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臉精致如畫,水汪汪的大眼睛裏蘊滿了淚水。

“殿下!救我!救我啊!”

那女子一看到二皇子,立刻便瘋狂的尖叫起來,一邊尖叫,一邊拚命掙紮。

蕭烈看著她,完全的陌生:“你誰啊!少跟本宮攀親戚!”

這一輩子他最討厭攀龍附鳳的人了,結果所見之女子,除了陸嬌嬌以外,就沒有一個不是貪圖富貴權勢的,當然了,他的王妃也不是。

二王妃出身勳貴,本身就有一股彪悍勁兒。

蕭烈也怕她。

“殿下!奴是秋兒啊!”女子不停的呼喚著,妄圖引起二皇子的回憶。

四周錦衣衛們看到這一幕,又看看二皇子,不由鬆開了她。

蕭烈在她這努力的呼喚下,倒是想起了一點點。

“你,你就是那個……”他看著秋兒,終於回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她了。

就是在趙豐的總督府裏!

這位秋兒嬌滴滴的找她丟失的帕子,結果一路問到了蕭烈身上,當時的蕭烈,還不曾聽過趙豐說過人血養顏丸的事情,一眼就看上了這個俏麗的丫鬟,隻是當時事情太多,沒顧得上把人收了,後來就給忘記了。

結果,現在人又住在了陸嬌嬌的隔壁!

還企圖勾/引他!

蕭烈站在那兒,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嘴皮子哆嗦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眼神驚恐。

乖乖,沒認出來還好!

這認出來,更可怕了有沒有!

別的女人但凡美上那麽幾分,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披了人皮,吃了血做的養顏丸,但是內心深處,還是相信那些女人們的,可是這個秋兒,她是出身總督府啊!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啊!

誰知道那些養顏丸,她是不是從小吃到大!

蕭烈想到這裏,整個人差點就吐了。

“快,快帶本宮走……”蕭烈虛弱的道,整個人搖搖欲墜,下一刻,人就暈了過去。

“殿下!”

“二弟!”

四周一陣陣驚呼聲響起,很快眾人便把暈倒的二皇子抬了起來,匆匆送回二皇子府,至於那個秋兒,自然是跟她的家人們一起,全都被扔進了錦衣衛的天牢中。

“殿下!奴是秋兒啊!你不記得了麽?”秋兒還在奮力的掙紮著,卻無濟於事。

陸嬌嬌唏噓不已的看著這一幕,等人都走了以後,就把醫館的門給關了。

“這二殿下到底怎麽了?那女子又沒有三頭六臂,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他怎麽就暈了?”陸嬌嬌困惑的很。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也太匪夷所思。

“大小姐,老奴上次倒是聽到二皇子說什麽人血養顏丸,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啊?“一旁丁掌櫃的忽然插嘴道。

“你說什麽?”

陸嬌嬌聞言愣住了。

猛的轉過頭來。

“人血養顏丸,怎麽了?”丁掌櫃被她看的有些懵逼。

“養顏丸就是養顏丸,怎麽會是人血做的!”陸嬌嬌緊緊皺起了眉頭,在屋子裏踱步:“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不知道怎的,她的腦海裏卻是隱隱約約的浮現出陸紅杏剛回來時的模樣。

傷痕累累,蒼白憔悴,整個人仿佛生了一場大病,雙手手腕上一道道的全是傷痕。

那些傷痕不光是折磨,或許還是因為要放血?

陸嬌嬌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驚到了。

“不!這不可能!”她不停的搖著頭,但是卻無法阻止腦海裏的胡思亂想。

“丁叔,今日關門早,你早早休息,我先回去了。“

告別丁掌櫃,陸嬌嬌匆匆回府。

過了垂花門,她直接就去見陸紅杏。

結果,卻在院門口碰到了陳氏。

陳氏在院子裏,對著陸紅杏辱罵:“你三妹妹當時那麽求你,你卻不肯幫她,你還有沒有良心?現在她人失蹤了,不見了,你滿意了?你怎麽不去死啊!”

陳氏的咒罵惡毒無比。

自從陸雪凝從陸家逃走了以後,她整個人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在陸嬌嬌沒有看到的地方,她不知道私底下已經咒罵過陸紅杏多少次了。

麵對著陳氏的咒罵,陸紅杏站在對麵卻是一臉的平靜。

“娘,你可知道,當時我與三妹妹一起被抓,是我保下了她,才被那些錦衣衛抓走的。”

“那又怎樣?”

陳氏聞言怒道:“林琅不就是錦衣衛麽?你要怪應該怪他與陸嬌嬌才是!”

“娘,你在裝傻。”陸紅杏搖搖頭,淡淡道:“抓走我的是趙豐總督,他與大姐夫可是一直都不對付,怎麽可能放過我?我說這個,也不是邀功,我隻是氣不過明明我抗下了所有,換三妹妹一個人死裏逃生,結果她卻沒有對你跟爹爹說過一個字!”

