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恨啊!憑什麽你不相信我?反而隻相信林琅那個騙子?為什麽?”越貴妃撕心裂肺的尖叫著,嘶吼著,仍然朝著皇帝奮力追去,沒有了簪子,沒有武器,她就忽然張口,對準了皇帝的臉,狠狠的吐出一大口血水!

她太憤怒了,又對準了皇帝,眼看這一下,皇帝逃不掉了!別的不說,這一身龍袍是廢了!搞不好人還會出事!

皇帝已經是驚呆了。

他沒有看到過如此歇斯底裏的女人。

關鍵時刻,林琅衝上去,一把推開皇帝:“陛下小心,有毒!”

話音落,那些口水就全部都噴到了林琅的胳膊上!

幾乎就是肉眼可見的瞬間,林琅的胳膊上被血水噴濺到的地方,頓時起了無數燎泡,就好像那一塊的肌膚被大火灼傷了一樣!

再接著,那塊肌膚就開始裂開,露出裏麵紅紅的鮮血與肉。

“這是什麽毒?這麽霸道?”

皇帝親眼看著這一幕,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陛下,隻要被越氏咬到,傷口就會變成這樣,化膿,變腐爛,就是好不了!”其他禁衛們紛紛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傷口。

一片一片,全是密密麻麻的傷,觸目驚心。

剛剛要是噴到他身上了,那不就要他的命?

幸虧林琅救了他!

皇帝倒吸一口涼氣,立刻對禁衛們下令道:“來人!殺了這個瘋婦!”

“陛下,等等。”

林琅捂著胳膊開口:“何必髒了刀子!來人,去取一塊鏡子,給越氏看。”

其他人都不明白林琅為何這樣吩咐,紛紛看向皇帝。

皇帝卻擺了一下手:“準了!”

隨後他就走到林琅麵前,關切的問他:“林琅?你感覺怎麽樣?朕立刻下令收拾車馬,明日就啟程回京!”

“回陛下,尚且可以忍受。”

越貴妃嘴裏的毒血十分霸道,才短短時間,林琅的傷口就擴大了一圈,他麻利的從衣襟內掏出一個小瓷瓶來,牙齒咬開蓋子,往傷口上倒了一些藥粉,然後用繃帶把傷口包紮了。

這時鏡子也抬來了。

也不知道是林琅沒說清楚,還是怎的,那些宮人竟然抬來了越貴妃從前的梳妝鏡,十分的大。

從前,越貴妃就是在這麵華麗巨大的銅鏡前美美的梳妝,美美的開始新的每一天的。

現如今,她又站在了這麵梳妝鏡前。

然而銅鏡裏麵再也沒有什麽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有的不過是一個醜陋的老太太。

“本宮的鏡子!這是本宮的鏡子!”越貴妃在看到銅鏡以後,就跌跌撞撞的爬了過去,禁衛們按照林琅的指使,都退的遠遠的,並不上前。

越貴妃一個人爬到了那銅鏡前,她發出了一陣陣嬌滴滴的笑聲,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她雖然是一副老婦的模樣,但是舉手投足間卻仿佛依舊還是那個二八年華,養尊處優的貴妃,她嫋嫋婷婷的邁著小碎步,走到了銅鏡前麵。

“本宮永遠都是陛下最愛的女人,陛下說了,會愛我一生一世……”越貴妃站在銅鏡前,笑容滿麵的朝著銅鏡看去。

下一刻,她臉上的表情忽然定格了。

仿佛被凍僵了一樣再也不能動。

足足過了又一盞茶的時間,越貴妃猛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後整個人頹然倒下。

雙目圓睜。

有膽子大的近衛上前探了一下,頓時嚇的退的遠遠的:“她,她已經死了!”

聽到這句話,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死了好啊!來人!把越氏的屍首抬下去!趕緊處理了!朕再也不想聽到看到關於這個女人的任何東西!”

說完,深一腳淺一腳的回殿。

林琅讓人把越貴妃的屍首抬下去,這位曾經風華絕代,豔冠後宮二十年的女人,她的歸宿不過是一張爛席。

處理好這些事情,林琅就去見了皇帝。

“現在看來,越貴妃是想讓朕死。”皇帝一臉憤怒之色:“這個女人,與趙豐是一夥的!可恨!可恨!”

林琅默默的聽著皇帝發泄。

曾經那麽寵愛越貴妃的皇帝,一朝不愛了以後,過去的溫柔就半點沒有殘留,留下的隻有刻薄與寡恩。

“還是梅妃好啊,這麽多年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取代她……”

皇帝罵完了越貴妃,頹然的倒在龍榻上,幽幽的歎息:“現如今最像她的越貴妃也已經死了,朕要如何自處呢?這天下間還會有第二個梅妃麽?“

什麽?

越貴妃死了以後,皇帝滿腦子想的都是重新再找一個梅妃的替代品?

