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張酷似溫垚的臉越來越近,我終於回過神來,一把將他推開。
“玥兒,你分明也是那般在乎我的,為什麽……”哈日巴特爾眸中染上幾許迷惑,又很快被衝進帳篷的侍從打斷。
“大人,那條巨蛇抓住了!”
我和哈日巴特爾匆匆趕到方才捕魚的地方,最開始開鑿的幾個冰眼都已塌陷,如今變成一個巨大的冰窟窿。那條巨蛇被侍從們用幾個魚叉固定在冰麵上。
“大人,這畜生咬死我們三個弟兄!”野利高卓急急迎過來,指著冰麵上的巨蛇道。
那條巨蛇似乎真的能聽懂人話,明明快沒氣了,見到我和哈日巴特爾,竟然又高昂起了蛇頭,巨大的蛇尾拍打水麵,吐著信子,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狠狠瞪著我。
我下意識的躲到了哈日巴特爾身後。
“玥兒,別怕。”哈日巴特爾一邊將我護到懷裏,一邊對野利高卓道:“拿我的劍來!”
很快,野利高卓將劍遞過來。
哈日巴特爾並不急著有所動作,微低了頭,溫聲道:“玥兒先不要看,待我將這畜生殺掉,拿它的骨肉為你煲湯喝,可好?”
聽到這話,我渾身一陣惡寒,紅著臉將頭埋進他懷裏。
隻聽一聲高呼,哈日巴特爾舉劍砍過去,瞬間,巨蛇身首異處。
我心中好奇,想看看那蛇死掉沒有,不料,剛伸出頭去,哈日巴特爾摟著我一個急轉身,腥臭的蛇血悉數噴灑在他身上和旁邊的冰麵上。
鼻端飄過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熏得我直皺眉。
哈日巴特爾看了看自己被蛇血汙了的肩頭,略顯尷尬的放開我。
野利高卓命人上前將巨蛇的屍體抬走,又湊上前來詢問:“大人,這段冰河已經被破壞了,明日是否換個河段繼續捕魚大會?”
“一點意外不要驚擾了大家捕魚的興致,盡快派人重新搭建冰帳,鑿冰眼!”
哈日巴特爾下令之後,便帶著我回到了城主府。
第二日,冰上捕魚大會還是照常進行。
早上,哈日巴特爾帶著野利高卓一行去了大黑河,我以受了驚嚇為由,留在府中。
一年一度的冰上捕魚大會吸引了很多人,城主府中的大半人都跑去看熱鬧了,如今府中隻剩我、奶娘、大夫和幾個侍女。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可放過。
在打聽到哈日巴特爾的書房在何處之後,我讓奶娘拖住那幾個侍女,以出恭為由,悄悄的潛入了書房。
別看城主府很樸素,這個書房卻和李晛的禦書房一樣大,裏麵放著幾排直抵房頂的書架,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要在這樣偌大的書房裏找尋一方印璽,簡直比登天還難。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走,我幾乎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卻仍然沒見著傳說中的城主印。
難道哈日巴特爾沒有城主印?不應該呀,我記得,遣使帶回大夏的哈日巴特爾手書的左下角,分明有個四四方方的印鑒。
到底藏在哪裏了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撫著手腕上的鐲子,向溫垚求救:“夫君呦,救救小女子吧,告訴我哈日巴特爾的城主印到底藏在哪裏呀……”
“你當真想知道?”書房裏的溫度降低了許多,溫垚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出現。
我激動地一下躥起來,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狗腿的道:“當然想知道啦,在這裏耽擱的時間太久啦,我得盡快完成任務才行啊。”
溫垚卻並不怎麽聽信我的花言巧語,冷哼一聲挑起我的下巴:“七月當真是狠心,哈日巴特爾肯舍棄性命下水救你,你卻想著盜他的城主印,反扣他個通敵的帽子?”
“我、我也不想的……”我咬著嘴唇,頓時心虛起來。
“罷了,再來一次,你還是這樣的選擇。”
“不是,我……”
溫垚卻突然冷下了麵容,衣袖一揮,牆角的暗格轟然打開,露出個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
我跑過去,將那盒子拿起來,裏麵赫然躺著一枚印璽。
“東西既已拿到,那麽,我便等著你的好消息。”溫垚咬牙切齒的說完,轉瞬消失了身影。
我捧著那枚印璽發了會子呆,才想起來這裏的目的,手忙腳亂的從袖兜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通敵印鑒,拿起那枚印璽蓋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我把信件收好,將印璽放回原處。
東西都準備就緒,隻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差人將這些信件送回大夏。這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關上書房的門,我的心還砰砰跳個不停。
“你怎麽在這裏!”野利高卓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內,心虛的我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門前的台階上。
一個身影快步走過來,扶住我的胳膊,順勢將我帶入懷中:“玥兒,你怎麽來了這裏?”
