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看到尹天貴與楊婷屍體的時候，尹檸百感交集。她做完筆錄後，走到門外抹著淚問齊燁：“尹天貴接的神秘電話，是你打的嗎？我聽到張半仙跟你說了楊婷包養男星。”
齊燁搖頭並不居功：“那個電話是在張半仙告訴我之前，就已經打給了尹天貴。我問過張半仙，他說這消息除了告訴我，還透露給了金特助。”
“金特助怎麽啥事都摻一腳啊？”尹檸吃驚的叫，但她的叫聲很快被楊婷媽的哭喊聲壓過，也來不及追問金特助為什麽打聽楊婷的隱私。
楊婷媽牽著瘦皮猴尹順進來，一看到尹檸也不哭了，橫眉倒豎的吼道：“你來幹什麽！我女兒跟女婿的後事，跟你什麽關係？”
尹檸不想，懶得答理。楊婷媽仍不罷休：“別想利用你姐跟我女婿的關係爭奪遺產，財產都是我外孫子的。”
“你不是應該先關心死者是不是你女兒嗎？”尹檸反詰。早知道楊婷媽貪財，可是現在是認屍吧，這老女人得有多貪婪才會冷血至斯，讓她忍不住齒冷。
楊婷媽被戮到痛處，像燒了尾巴的貓尖叫：“好給你時間謀奪我外孫的財產是嗎？”
“肅靜！”做筆錄的警察喊了一聲，才算是讓楊婷媽沒敢撒潑，老實去認屍。
齊燁歎道：“總算是耳根清靜了。有這種奇葩的媽，也難怪楊婷毀三觀了。”
走廊的窗子開著，正對著的天空上有一道飛機尾氣雲，折射太陽光後猶如籠上一層華麗的紗衣，仿佛與舒卷的閑雲不同了。尹檸望著那道雲，傷感的問：“看過《天空之城》那部電影嗎？”
天空的飛機尾氣雲，對齊燁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他的目光投向天空，又很快落回到尹檸身上，沒有看到她有任何幸災樂禍或者說大仇得報的歡喜，反而有著濃濃的悲哀。她的問題更讓他不解，微愕之後，他有些不安的問：“看過，怎麽了？”
尹檸幽幽的說：“楊婷說最喜的
是電影開始，巴魯捧著從天而降的希拉，那幅畫麵太美了，他表現得那麽從容，像是知道自己會遇到她。楊婷說相信一個人會在第一眼時就喜歡上他，是她此生逃脫不了的宿命。”
齊燁覺得好笑：“你不會是因為楊婷說過喜歡我，然後現在又替她覺得不值吧？”
經曆了這麽多事，尹檸要說不恨楊婷是假的。可是楊婷橫死，她也難免會憶起當初，畢竟跟她分享密不可宣的單戀心情時，楊婷心思還是單純的。她也忍不住問：“那麽，你喜歡《天空之城》的哪一部分呢？”
這個問題有點像是陷阱，齊燁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說：“談不上最喜歡吧，就是覺得到最後天空之城灰飛煙滅還不錯。”
“毀滅是好？”
“無盡的貪婪、欲望和野心，導致原有的天空之城毀滅，也是一種文明歸於消亡的根本原因。天空之城處於野心家的控製之後，毀滅已成定局。希拉與巴魯戰勝邪惡，是正義的化身，此後，他們所到之處都將是天空之城。”
“原來如此，楊婷所期待的是一個故事的開始，可是你期待的舊的篇章翻過，展開新的篇章。”
就知道她會把楊婷跟他扯到一起說事兒，齊燁忙說：“把文明比作人體，被貪欲控製的人，會向邪惡的方向發揮，去破壞一切直至自我毀滅。楊婷落得這種結局，得歸結於她的貪欲，跟別人的行為沒有必然的聯係。”
尹檸扭頭瞅著他，表情怪怪的說：“你不用急著撇清吧。”
有種越描越黑的無力感，齊燁更不安了，竟把顧烽給賣了：“其實這是顧……總，就是宏達集團老總顧烽的觀點，我借用了而已。”
這話讓尹檸瞠目結舌：“他還看這種片子……呃，我是說堂堂的宏達集團老總，他早過了看這片子年紀吧？”
“他看沒看這片子，我不知道，反正他說過類似的話。”齊燁沒有察覺到尹檸的異樣，還替顧烽說話：“還有，對
於楊婷和你家裏發生的事情，顧總也清楚，還指示我們律師所搜集相關證據，說是不能讓見義勇為的人流淚。”
尹檸默然。忽然有種自己忘恩負義的感覺，可是她心裏的疑問又浮出來：顧大叔一再幫她，究竟是想幹嘛？
楊婷媽這時已走完認屍程序，聽警察說她女兒的財產都轉移到國外，還是轉到楊婷包養的男星在海外所開賬戶時，等於是被那男星卷走，她連一個子兒都撈不到，立馬黑了臉。衝到走廊上，把外孫尹順塞給尹檸。
“你什麽意思？”尹檸一頭霧水。哪怕她恨烏及屋，可瘦皮猴尹順到底是個孩子，在楊婷媽把他塞來時，還是下意識的接住。
“這是你們尹家的孩子，他戶口是落在你們尹家的。爸媽都死了，當然是你這小姨撫養了。”楊婷媽振振有辭的說完，還唆使外孫：“你爸還有財產在她手裏，她要是不給你，你就管她叫媽媽。”
天底下怎麽還有無恥到這境界的人？尹檸深深的疑惑，都忘了要反駁。
“記住外婆的話。”楊婷媽叮囑了外孫一聲，像有鬼追一樣跑了。
齊燁跟警察交涉，可警察表示沒法管這件事，讓他們自行交涉，再不然就上法院打官司。家宴又要開始了，家人不停來電催，他也隻好帶著尹檸離開。
尹順牢記著外婆的話，死命抓著尹檸哭鬧不止。齊燁倒是想把這瘦皮猴丟到楊家去，可是尹檸卻說：“算了，去楊家也找不到人，先帶著吧。”
“這是楊婷的兒子，你不會動了惻隱之心吧？”
“他是個無辜的孩子，父母雙亡，外婆又是那種人。等有空了，把他送去交給他祖母吧。”
“可是……”
“要是你覺得不方便帶他去你家，我帶他先回公寓吧。”發生這種事情，尹檸其實也沒心情去應付齊家人，樂得有藉口不去參加宴會。
齊燁隻得妥協：“沒什麽不方便的，就一起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