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得想別的辦法了。
沒過兩天,太子妃母家太師府,秦老太君壽宴,陸嬌嬌也收到了請柬。
拿到請柬的那一刻,陸嬌嬌知道,機會來了。
秦太夫人壽宴,作為孫女的太子妃秦氏自然是要到場的,如果陸嬌嬌去參加壽宴,將有很大的幾率見到秦氏,還有可能單獨跟她說上話,問問宮裏麵的情況。
到了那一天,陸嬌嬌早早就出府坐上馬車,帶著精心準備的一份賀禮,去太師府參加壽宴。
這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一向都安靜窩在自己院子足不出戶的陳氏,在得知太師府舉辦壽宴的時候,忽然出現在陸宰相麵前,要求他同意自己帶著陸紅杏,以及陸雪凝也去參加秦太夫人的壽宴。
陳氏振振有詞:“太師府人才濟濟,門楣昌盛,壽宴上肯定有很多夫人小姐,雪凝與紅杏如果也參加,說不定也能找到門當戶對的親事!”
“你糊塗了吧?”
陸宰相聽了這話都驚呆了。
陸雪凝離開京城,回去常州老家已經好幾個月了,陸紅杏也早就與張生訂婚了,張生現在在朝中勢頭很猛,節節上升,眼看著再熬上幾年資曆升任五品官員,到那時再外派出京曆練,帶著陸紅杏,小夫妻倆豈不是美哉?
陳氏的記憶怎麽好似斷層了一樣,還停留在半年以前?
“夫人啊,你身體不好,還是在家歇著吧。”陸宰相輕輕咳嗽一聲,摸著胡須道:“壽宴就別去了。”
“不行!我得去!”
陳氏聞言立刻有些急了:“這關乎到家裏兩個女孩兒的未來,老爺你怎麽能那麽自私!”說完,便要往外走,嘴裏嘮嘮叨叨的念著去壽宴。
“夫人。”陸宰相連忙拉住了她。
他又是無奈,又是困惑的看著陳氏:“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麽?”
“我應該記得什麽?”
陳氏緊緊皺著眉頭,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陸嬌嬌,還有陸紅杏,扭頭對陸宰相祈求道:“老爺,你就答應我吧,讓我去參加壽宴,雪凝的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夠了!”
陸宰相再也忍不住的怒道:“陸雪凝早就被驅逐出族譜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你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
陳氏目瞪口呆。
她的臉上漸漸出現裂痕。
之前還勉強維持的宰相夫人形象,一下就坍塌了。她呆呆的看著陸宰相,仿佛不會思考了,那張臉漸漸的從雍容淡定變成了崩潰癲狂。
之後陳氏熬的尖叫了一聲,衝上來一把將陸宰相推倒了,惡狠狠的道:“你把我的雪凝攆走了?你憑什麽攆走她?她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納她呢?”
陸宰相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頓時扶著老腰發出一聲慘叫。
“爹!”
“爹!”
兩道關切的聲音響起,陸嬌嬌與陸紅杏一左一右的攙扶起陸宰相,陸嬌嬌手法熟練的替陸宰相檢查了一下/身體,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再摔的重一點,骨頭就摔裂了!”
她們姊妹兩個小心翼翼的把陸宰相安頓好,陸嬌嬌當即走出來,麵無表情的走到了陳氏麵前。
裝瘋賣傻的陳氏看到她的一瞬間,眉眼有一些瑟縮。
但是很快她就強硬起來。
冷笑著看向陸嬌嬌:“你來殺我呀?有本事你把我殺了!反正我的雪凝得不到幸福,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陳氏眼底,滿是怨毒。
“沒有想到陸雪凝才不過去常州鄉下呆沒幾個月,你就受不了,非要作妖。”陸嬌嬌冷冷的看著她道:“其實你好好的待著,裝瘋賣傻也好,自作聰明也罷,我未必會與你為敵,可你卻敢動我父親,這就容不得你了!”
“你想幹什麽?我可是宰相夫人!”
陳氏被陸嬌嬌眼底的冰冷給嚇到了,不停的大喊大叫:“你爹都不敢動我,你不過是個晚輩,你敢做什麽?”
“對啊,我是晚輩,我什麽都不能做,否則就是大逆不道。”陸嬌嬌看著她笑的冷酷,一字一句道:“但是我可以送你去與陸雪凝團聚。”
“你不是天天做夢都想見她麽?這麽一來,你們母女就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
說完這句話,陸嬌嬌再也不看陳氏一眼,招手喊人要把她送走。
陳氏自然不肯,不停的掙紮尖叫,看著陸嬌嬌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她瘋狂的叫罵,幾乎把自己這一輩子的髒話都罵了出來。
陸嬌嬌充耳不聞,命管事的把她堵上嘴巴帶了下去先關押在自己院子裏,明日一早就安排送回常州老家去。
陸宰相就是她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碰!
