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雪兒不停辯解。

“你還敢嘴硬!”朝歌啪的給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夜裏傳的老遠。

身後的樹梢上有鳥雀撲棱棱的飛走,消失在銀色的月光下。

雪兒伸手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滿腹委屈:”朝歌姐姐,你憑什麽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要選日子麽!”

朝歌痛快無比的看著她,憋了一天的怒火總算是有所發泄。

”姐姐,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因為公主與蔣公子的事情惡心想吐,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莫非,你也曾偷偷的嘔吐?“雪兒忽然幽幽開口。

這一句話說的朝歌心虛無比,她大聲怒斥:“住口!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才沒有!”

然而她卻心虛的看了看四周。

生怕這些話被什麽人聽到。

雪兒一看到她那樣子,便知道自己說中了,當下嗬嗬一笑,道:“朝歌姐姐,你何必否認呢?伺候公主殿下原本就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公主雲英未嫁,卻在府裏豢養麵首,日/日風/流快活,你不喜歡是正常的……”

“住嘴!你不要命了麽!”朝歌氣的撲過去伸手去撕她的嘴。

雪兒靈巧的一閃,然後轉身往後花園裏奔去!

朝歌頓了頓,隨即咬牙追上!

這小妮子才伺候公主一天,居然就知道了這麽多事情!偏偏還得了公主的喜愛!真的是不能留了!必須要把她解決掉……

朝歌眼底閃爍著一縷寒芒,腳下加快了步伐。

因著這樣的心思,她並未喊人來幫忙。

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朝歌窮追不舍,一路上跌跌撞撞,這後花園裏她最是熟悉不過,白天裏不知道多少次陪著公主來此地賞花玩耍,然而今夜不知道怎的,這花園裏的一切都好似變的猙獰陰森,透著濃濃的陌生,她不是磕碰到腳,就是手臂被花枝纏繞住,遠遠沒有雪兒奔跑的快。

朝歌又氣又急,發狠狂奔追趕。

不知不覺中,她穿過了鵝卵石徑,繞過了花壇假山,最後遠遠的在水井邊上看到了一個靜悄悄站立的人影,看身形就是雪兒。

“賤/人!你往哪裏逃!”

所有憤恨湧上心頭,朝歌一把從頭上摘下尾端鋒利的金簪子,捏在手裏就朝著雪兒衝了過去!

雪兒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微風拂過,吹動她一縷縷發絲,月光下,那背影又纖細又嬌弱,好似在哪裏見過。

朝歌微微一愣神,但很快咬牙加快了速度衝過來。

等她撲到跟前了,雪兒卻猛的往旁邊一閃。

朝歌刹勢不及,一下撞在了水井台邊上,手裏的簪子也掉在了地上。

雪兒抓住機會,一下撲在她身上,死死的壓住了她。

“放開我!放開我!”朝歌拚命的尖叫。

然而雪兒死死的壓製住她,冷笑出聲:“我等你很久了,知道麽?公主身邊隻能有一個伺候的大宮女,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出頭!我還沒想到用什麽法子解決你呢,真好,你就送上門來了。”

這聲音與白日的雪兒也有一絲不一樣,拋開了那絲怯懦,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她到底是誰?

在這頻死的邊緣,朝歌心裏冒出這個瘋狂的念頭。

“你是誰!”她大聲的尖叫道。

雪兒壓根就不理會她,隻冷冷一笑,用帕子堵住她的嘴巴,隨後拳打腳踢。

朝歌跟在雲陽公主身邊養尊處優的長大,什麽時候挨過這種打?

才不過十幾下,便打的她白眼一翻,整個人都昏死過去。

雪兒停了手,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好一會兒,她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昏沉沉的朝歌,大頭朝下,把她扔進了水井裏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雪兒站在水井口,朝著黑漆漆的水井裏看了一眼,幽幽道:“你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是誰,就跟你的主子一樣愚蠢,哼。”

隨即拍拍手,轉身若無其事的回去廂房裏睡覺了。

翌日。

一大早公主府裏就喧嘩嘈亂,人心惶惶。

廚房大娘早起打水燒水做飯,結果卻在水井旁邊看到了一枚掉落的金簪子,後又在水井中打撈上來一團女人的頭發,以及一枚玉鐲子。

“東西都是朝歌姐姐的……”

雪兒跪在一大群侍女中間,眼圈兒紅紅的:“朝歌姐姐人那麽好,誰知道竟會突然想不開……”

雲陽公主一臉懵逼的坐在上首貴妃榻上,聽著侍女們哭哭啼啼的稟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朝歌竟然自盡了?