林琅驚訝的瞪大眼睛。

下一刻,他就看見皇帝不耐煩的擺手:“吩咐下去,好好準備,明日一早啟程回京!這種破地方,朕是再也不想呆了!不!朕一輩子都不想再來了!”

……

京城。

總督府。

一間煙霧繚繞的房間裏,滿身奇裝異服的蠱師盤踞而坐,雙目緊閉,右手掐訣,昏暗的燭火照耀著他那張古銅色的臉,亮光之下,那雙緊緊合閉的雙眼皮之下有什麽在飛快的遊走,片刻不停。

就好像兩顆眼珠子在打架一般。

趙豐緊張的坐在對麵,看著蠱師做法。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盤踞而坐的蠱師猛然間睜開了眼眸,刹那間吐出一口鮮血。

“大師!怎麽了?”

趙豐嚇了一大跳,忙撲上來攙扶住蠱師。

“越貴妃應該是死了。”蠱師伸手擦一下嘴角上的血跡,滿臉痛恨之色:“我已經召喚不到她身體裏的蠱蟲……”

“死了?怎麽可能!”趙豐如遭雷擊,比剛剛看到蠱師吐血,還要受打擊。

“皇帝那麽寵愛越貴妃,對她百依百順,怎麽可能會殺她?這太詭異了?”

“貴妃娘娘八成是被人算計了。”蠱師幽幽的道。

“是林琅!”

趙豐狠狠一巴掌砸在旁邊的柱子上,把那足足要兩個人才能抱住的紅漆柱子直接砸了個坑,他的手卻是一點事沒有。

“本座真是後悔養了這個白眼狼,他才去行宮幾天,越貴妃就死了!我還得不到一點消息!”趙豐狂怒的道:“還請大師再仔細的感應一下,因為越貴妃身邊還有一個我們的人,她應該是一直都陪著貴妃娘娘的人……”

蠱師當即閉眼做法,片刻後再次睜眼搖頭:“那個也死了。”

“也死了?”趙豐這次徹底的驚到了。

越貴妃死了,楚嬤嬤也死了!

更加詭異的是,他一點消息都沒得到!要不是靠著蠱師,他還以為越貴妃風光依舊呢。

行宮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完全是抓瞎啊!

“蠱師!”

這連番的打擊之下,趙豐並不氣餒,他咬牙切齒的氣了半天,一把抓住蠱師的胳膊,下定決心道:“大師!我還有一張底牌!你還記得十年前,你曾經給過我一隻蠱蟲……”

“是有這麽一回事,怎麽了?”

“那蠱蟲本座種在了林琅身上。”趙豐微微眯著眼睛,那張驕/**奢侈,精瘦無比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得意:“這麽些年來,從未召喚,原本本座是沒打算這麽快就起用的!但是現在沒辦法了……”

“還有一隻蠱蟲?”

蠱師青灰色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喜悅,眼底也有精光閃過。

“好!本大師就再感應一下。”

這一次,蠱師用了比之前更長的時間,昏暗燈火下,屋子裏靜悄悄的,他的兩隻眼睛就好像是在追逐遊戲一般,沒有片刻停止過轉動。

趙豐耐心的坐在一旁等待著。

原本他是很有信心的,但是隨著時間的加長,他漸漸的坐不住了。

“大師,到底怎麽樣啊?”趙豐忍不住問道。

又過了一會兒,蠱師才緩緩睜開眼眸,看著他道:“本大師感應了許久,才終於感應到一絲微弱的聯係,那隻蠱蟲似乎在林琅體內沉睡了太久,不過好在是活的。”

“還在就好!還在就好!”

趙豐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撫掌大笑,一邊笑,一邊得意道:“隻要有這張底牌在,越貴妃死了也沒關係!總之這一次,皇帝絕對不能回京!他若是死在林琅手裏,京城那些以陸尚書為首的老頑固們,不知道會不會羞憤自盡?哈哈哈!”

眉宇之間,盡顯梟雄本色。

蠱師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的問:“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要抓緊探知行宮的消息!還有,東宮那位太子,不能再留了……”

“他不是已經中了毒了麽?沒幾天好活了!”趙豐聞言毫不在意的道:“本座原本想著讓他再活幾天,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動手吧!”

“好。”

蠱師點點頭,忽然又看著趙豐道:“之前你答應我的那些條件之外,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說。”趙豐十分大方。

“我要那個陸嬌嬌。”

蠱師許是很久沒有回中原了,說話的口音還是像苗疆那邊的,為了讓趙豐聽懂他的意思,他特意放慢了語速。

“大師,你要她做什麽?那個不學無術的女紈絝!“趙豐聞言很是吃驚。

“本座懷疑她的靈魂被人換掉了。”

蠱師語不驚人死不休:“事成之後,你把她給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好!大師既然開口了,那就留她一命!”趙豐很爽快的答應了。

不過,在離開蠱師的房間以後,趙豐卻立刻叫人吩咐道:“給本座盯緊陸嬌嬌!有機會把人抓回來,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