“我、我看天色不早了,就、就想過來看看你回來了沒有?”我結結巴巴的道。
一旁的野利高卓明顯不相信我的說辭,一臉嚴肅的道:“公主,書房乃城主府的機要之地,您鬼鬼祟祟出現在這裏,是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日巴特爾不發一言的看著我。
“我、我沒有……”我假裝委屈的看著哈日巴特爾,“我午間小睡,做了個夢,夢見你又被那條巨蛇纏住了,醒來之後擔心得緊,所以想過來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這番話徹底軟化了哈日巴特爾的心,他向野利高卓投去責備的目光:“野利,你嚇到她了。玥兒是我的妻子,她絕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野利高卓洞悉一切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一番,最終還是向我抱拳道:“是屬下多疑了,還請公主見諒。”
“沒、沒事。”我心虛的別開眼。
“好了。”哈日巴特爾拍拍我的背,帶著我往書房走去。
剛踏上兩級台階,我便條件反射的停住了腳步:“我、我不想進去。”
哈日巴特爾的臉色一黯:“玥兒,你生氣了?”
“請將軍放我回去吧,書房這樣的重地,我以後不會再來了。”我牢牢的盯著腳下的台階,就是不肯挪動半步。
“玥兒不走,是想為夫抱你進去?”
“才不是!”
哈日巴特爾朗笑兩聲,彎腰將我抱起來,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身後,野利高卓看著我們,一臉沉思狀。他的眼神對上我的,那種探究的目光讓我心中生寒,我不再掙紮,任由哈日巴特爾將我抱了進去。
房門關上,哈日巴特爾將我輕輕放在鋪了獸皮的椅子上,然後蹲下來握住我的手,道:“玥兒,我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的語氣瞬間變得十分溫柔,溫柔得讓人心醉。
“我……”我再也無法承受他火熱的目光的注視,起身站到一旁。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不然昨日在河水中,你為何要——親我?怎麽會因為一個噩夢而跑來看我?”他站起身來,再次來到我麵前拉住我的手。
我咬了咬牙,浮起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嘴角輕輕翕動,吐出的字眼卻一字一句,殘酷無比。
“哈日巴特爾,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從一開始,你我都該明白,這不過是一場政治婚姻。”
哈日巴特爾的眼神迅速黯然下去。
很好,效果達到了,我對自己微笑。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情,我就不該再猶豫不定。我隻是來完成任務,心裏的那點不忍和難過很快就會過去,哈日巴特爾很快就會成為過客,很快,我就會忘了他……
啪!
我的眼前一黑,臉頰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隨即整個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哈日巴特爾的身體就狠狠壓了過來。
“是嗎……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哈日巴特爾咬牙切齒的說著,然後,他火熱的呼吸就把我要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嘴裏。
這不是吻,這分明是撕咬,是占有,是淩虐,是無法發泄的痛苦和糾結。
我的腦子裏亂作一團,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推開他。可是壓在身上的男人凶猛的好似一頭野獸,我無法撼動他分毫,隻能側開頭躲避他瘋狂落下的吻,試著用雙手推開他的身體,雙手卻被牢牢扣在身體兩側。
完了完了……我內心不住哀嚎。
溫垚呢?我都被人這樣對待了,他為什麽還不出現?
哈日巴特爾的吻更加肆無忌憚,我羞愧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下意識的回應著這個完全是強迫的吻。
神思間保留最後一絲清明,我狠狠用指甲摳破手心,疼痛終於讓我找回一絲理智,我集中全部力氣。用膝蓋在他的肚子上頂了一下,同時一個側身,翻滾到一邊,成功脫離他的鉗製。
接著,我揚起手,重重的摑在了他的右臉上。
“你瘋了!”我大口喘著氣,驚魂未定。
“是,我瘋了。”哈日巴特爾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苦澀的笑著,“我是被你逼瘋了。”
我們狼狽的分別跌坐在一處,仍然急促起伏的胸膛提醒著我們剛才片刻的失落和迷茫,我張口欲言,門外卻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