那個從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朝歌,竟然隻是因為她對別的侍女好了一點點,就鬧自殺!她到底把她這個公主當什麽?

無法接受,無法接受啊!

“好了!嚎喪呢!”雲陽公主忽然怒喝一聲,提裙起身,怒氣衝衝的向外走去:“她真的跳井了?屍首打撈上來了麽?”

“回公主話,正在打撈……”

“滾開!”雲陽公主一腳踹開稟報的侍女,匆匆出門往後院去了。

剛出院子,蔣淵到了。

一把拉住了她,滿臉關切:”公主,怎麽了?“

“朝歌死了。”雲陽公主沉著臉道。

臉上竟然有一絲悲痛。

她長這麽大,在乎的人不多,朝歌算一個。

“怎會?昨日還好好的。”蔣淵聞言驚訝極了。

“走,去看看。”他拉著她往後院裏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了朝歌的屍首已經被打撈上來了,屍首在水井裏泡了一夜,撈上來簡直慘不忍睹。

雲陽公主隻看了一眼,就嚇的尖叫著捂住了眼睛。

蔣淵連忙扶著她轉身去別的地方緩緩。

“阿淵。”

雲陽公主眼眶紅紅的看著他,梗咽問道:“你說,她是不是在恨我啊?”

否則怎會用自殺來懲罰她?

“不會的,你想多了。”蔣淵立刻搖頭,並且沉聲道:“公主,朝歌好端端的,為何要自殺?公主你把她貶為二等侍女了麽?還是你打罵她了?”

“沒有!我什麽都沒做!”雲陽公主不停搖頭:“本宮隻是昨日冷落了她一些,讓別的侍女伺候了一下……”

“這根本算不算錯。”蔣淵握著她的手,鄭重其事道:“公主,我懷疑她根本不是自殺,這是謀殺!有人害了她!”

“誰?誰害死了她?”雲陽公主立刻睜大了眼睛。

“不知道,要調查。“蔣淵沉聲道。

“好!那就調查!”雲陽公主聽了這話,忙不迭點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本公主一定要揪出來那個殺人凶手!”

說著,目光嚴厲的在身後那一群侍女身上掃過。

雪兒藏在人群裏,學著別人的模樣膽怯的垂著頭。

蔣淵也跟著看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公主,昨日/你另眼相待的那名侍女,是哪個?”

“是她。”雲陽公主向著雪兒的方向努努嘴。

雪兒立刻渾身顫抖的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來,聲音哆嗦,幾乎要哭:“公,公主,奴婢……”

“是你。”蔣淵淡漠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在雪兒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停留一瞬,隨後便收回了目光。

他記得這個侍女,昨日他與雲陽公主溫存纏/綿的時候,就是這個侍女在一旁服侍的。

怎麽說呢,這個侍女有一種很特殊的魔力,她什麽都不做,就隻是站在帳子外,就讓雲陽公主十分興奮。

想到這裏,蔣淵感到自己的身體某個部位又有了反應。

他連忙垂下頭去,掩飾尷尬。

因為朝歌之死,雲陽公主府裏一連幾天都人心惶惶。

雲陽公主花了大力氣來調查這件事,最後卻什麽都沒查出來,幾天後,朝歌草草下葬。

雲陽公主對朝歌十分內疚,事後派人給她的家人送去了一千兩的銀票。

有了銀子堵嘴,朝歌的家人非但沒有鬧事兒,反而對雲陽公主千恩萬謝。

這件事就像是水麵上激**起的一點點水花,很快便歸於平靜。

再無人提起。

朝歌死了以後,一開始雲陽公主對雪兒還有一些冷漠,可是半個月之後,她就再也離不開她了。

即便蔣淵來的時候,她也要雪兒服侍。

雪兒站在帳子外,看著朝歌死了沒幾日,又開始風/流快活的雲陽公主,嘲諷的勾了一下嘴角。

她的眼底,是深深的嘲弄。

……

陸嬌嬌跟著東宮侍女,一路坐車進宮。

今日燕側妃忽然腹痛難受,太醫也都束手無策,蕭啟就派人來請陸嬌嬌。

那些人還告訴她一個消息:再過一些時日,皇帝要帶著越貴妃去別宮避暑,要兩三個月才回來。

陸嬌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開心。

太好了!越貴妃不在宮裏,她就不那麽緊張了。

當然了,該有的警惕還是要有,要知道趙豐還在京城呢!他才是躲在背後想要殺她的人,決不能掉以輕心。

一路順利的到達宮門,陸嬌嬌一下馬車,就看到了等在那兒的太子蕭啟。

“陸大小姐。”蕭啟一身月白錦袍,麵色蒼白焦灼,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迎上前來:“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