“大姐。”
陸紅杏從屋子裏走出來道:“爹傷的挺重的,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去參加壽宴了……”
“嗯,你好好在家陪著爹,可千萬不能讓陳氏再胡來了。”陸嬌嬌點點頭,提起陳氏,她有些後悔不迭。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林琅也不在,誰也沒有注意到陳氏一個人在院子裏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陸雪凝留下來的後遺症還真是多。
不過沒關係,等陳氏也去了常州鄉下,這個家就不會再出事了。
等安撫好家裏,陸嬌嬌單槍匹馬的準備參加太師府壽宴時,她忽然在馬車裏看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署名。
陸嬌嬌把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遲疑了一下打開。
看到上麵娟秀的蘭花小楷,熟悉的字跡,她心裏一瞬間冒出一個名字來:“陸雪凝!這封信是陸雪凝寫的!”
她又要幹什麽?
陸嬌嬌低頭把信看了一遍,然後默默歎息一聲。
陸雪凝在常州老家逃婚了。
大伯他們給陸雪凝安排的婚事,陸雪凝一開始是乖巧的同意了,但是等到大婚當天,花轎上門的那一刻,陸雪凝卻消失不見了。
大伯一家因此在常州老家十分沒臉,不住的給陸雪凝的未婚夫一家道歉,但是陸雪凝卻把這當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來跟陸嬌嬌分享。
同時她還告訴陸嬌嬌,她已經知道蔣淵死了,她要回京來去他墳前祭拜。
還祭拜什麽?
人都被公孫晉淩遲處喂狗了,殘渣都沒留下,又有什麽好祭拜的?
還是說陸雪凝覺得這件事太暢快了,她是回來看笑話的?
但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她回京!
京城這一灘渾水已經夠渾的了!
陸嬌嬌馬上就想提筆給陸雪凝寫回信,但是伸手去拿筆才發現她現在是在馬車上。
她把信紙收好放進貼身的荷包裏,收斂心思,做好去太師府的準備。
太子妃的祖母壽宴,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場麵十分的熱鬧,陸嬌嬌夾雜在那些打扮精致的夫人小姐們之間,並不起眼。
當然了,陸嬌嬌是故意的。
她今日來這裏的目的,隻是為了見太子妃秦氏,不打算跟任何人攀談,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或者是被人妒忌算計,她故意把自己往普通裏化妝,效果挺好。
前來拜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個送禮,與主家見禮,這個過程實在是緩慢的不行,陸嬌嬌耐著性子跟在眾人身後,等輪到她拜壽送上賀禮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了。
陸嬌嬌立刻打起精神,帶著賀禮上前。
“呦!這不是陸大小姐麽?怎麽今日來給秦老太君祝壽,穿的如此樸素啊?”斜刺裏,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響起。
陸嬌嬌早就發現有人一直都在暗處盯著自己,隻不過沒做理會,沒有想到才一上前,那個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
陸嬌嬌迅速抬眸看了一眼,見是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渾身珠翠,打扮華麗,那張還算漂亮的瓜子臉上,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不懷好意的盯著陸嬌嬌。
陸嬌嬌客氣的笑道:“這位夫人,您貴姓?”
要開戰之前,總得知道對方是誰吧。
“哼!你連我都不認得!”那年輕婦人笑的更大聲了,冷嘲熱諷道:“你在東宮裏,親手害死了我小姑子,現在還有臉站在這兒!我要是秦家老太君啊,就第一個把你攆出去!”
“可惜你不是。”
陸嬌嬌笑著搖頭:“怎麽,你不是來祝壽的客人,而是秦家的媳婦麽?失敬,失敬了。”
“陸大小姐。”
後麵忽然有一長相溫婉秀麗的夫人走上前來,笑盈盈的道:“那位是來參加壽宴的田少夫人,我是這府裏的長房夫人,我帶你過去坐坐吧!”
她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陸嬌嬌一見便心生好感,當下連連點頭。
“對了,田少夫人說話請慎重。”秦大夫人忽然又扭頭看向剛剛嗆聲陸嬌嬌的那位少/婦,聲音裏含著一抹嚴肅:“太子殿下的燕側妃是因為生子難產而亡,要不是陸大小姐及時趕到,幫忙救下了小郡主,否則就是母女雙亡的結局了。
秦大小姐在太子殿下眼裏,是救命恩人,是需要一輩子感激的,怎麽在你嘴裏,就成了殘害側妃的凶手了呢?陷害燕側妃的不是她的姐姐芸側妃麽?”
短短幾段話,說的條理清晰,字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