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這些東西都是楚嬤嬤的房間裏搜出來的，這些血肉，是女子打胎之後從身體裏流出來的東西，還有死去的孩子。”
懷孕女子打胎打下來的東西？
天哪！這麽惡心！
皇帝要吐了。
“而這些藥丸，則是用那堆血肉製作而成的。”林琅麵無表情的解釋道:“這藥丸名字叫養顏丸，貴妃娘娘已經四十多歲了，卻依舊能夠青春貌美，傾國傾城，全都是靠的這個養顏丸。”
“你說什麽？越貴妃一直在吃這麽惡心的藥丸？”皇帝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了。
“是的，貴妃娘娘就是靠吃的這些，才恢複青春貌美的。”林琅緩緩道:“而這些藥都是趙豐大人暗中讓人製作出來的，藥引子就是這些無辜可憐被打掉的皇子或者公主，哦對了，其中還有可能有她們母親的血液呢。”
皇帝腳步一個趔趄！
他想起了之前越貴妃受傷，幾次把自己關在寢宮裏，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他見的情形，一直都是過了一個多月才又讓他見麵，這期間越貴妃一直都在吃這麽惡心的養顏丸麽？
更惡心的是，那些藥引子，都是他未出生的孩子啊！
難怪越貴妃會不停的殘害宮裏的孩子！
還死活都不肯放過徐美人！
皇帝扭過頭去看了一眼依舊傾國傾城的越貴妃，猛的轉過身去哇哇的嘔吐起來。
……
“陛下。”
更漏聲聲裏，皇帝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坐在自己床邊的人是林琅。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翻身坐起的同時，已經回想起了一切，他滿臉憤怒的問道:“越貴妃人呢？”
“陛下！陛下！我要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派人去殺徐美人，也沒有吃養顏丸啊！這一切都是汙蔑啊！”
下一刻，越貴妃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就從門外傳來，聲聲刺耳。
皇帝一聽到她的聲音，便生理性的惡心，當下擺擺手道:“她怎麽還在這裏？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還說冤枉？朕的那些孩子們，才死的更冤枉！”
“陛下，剛剛您隻是聽了臣審問出的結果，就暈過去了，還沒有聽貴妃娘娘申辯呢！萬一她是冤枉的怎麽辦？”林琅很好脾氣的道。
“你是不是傻！那些事情就是這個惡婦做的！”皇帝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林琅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知道越貴妃從前在朕耳邊說了你多少壞話麽？要不是朕相信你的為人，不會被蒙騙，你都死很多遍了！”
林琅心虛接受批評。
末了道:“陛下，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趙豐大人，雖然他曾經是微臣的師傅，但是微臣不能徇私，趙豐的確是藏在貴妃娘娘背後的人，娘娘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他挑唆的。”
“這還用說麽？自然是他！這個老匹夫，自己不能生孩子，生性殘暴，竟然敢對朕的孩子們動手！”
皇帝一想到至少有十三個孩子曾經來過這世界上，卻被趙豐與越貴妃殘忍的弄死，就憤恨的不行。
“這兩個人一個在宮內，一個在宮外，珠聯璧合，狼狽為奸，好，真是好啊！”皇帝咬牙切齒的道。
都不用林琅開口詢問，皇帝就道:“來人，除去越貴妃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等等，她的美貌真的是吃了那些養顏丸？”
“陛下，自然是真的。”
林琅沉聲道:“您若不信，留著貴妃娘娘的命，把她關起來，不給她吃這種藥，也不準任何人接近，且等上一個月看看。”
“好！”皇帝同意了:“就按照你說的辦！把那個惡婦關進一處空殿裏去，嚴密看守！”
他現在隻要一提起越貴妃，就止不住的惡心，已經變成生理習慣了。
“是，陛下。”林琅一口答應。
……
越貴妃，不，現在是廢妃越氏，被關進廢棄宮殿裏的時候，行宮裏麵所有人都跑去看熱鬧了，幾乎把越貴妃包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受盡榮寵，隻要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決定很多人生死的越貴妃，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因為毒害徐美人肚子裏的孩子，而被廢了。
皇帝這麽喜愛徐美人麽？為了她竟然可以做到這些！
一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同樣在人群裏看熱鬧的徐美人與紫蘭身上。
