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續安的東西整整搬了三天才搬完。

整個曹將軍幾乎被搬空了,就連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都被搬走了,此時的將軍府門口缺了兩個石獅子,感覺空****的,沒有將軍府的威嚴。

外麵空****,裏麵更空了。

老太太不要說睡覺的床了,就連能穿得出門的體麵衣服都沒有。

畢竟,整個將軍府能夠撐起這麽大的產業,全靠顧續安當年注入的巨額資產撐起來的,要不是曹氏做得太過分,他也不會如此落井下石。

當年顧氏被滅門,曹氏收養他的目的並不是好心,而是想得到顧氏所有的資產。

為了得到資產,曹氏出盡手段。

遭受毒打更是家常便飯。

一年前,他們眼看著顧續安快要束冠成人,竟然準備下毒,顧續安死了,他的資產就名正言順地成了將軍府的資產。

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得了重病,要不是他有係統,恐怕早就死了。

現在。

這種日子他終於熬到頭了。

他把從將軍府內搬出的東西全部低價變賣,又把手裏的商鋪、地產、田莊全部變賣,換成現銀。

京城,他不會再來。

這裏也沒有他任何可留戀的東西。

當年父親和三位兄長戰死得很蹊蹺,明明是得勝歸來,卻在班師回朝的前一夜被殺,京城如此嚴密的地方,顧氏一門三百餘口竟然能夠滅得幹幹淨淨。

此事,他定要查個水流石出。

凡是涉及此事的人,顧續安發誓要讓他血戰血償!

經過五天的商絡。

他把所有的資產全部賣空,換來的是五百六十七萬兩官銀,整整齊齊地碼了百餘箱。

顧續安這邊銀子堆如山。

曹乾綱這邊家徒四壁。

眼看著下聘禮的時間要到了,曹將軍府連個一千兩銀子都湊不出來,老太太直接病倒了。

曹將軍府被搬空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再加上將軍府要拿出三十萬銀子迎娶丞相的千金,兩件重量級又剛好矛盾的事件立即引起了全城的轟動。

所有人都等著看戲。

曹府被搬空,還能不能拿得出三十萬兩銀子娶丞相千金。

要是拿不出,是不是算是違抗聖旨?

丞相府。

“泰山大人!請救小婿!”

曹大將軍府被搬空,老太太氣倒臥床,整個家都亂了套,眼看婚期將至,曹乾綱被逼無奈,隻能求上未來老丈人的大門。

王鏡岩也沒想到,偌大的將軍府,竟然是個空殼子!

原本還想著風風光光的嫁女兒,和大將軍聯姻,王氏的利益會更加的穩固如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事到如今,陛下已經賜婚,他不得不幫了。

“賢婿莫慌,坐,”王鏡岩請曹乾綱坐了,上了茶,撚須歎氣,“沒想到賢婿一家真是仁厚慈心,那顧續安在你家養活多年,哪裏來如此重資產?顧續安無情無義,有恩不報,他寄養你家七哉,居然在你大婚之時使絆子,真是鐵石心腸!”

“當年收留他時,本想著鎮北侯之子,當有侯爺當年豪傑俠風,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如此狼心狗肺之小人!”提起顧續安,曹乾綱滿臉憤怒,在他心裏,顧續安儼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不義小人。

“這就是賢婿你的不對了,過於仁慈。”王鏡岩端起茶杯,咕嚕嚕地喝了一口,**氣回腸地說,“對於不仁不義之徒,當施非常手段,你們讓他活命,難道這些資產不該是你們的嗎?當年他不過十歲,如何證明這些資產是出自鎮北侯府?”

曹乾綱疑惑地問:“泰山大人的意思是……讓他拿出證明?”

王鏡岩哈哈笑了起來,點撥道:“你如何證明,你爹是你爹?顧續安自幼養在你家,哪裏來的資產?必然後趁你不在,貪墨了將軍府的資產。”

曹乾綱恍然大悟,抱拳感激道:“多謝泰山大人指點!”

隨後,在王家和曹家的運作下。

京城裏謠言四起。

大街小巷,酒館、茶館裏全部都在議論關於顧續安無情無義,不知圖報,貪墨大將軍府資產,破壞皇賜婚姻,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隨著嘴對嘴的傳播。

很快,顧續安的人設由無情無義變成了十惡不赦的**賤惡徒,不僅誘奸曹府女眷,對長輩不敬,甚至要毒害曹氏來達到吞沒大將軍府資產的目的。

所有人對顧續安口誅筆伐,辱罵他的聲音滿街飛。

隨後,大將軍府的老太太放出消息,明日,她要親自上街,到鎮北侯府去求顧續安能夠手下留情,他拿走將軍府的資產她們一分不要,就當是送給顧續安了,畢竟是她曹將軍府養大的孩子,就算他再無情,他們也不會不義。

隻求顧續安能夠看在多年養育之恩的份兒,拿出三十萬兩銀子,讓他兄長娶親。

這消息傳出後。

整個京城都炸了鍋,紛紛誇讚曹老太太的仁慈之心。

對顧續安怒罵的浪潮更加的凶猛,甚至鎮北侯府的門口都有人開始扔雞蛋和爛菜葉,有人竟然在門上刻了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字跡。

次日晨曦。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照亮天地時,照亮了京城大街上的人山人海,寬闊的正街竟然擠得挪不開身。

“曹老太太出府了!”

不知道誰吼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曹將軍府那缺著兩隻石獅子的大門。

朱漆大門緩緩打開。

曹老太太拄著拐杖,一臉淩然地兀自站在門口,望著擁擠在街門口人頭攢動的人流,她笑了。

此刻她是師出有名,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

三人成虎,十夫楺椎。

今日,她就要為曹家奪回她們失去的一切,哪怕是搭上她的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

什麽鎮北侯的資產,那全都是我們曹府的資產。

曹老太太攥緊手裏的拐杖,穩穩地跨出曹將軍府的門檻,站在門台上,對著街口擁擠的人群抱拳:“諸位父老鄉親見證,老身今日拋頭露麵,並不想給顧續安扣上不忠不義之名,畢竟她是老身看著長大的孩子,還請父老鄉親能夠寬容諒解,他還隻是個孩子。”

“曹老太太您太仁慈了!對付顧續安這樣的畜生,就該千刀萬剮了!”

“對,曹老太太,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豈能讓顧續安如此絕情無義之輩逍遙法外?”

“曹老太太,我們挺你!”

“對!我們挺你!”

眾人齊聲高呼,聲音排山倒海。

曹老太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雙手抱著拐杖鞠躬:“諸位的心意老身感激不盡,心領了!”

“但老身說了,他對老身沒有感情,老身卻視他如己出,不忍心讓他背負如此罵名,他拿去的資產,老身一分不想要回,此行,隻求他能夠看在老身這張老臉上,求他拿出聘金,讓他兄長完婚!”

人群頓時對顧續安的憎惡更添幾分,恨不得要群起而攻之。

眾人跟在曹老太太身後,走過朱雀大街,朝著鎮北侯府浩浩****的走去,氣勢如虹,有人竟然喊出了“踏破鎮北侯府,打死不義之賊”的口號。

隨著口號喊出,眾人紛紛響應。

聲音洪亮得幾乎整個京城都能聽到呐喊聲。

很快,眾人簇擁著曹老太太,來到了大門緊閉的鎮北侯府。

“顧續安,滾出來!”

有人大喊。

其他人符合高呼:“顧氏敗類,滾出來!”

“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眾人聲齊如浪,排山倒海似的撲入鎮北侯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