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孟昶將我放在寢殿裏的那張錦繡大**,我才反應過來,因為緊張過度,舌頭都開始打結:“皇、皇上,我、我們今晚不下跳棋了?”
“朕已經陪你下了半月跳棋,怎麽,還沒下夠?”他的臉上閃過促狹的笑意,“唉,可憐為夫還要想方設法的輸給你。”
“什、什麽?”
他微微一笑:“區區一個跳棋,能難倒朕?”
我愣了愣,原來他早就識破了我的小心機,卻還不動聲色的陪著我演戲,果真自古帝王套路深。
這下完了……
“這、這良辰美景,要是有酒助興該多好啊……”我努力尋找話題。
“以酒助興?倒是個好主意。”他慢慢靠近我,在我唇上親了一下,衝外麵喊道,“來人,備酒!”
沒多久,侍女便送進來兩壇好酒和兩個酒杯。孟昶看著我完全呆掉的表情,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給兩個酒杯倒滿酒,將其中一杯推到我麵前。
“以酒助興,我們現在開始吧?”
“這是什麽酒?”我睨了一眼,隻見那酒透著淡淡的粉.色,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氣,“怎麽跟平常見過的酒不太一樣……”
別是加了料的酒,我猶猶豫豫不敢下口。
孟昶立刻瞪眼:“你不想喝?”
在他的眼神逼迫下,我隻得喝了一口,但立刻就嗆了出來,引來對方的一陣嘲笑。
“笨蛋!”他大笑著,忽然俯下身,湊近我的耳畔低聲道,“這酒有個很特別的名字……”
“什麽?”我好奇的問道。
他握著我的手腕,眼中溫柔彌漫,語調輕如呢喃:“它叫做芙蓉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嘴唇就覆了下來……我條件反射的側轉了臉,那吻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臉頰上。他並未在意,嘴角含笑,溫熱的吻一路下移。
手腕上的老鐲發出了白光,灼熱的感覺讓我從意亂情迷中回過神,用力推開孟昶。
“蕊兒……”男人的眼中的情.欲並未散去,他俯過身來又想抱我,一道白光從手腕上的老鐲裏飛出,正打在孟昶胸口,他低呼一聲趴倒在桌上。
我頓時鬆了口氣,早知道溫垚會來救場,我幹嘛浪費那麽多精力,又是下跳棋又是喝酒的,這半個月來,我沒有睡過一天好覺,簡直要崩潰了。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溫垚不知何時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冷冷的看著我。我嚇了一跳,趕緊掛上討好的笑容:“我就知道夫君一定會來救我的!”
溫垚睨我一眼,用下巴指了指趴倒在桌子上的孟昶,“把他扶回榻上。”
“哦,好。”我點點頭,上前去拉孟昶的胳膊。
“慢著!”溫垚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皺著眉頭製止我的動作,“還是我來吧。”
話音剛落,我眼前一花,手中的孟昶眨眼便出現在不遠處的床榻上,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溫垚脫了他的靴子,又撕下了他的外袍……
“你、你要幹什麽?”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在**……簡直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溫垚把孟昶脫得隻剩裏衣,然後扯過一旁的錦被蓋住他,回過身來見我齜牙咧嘴的捂著眼睛,俊臉一沉,拉下我的手,“你害怕什麽?”
我看看那邊,再看看溫垚,“咦,這麽快就完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溫垚敲了一下我的頭,恨鐵不成鋼的道,“明日一早,他若問起,你便說你倆喝多了酒,發生什麽完全不記得了,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趕緊點頭。
溫垚無奈的瞥我一眼:“七月,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
這話我就不服氣了,“我哪裏朽木了!”
“上一次任務,我幫你製服了完顏晟,這一次,你就不知道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孟昶?還是你覺得孟昶這張臉跟為夫太像了,根本下不去手?”
我心裏微微一動,原來上次真的是他在幫我。
“可是,上次你把完顏晟打暈之後,第二天他大發雷霆,直接把我發配到浣衣院洗衣服去了!”
“這次情況不同,不是良辰美景,有酒助興麽?”溫垚眼神淡淡的瞥到桌上,那兩壇開封的芙蓉醉還散發著香氣。
我撓了撓頭,這話似乎有點道理……
第二天清晨,孟昶醒來,果然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我用溫垚教我的話輕而易舉的蒙混過關。接下來,鈴鐺順順利利的進了宮。
把行李搬進重華殿,鈴鐺趁幾個丫頭不注意,用胳膊肘子捅了我一下,擠眉弄眼道:“宮外傳言果然不假,你在這宮裏當真混的風生水起,占盡恩.寵啊!”