徐美人目光複雜的盯著已經除去鳳冠華服，鬢發散亂，滿身樸素的越貴妃，萬萬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被廢了，林琅答應她的話都實現了！
“她被廢了以後，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害我們了……”
“那是自然，你肚子裏還有陛下唯一的孩子，沒有人敢動你了。”紫蘭在一旁低聲道，她的神情裏也充滿了痛快。
跟一般無知的人不一樣，紫蘭十分清楚越貴妃能夠倒台，絕不是因為她們兩個，而是林琅在背後精心的謀劃。
她們兩個，在宮裏仍然處於最低等的存在，若想活命，就必須要牢牢抓住跟林琅之間微弱的聯係，不求林琅能夠幫助她們，隻求他能在她們被人陷害的時候拉上一把。
深夜。
林琅踏著月光，一步步走向越貴妃的新住所。
四周看到的禁衛還有錦衣衛，全都無聲的跟他打了一下招呼，然後就不約而同的散開。
林琅踩踏著荒僻破舊宮殿的台階，吹著冷幽幽的風，一步步走進那布滿灰塵的破敗房間。
在這一瞬間，他聽到了屋子裏發出的一陣幽幽歌聲。
這歌聲像是童謠，聽不清唱的到底是什麽。
這倒是奇怪了。
聽守衛的說，越貴妃白天一整天都在屋子裏撕心裂肺的尖叫，這到了晚上，反而唱起歌謠來了？她瘋了？
林琅皺了一下好看的眉頭。
沒有猶豫就走進房間。
現在該害怕的人是越貴妃，而不是他。
走進去的那一刻，屋子裏的歌謠一下子停了。
沒有了華貴衣裳與絢麗首飾的越貴妃，看起來比白天的時候狼狽多了，她發瘋一樣的撕扯自己的衣裳，弄的破破爛爛，又把鬢發抓的亂七八糟，蓬頭垢麵。
此時倒是安靜下來了。
那落魄的背影端坐在梳妝台前，借著月光一隻手握著梳子，輕輕的梳理自己的鬢發，落灰的銅鏡裏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影影綽綽，看不清楚，越貴妃沒有回頭，她嘻嘻笑著開口:“林琅，你說我美麽？”
真是成也美貌，敗也美貌。
美貌就是越貴妃心裏的心魔，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她也依舊認為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她相信以皇帝對她的寵愛，總有一天會恢複她的妃位。
至於懲罰？哈哈，死幾個孩子而已，又豈能跟她自己相提並論！
“是你！你為什麽要在陛下麵前故意汙蔑！為什麽要說我的養顏丸，是那些被打胎藥打下來東西！林琅，你汙蔑我！”
越貴妃忽然轉頭，那雙漂亮的眼眸裏充血，死死的瞪著林琅，那裏麵燃燒著同歸於盡的火焰。
“是不是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林琅冷笑了一聲。
“你毒害陛下的女人孩子是真，趙豐派人想要三皇子的命是真，楚嬤嬤要殺徐美人是真！這所有的一切罪孽，是你與趙豐真真實實做下的，我何曾冤枉過你？那養顏丸是趙豐從全國各地搜顧來的少男少女身上取血製作的，全國的臣民都是屬於陛下的，你們殘害了多少人的姓名，我何曾冤枉過你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撒謊！”
越貴妃拚命搖頭，恨恨的盯著林琅道:“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讓陛下大動肝火！怒發衝冠！是你說出了養顏丸都是後宮嬪妃懷的那些孩子血肉製作成的，陛下才厭棄我的！可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陛下被你騙了！”
“為了這一天，你準備了很久吧？”越貴妃怒瞪林琅，心裏麵說不出的後悔。
林琅曾經幫過她，也與她結盟。
可是她靠著趙豐重新恢複了美貌之後，就立刻翻臉不認人，還處心積慮的對付他與陸嬌嬌，這才引來了林琅徹底的報複！
早知如今，當初她不應該那樣的。
“你說錯了。”
林琅搖頭:“我雖然早已經查明了養顏丸的真相，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跟陛下說出真相，趙豐也在不停的威脅我，其實我沒想過要在這裏就揭穿你的，我來這裏，隻是為了三皇子而已。”
“三皇子？”
越貴妃憎惡的眼眸裏有人一絲漣漪。
“對啊，趙豐派人對三皇子動手，給了我來行宮的理由。”林琅笑著道:“其實你雖然殘暴，但是對嬪妃們動手也隻是在最近而已，說實話你殺的人並不多，但你知道為何皇上看到那些罪證之後那麽生氣？”
“為什麽？”
“因為趙豐這些年一直都在借著你的名義，對陛下的嬪妃做手腳啊！死在他手裏麵的嬪妃可是不計其數。”林琅幽幽的道:“這些賬自然現在都算在了你的頭上。”
原來是這樣！
趙豐根本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利用她！
難怪她對皇帝的女人動手，楚嬤嬤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麽，原來趙豐早就這麽做了！
恨啊！
越貴妃滿腔悲憤，嘴唇哆嗦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