一會兒後,她疑惑的鬆開:“沒有中毒呀?林琅,你又強行做了什麽?”
“不是毒,而是催/情/藥。”
林琅倒在枕頭上,側頭看了她一眼,咬著牙道:“是蕭瑜的手筆,這一次他學聰明了,宮宴上從頭到尾都沒露麵,一直都是陛下與其他朝臣們敬酒,我沒想到他的膽子居然這麽大,敢在宮宴上做手腳,於是中招了……”
這一次跟之前可不一樣。
“然後呢?”陸嬌嬌問道:“那你是怎麽逃脫的?”
“是二皇子。”
林琅說到這裏,頗有些感慨萬千:“是他把已經迷醉的蕭瑜帶走的,否則我又怎麽可能逃的出來?”
“剛剛在陳王麵前,我不過是苦苦強撐著罷了。”
說完,沉沉的閉上雙眼。
陸嬌嬌聽到這兒,對他心疼的不得了,同時也對二皇子產生了一絲好奇。
這位二皇子,居然挺身而出救林琅?他不是一直都把林琅當做情敵麽?
怎麽現在反而救他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她取下荷包,拿出一粒藥丸來,塞進林琅嘴裏,又拿了茶水給他:“吃了,能恢複你的體力。”
林琅沒睜眼,張嘴乖乖把藥吃掉了。
陸嬌嬌又喂他喝了一口茶水。
剛把杯子放下來,林琅忽然就伸手一把將她扯了過去。
陸嬌嬌整個人都倒在了他身邊。
林琅疲憊至極的擁抱著她,聲音低沉的歎息一聲:“讓我抱著你睡一會兒。'
說完,便閉上雙眼。
陸嬌嬌任由他抱著,沒敢動彈。
車輪轆轆,馬車裏安安靜靜,林琅就那麽抱著陸嬌嬌,臉頰在她臉頰上親昵的蹭了蹭,然後便沉沉的睡著了。
這得是多累啊。
陸嬌嬌被林琅的小動作弄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伸手,拉過一旁的小毯子蓋在了林琅的身上,然後依偎著他。
黃昏的光線十分幽暗,因此陸嬌嬌沒有看見,林琅的嘴角在幽暗之中微微的勾起。
溫馨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沒過多久,宰相府便到了。
馬車在宰相府門前寬敞的街道上停下。
陸嬌嬌睜開眼睛,看見林琅還在沉沉的睡覺,有些不忍心叫他。
然而林琅自己卻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喝過了藥,又小憩片刻的他,看起來比起剛剛已經好很多了,他緩緩坐起身來,鬆開了陸嬌嬌。
卻是深深的看著她。
“你知道麽?今日在那偏殿裏,最絕望的時候,是你一直支撐著我。”
說完,他便利索的跳下馬車。
然後站在幽暗的長街上,對著陸嬌嬌揮舞了一下長長的手臂,微微一笑,轉身上馬,與張東等人縱馬揚鞭而去。
陸嬌嬌耳中回**著他的話,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裏甜甜的。
“小姐,我們也該回去了吧?外頭……挺冷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雲雀在一旁輕輕咳嗽一聲,提醒她道。
陸嬌嬌這才發現,自己在這大街上呆了很久了,她輕輕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然後與眾人一起回府。
陸宰相在宮宴上喝多了,早早的就回房休息去了。
陸嬌嬌回來的時候,隻有陸紅杏在等她,陳氏並未露麵。
“大姐姐,你回來了就好。”陸紅杏看見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能出什麽事兒。”陸嬌嬌看見她,很是開心,隨口問道:“對了,你跟張生的房子改造修建的怎麽樣了?進展如何?”
張生隻在宰相府裏住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搬了出去,畢竟他並沒有打算真的給陸家做上門女婿。
他老家已經沒有什麽親人,雙親亡故,前段時間在陸宰相的幫助下,選了一處距離宰相府並不是很遠的二進院子買了下來,地段是好地段,房子卻有些老舊,於是陸宰相大手一揮,便召集了許多工匠讓人把房子推倒重新修建,反正陸紅杏與張生的婚期在明年年尾,還早的很,完全來的及。
然而張生與陸宰相都很忙,每日還要上朝,這個監督修造新房的任務就交給了每天無所事事的陸紅杏,她把繡嫁妝這件事交給了府裏繡活極好的繡娘,專門來管這件事情。
因此,陸嬌嬌才這麽問。
“挺快的,地基已經重新打造好了。“陸紅杏聽她問,羞羞答答的回答。
“好好幹,房子可是未來你跟張生要住的地方,千萬不能馬虎了,有什麽地方不懂的,就告訴爹爹,知道麽?你每日出去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都是哪些管事?要不,我讓林琅分派兩個人每天跟著你吧?“
“不用了,大姐姐。”陸紅杏聞言連忙搖頭拒絕:“姐夫那麽忙,他手底下的人都是陛下的禁軍,哪裏能分派人照看我!用不著!”
她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是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兒。
“好吧。”陸嬌嬌見她這樣說,也就不再堅持了。
姊妹倆說了好一會兒話,便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晚上,躺在床榻上,閉上眼睛時,腦海裏忽然竄出來林琅臨別前說的那句話,陸嬌嬌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
二皇子與蕭瑜公子酒後亂/性的事情,第二天才被眾人知曉。
皇帝知道以後,勃然大怒,命人直接就把二皇子狠狠打了二十板子,對於蕭瑜他倒沒有如何懲罰,隻是命人好聲好氣的送回去,末了把陳王叫進宮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二弟啊,是朕對不住你,蕭瑜那孩子,你以後就讓他少進宮來吧。”
陳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整個人都是一副被雷劈過的懵逼/樣子,見了皇帝沒有半點笑容。
聽了這話,他強忍著內心裏的翻滾與委屈,應道:“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