“整整三個月啊!但凡她能說一句話,我也不至於如此心灰意冷。”

陸嬌嬌淡淡道:“所以,我憑什麽要替她求情?”

“你!”

陳氏氣的麵色鐵青。

怒道:“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當時雪凝回來時,與我說了!是我讓她不要對外吐露一個字的!”

“為什麽?娘?”陸紅杏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驚訝的瞪大眼睛。

“不為什麽,我就是不希望你回來!”

陳氏痛快的看著她。

陸紅杏越是痛苦,她越是開心!

陸紅杏的臉上果然露出了痛苦之色。

對於陳氏這個母親,她早早已經死心,但是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悲傷。

都是一個母親啊,為什麽?為什麽她從來都得不到陳氏的愛?

是她不配麽?

“你一沒有雪凝長的好看,二沒有她聰慧,三更沒有她貼心,你這樣的人,憑什麽能嫁探花郎?你有什麽資格?”陳氏憤憤不平的念叨著。

原來是因為妒忌。

陸嬌嬌站在院子門外,聽著陳氏的絮叨,忍不住勾起嘲諷的嘴角。

人就是這樣。

從前瞧不起陸紅杏與張生,等到她在意的陸雪凝連張生這樣的有為青年都嫁不了時,就從輕蔑變成了深深的妒忌。

這陳氏,什麽時候才能消停呢?

“娘,原來你在意這個啊,那等三妹妹回來,我把張生讓給她,你願意麽?”陸紅杏冷笑道。

“哼!誰稀罕!”

陳氏冷哼。

“您瞧瞧,你嫌棄我不替三妹妹求情,又嫌棄我嫁張生,現在給你你又不要,何必在這裏罵人呢?”陸紅杏兩手一攤,淡然道:“如果沒有什麽事兒的話,母親就先回去吧。”

說完便轉身朝著屋子裏走去。

她對陳氏最後的一絲母女情,也消失在這無窮無盡的謾罵之中。

“你往哪裏走!”

陳氏不甘心的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怒氣衝衝的就要甩她巴掌:“如果那日/你替雪凝求情了,她就不會消失了!”

“住手!”陸嬌嬌立刻走過去,大聲喊道。

陳氏嚇了一大跳,連忙轉身。

等看到陸嬌嬌,她立刻沉了臉色,怒道:“嗬嗬,現在的晚輩,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裏了!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來人,送夫人回房。”陸嬌嬌淡淡開口。

話音落,原本站在陳氏身邊的幾名侍女立刻上前,攙扶著她道:“夫人,我們回去吧!”

“你,你們……”

陳氏驚恐的看著這些侍女們,發現她們幾乎都聽從了陸嬌嬌的命令,她這個宰相夫人,在府裏基本上已經是名存實亡。

這個發現,讓她臉上血色盡失。

“帶走。”陸嬌嬌神情仍然是淡淡。

“夫人,我們走吧,回去。”侍女們小聲的催促著,牽引著,把麵色鐵青的陳氏帶回去了。

“妹妹,你沒事兒吧?”

陸嬌嬌走進院裏,伸手握住了陸紅杏的手,擔憂的問。

“大姐姐,我很好。“

陸紅杏臉色發白的點點頭,擠出笑容來問:“你怎麽回來了?”

陳氏每次來罵她,都是趁著陸嬌嬌不在府裏的日子,她都是默默的忍受,並不想把事情鬧大,誰知道這一次陸嬌嬌居然回來了,正好就碰上了。

“讓我看看你的手腕。”

陸嬌嬌伸手掀開陸紅杏的手臂,端詳著她手腕上那些猙獰可怖的傷疤,目光充滿憐憫:“你當時一定很疼吧?”

“怎麽了?大姐姐……”

陸紅杏有些意外,這手腕上的傷疤,之前不是已經看過了麽?

“你還記得她們割你手腕時的情形麽?”陸嬌嬌輕聲問:“你仔細的回想一下,因為這牽扯到了一件大事,一個秘密。”

大事?

陸紅杏聞言神情立刻凝重起來,她微微閉上眼睛回憶那段慘無人道,痛苦萬分的經曆。

“我記得當時每日都有人來鞭撻我,毒打我,再後來……”越是回憶,她的臉色就越是蒼白:“每日都有人割我的手腕,似乎是把我的血擠出來……”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陸紅杏苦笑著道。

每日都被放那麽多血,卻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沒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她能活下來,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

“果然是放血……”陸嬌嬌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臉上並不驚訝,有的隻是滿滿的諷刺與厭惡。

趙豐果然是毫無人性。

欺負,淩/辱那些妙齡的少年少女,還把她們的血製成養顏丸,供養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妃,最後沒用的屍首扔到亂葬崗裏被野狗啃噬,真真是物盡其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