我白她一眼:“你胡說什麽?”
“我哪裏胡說了啊?”鈴鐺坐在桌前喝茶,“我聽說皇上還為你建了一座水晶宮,你怎麽又給搬回來了?”
水晶宮?我從穿越過來就一直住在重華殿裏,那個水晶宮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隻好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水晶宮是避暑用的,現在住有些涼了。”
“哦,原來是這樣。”鈴鐺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總覺得這次見麵,鈴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直覺告訴我,這次的任務,跟她脫不了幹係。於是,我讓春曉密切注意她的行蹤,美其名曰:鈴鐺第一次進宮,不懂禮數,怕衝撞了宮裏的各位主子。
用過午膳,鈴鐺說想去如廁,又不好意思讓侍女跟著,自己跑了出去。
在她離開重華殿沒多久,春曉便偷偷的跟了出去,沒多久,春曉回來同我稟報:
鈴鐺時常在重華殿附近的偏僻小道上徘徊,這一次,她竟然跑去了禦書房。被禦書房外值班的小太監發現了,痛斥一頓之後,鈴鐺將我搬出來做擋箭牌,那小太監便沒再為難她,主動提出將她送回來。
說到這裏,春曉猶豫了一下,“娘娘,這個鈴鐺姑娘好生奇怪……”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哦?哪裏奇怪?”
“奴婢剛才忍不住多跟了一會兒,聽到鈴鐺姑娘問那位公公,禦書房為什麽不能靠近,裏麵是不是有很多國家機密,還問皇上下朝後會去那裏批閱奏折嗎……”春曉小心翼翼的瞥我一眼,“娘娘,鈴鐺姑娘不會是,對皇上有意思吧?”
不,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這個鈴鐺,來宮裏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起上次沐蓉居婢女不小心說出的那個“趙公子”,好像明白了什麽,還不待我將這些淩亂的頭緒整理成思路,外麵突然響起說話的聲音。
我走出去,便看見禦書房值班的公公帶著鈴鐺站在殿外,見我出來,忙行禮道:“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吧。”
公公笑的那叫一個燦爛:“貴妃娘娘,奴才方才在禦書房外發現一個丫頭鬼鬼祟祟的,一問才知是您的貴客,怕她再走迷了路,就親自給您送回來了。”
“公公費心了。”我示意春曉將一錠金子塞到公公手裏。將人打發走,鈴鐺挽著我的手臂憤憤不平道,“阿蕊,你幹嘛給他金子,你不知道在路上,他對我那個愛答不理的態度,都要氣死我了!”
“你就知足吧,幸好他沒把你告到皇上那裏去,擅闖禦書房可是大罪,搞不好連我都救不了你!”我扯了扯嘴角,將話說的半真半假的。
鈴鐺額頭竄起一陣冷汗,“有、有這麽嚴重麽?我又沒進去,就在外麵看了看……”
“我說讓侍女跟著你,還不願意,這下好了,自己跑丟還險些釀出大禍。”
鈴鐺很快心虛,轉移話題道:“快進去吧,走了這麽遠的路,我都要渴死了。”
接下來的兩日,我讓春曉緊緊的盯著她,鈴鐺果然不死心,好幾次企圖摸到禦書房去,都被春曉以各種各樣的“偶遇”攔下,直到鈴鐺離宮的那日,她在宮裏一無所獲,垂頭喪氣的坐上了宮外的馬車。
臨走前,我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時光總是飛快,如果我們能天天在一起就好了。鈴鐺,不如你進宮來陪我吧?”
“不行!”她脫口而出,又連忙掩飾道,“我若進宮,沐蓉居怎麽辦,那可是你我的心血。再說了,我這樣的性格,進了宮豈不是要天天闖禍。”
“那好吧……”我垂下眼眸,確認了自己這幾日的猜想,這個姑娘並不是對孟昶有意,她是別有居心。
日子流水一般過去,孟昶漸漸繁忙起來,每日不到晚膳時間便見不到人影,我讓春曉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最近邊關戰事吃緊,周國的皇帝柴榮也對大蜀虎視眈眈,正集結軍隊,似乎有意攻蜀。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消失許久的鈴鐺又派人送了一封信進宮,說是前些日子太忙,沒有時間聯係,現在想見我一麵。
她離宮後不久,我試探著寫過幾封書信,也寄過一些禮物去沐蓉居,均石沉大海,這次她主動相約,又是打的什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