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上前一步,又說了一句,“太後,老太君和元小姐也來了。”

聞言,元太後臉上扯出一絲諷刺的冷笑,冷冰冰地吩咐,“知道了,去請母親進來吧。”

“是。”吳嬤嬤這才快速退出內殿,出去通報。

不一會,三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老身見過太後娘娘。”韓國公府薑老太君剛要行禮,就別太後攔住。

元太後出聲吩咐道:“吳嬤嬤,快扶母親起來,賜座。”

“是。”吳嬤嬤眼疾手快,扶著薑老太君落座到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

原本扶著薑老太君的錢氏和元沁雪,默默地退到老太君的身後。

“母親怎麽一起進宮了?”元太後端起茶盞,淺淺地嚐了一口。

“沁雪這丫頭做錯了事情,老身帶她進宮向太後娘娘請罪。”薑老太君側身瞪了元沁雪一眼,示意她上前請罪。

元沁雪雙眼紅腫,麵色蒼白,低著頭走到元太後麵前乖巧地跪下,低聲道:“都是沁雪的錯,讓姑母為侄女操心了。”

元太後卻隻顧著品茗,對元沁雪視若無睹。

元沁雪從未見過這樣六親不認的太後,但也從中窺出太後怕是氣狠了。

元沁雪咬咬唇,狠狠心,又開始拚命磕頭,求饒,“太後,都是臣女的錯,請太後責罰。”

落針可聞的大殿內,隻餘磕頭聲。

隻一會,元沁雪雪白的額頭就泛出紅色。

錢氏看著心頭肉的額頭都快磕破了,一顆心緊緊揪了起來,漸漸紅了眼眶。

元太後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一雙厲目隻看向薑老太君,緩緩開口,“母親剛進宮,怕還不知道吧。弟弟的刑部尚書,剛被皇上罷免了。”

“什麽?”震驚的表情打破了薑老太君臉上的平靜,顯然是沒有料到事情竟會如此嚴重。

元太後甚至沒有心情安慰薑老太君,平靜地掃了眼呆愣住的元沁雪,問道:“你以為你在哀家麵前磕幾個頭,就能粉飾太平?”

“你父親正二品的尚書之位,就這麽被你害得丟了,你開心了?”

望著元沁雪慢慢慌了的神情,元太後心裏厭煩極了。

這種遇事就慌的蠢貨,她居然還想讓靖王娶為正妃,這是要葬送她皇兒的前途。

“太後,此事當真?”薑老太君始終不相信,怎麽上個早朝,元世舟的刑部尚書就被罷免了?

元太後瞟了元沁雪一眼,壓著怒火開口,“元沁雪想毀洛雲棠清白,讓人家衛國公府嫡長女做元慶霄的妾。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最後一句話,元太後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但是,折的是靖王手下的人和勢力。

靖王一派一下子損失一個二品尚書,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韓國公府長房嫡出的兒女,又在此事中丟盡了臉麵,以後想要站隊靖王的人,隻怕更要多多思量幾分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還以為磕幾個頭,就能輕飄飄地將事情揭過去?

元太後又說出一件重要的事情,“方才哀家去金鑾殿,百官要求三司會審,調查韓國公府勾結初雲山盜匪一事。”

錢氏一聽這話瞬間坐不住,哭著喊冤,“什麽?國公爺怎麽可能勾結盜匪?太後,您要為國公爺做主啊。”

元太後懶得看她一眼,又自顧喝起了茶。

元太後如此冷靜地說出此事,讓薑老太君心底一跳。

知女莫若母,薑老太君是極為了解元太後的,她越平靜,說明事情越嚴重,心裏的氣越大。

薑老太君壓下心中的震驚,試探性地開口,“依太後所見,我們該怎麽做?”

元太後冷哼一聲,冷冰冰地說了句,“哀家能怎麽辦?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罷了。”

“太後息怒!”錢氏和元沁雪嚇得趕緊磕頭求饒。

薑老太君心底焦急,卻隻能好生哄著,“太後莫說氣話。皇上畢竟顧念著您的養育之恩。”

“隻是,韓國公府背上勾結盜匪的汙名,實在是莫須有的罪名,還請太後指條明路。”

韓國公府身為靖王的外家,早就與靖王捆綁在了一起,太後絕不會看著娘家出事不管的。

元太後目光冷冽帶著殺氣,毫不留情地點名罵道:“哀家當初就說錢氏不堪為宗婦,母親可聽進去了?”

“元世舟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您就妥協了。結果,害了元家的子嗣。”

“哀家苦心為皇兒拉攏人心,全毀在這對母女手上。”

“婦賢夫禍少。可她和她的兒女還讓這把火燒到了韓國公府。”

還說什麽皇帝顧念自己的養育之情?

就算皇帝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做出孝順的模樣,可滿朝文武是擺設嗎?

元沁雪的人帶著迷藥上山祈福,一言不合就要毀人清白,百官心中豈會不忌諱?

元太後將茶盞扔到桌上,滾燙的茶水四濺而出,流了一地。

元沁雪再也繃不住了,膝行到元太後腳邊,放聲哭道:“太後、太後,侄女都是被洛雲棠逼的。洛雲棠囂張跋扈以權壓人,侄女不過是自保。”

“哼!”得到的,卻是太後的一聲冷嘲熱諷。

“自保?你不過是不想她成為靖王側妃罷了。跟你那個蠢娘一樣,鼠目寸光、自私自利。”

但凡這娘倆有一個識大體顧全大局,自己豈會如此被動?

又被點名臭罵的錢氏縮了縮身子,跪在薑老太君的陰影裏不敢出聲。

這時,守在外麵的趙公公疾步走了進來,稟報道:“太後,瞿公公來了。”

元太後語氣極差,怒道:“他來幹什麽?”

“是皇上命瞿公公過來的。”趙公公壓低著腦袋,小心地回答。

元太後閉上眼,強壓下心頭的惡氣,這才開口,“算了,讓他進來吧。”

“是。”得了吩咐,趙公公不敢久留,收拾好桌上灑了的茶盞立即返身離開。

不一會,瞿公公大步走了進來,行禮恭敬道:“奴才見過太後。”

太後神色恢複如常,平靜地問道:“起來吧,你不在皇上身邊伺候,怎麽到鳳安宮來了?”

瞿公公精明的雙眼看著鳳安宮中的幾人,笑道:“奴才見過老太君。”

“回太後的話,皇上命奴才過來,是想讓太後放寬心。”

“元世子身受重傷,皇上讓吏部給世子放了長假,待世子傷好,再回禁衛軍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