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戚瑾墨在心底輕輕的歎息著。
他看著蘇然然,她雖然極力做出很平靜的樣子,但是戚瑾墨還是能夠看得出她神色中的緊張。
她在乎這個真相,更準確的說,她在乎戚禦墨。
他猜她現在一定很想聽到戚禦墨沒有騙她,沒有竭力去救她。
畢竟當初那些人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戚瑾墨忽然有一個邪惡的想法冒出來,如果這個時候我坐實戚禦墨當年做的“好事”,蘇然然是不是會完全的放棄戚禦墨,是不是有可能會和他在一起。
他能夠得到那麽多人的心,即便是擅長蠱惑人心的麗莎,對他也是迷戀之極,但是為什麽蘇然然就是不行?
戚瑾墨腦子裏翻騰過無數個想法,臉上卻一直很平靜。
蘇然然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戚瑾墨,不想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莫瑾?”蘇然然叫了一聲。
戚瑾墨抬眼看向蘇然然,笑得無辜,“怎麽,我在**躺了四年的時間,你就失去記憶了嗎?怎麽忽然問我四年前的事情?四年前……四年前我們一起墜下了山崖,我當時想著我們生不能同巢,死卻可以同穴,也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情呢!”
果然如戚瑾墨預料一般,他說完這句話,蘇然然臉上劃過一絲愧疚,相對於別人對她的壞,蘇然然更不習慣的是別人對她的好,她真是一個傻姑娘。
明明知道他的本性,知道他一貫居心叵測,還是會因為自己的救了她一命而愧疚。
“對不起。”蘇然然忽然開口道,“對不起,當年,連累了你,莫瑾,你對我如此,我自然把你當做朋友,作為朋友,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的實情……關於戚禦墨的全部!”
戚瑾墨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忽然覺得蘇然然好像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不隻是她墜下懸崖之前的事情,大概,還有別的事情。
戚瑾墨抿了抿唇。
她終於是知道了什麽嗎?
有這麽一瞬間,他很想告訴蘇然然所有,可是她如果知道了全部的真想,她還能這樣眼神清澈的看著他,對他說,我把你當做朋友嗎?
正在戚瑾墨出神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上一暖。
他常年躺在病**,到現在醒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身體的機能還是沒有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狀態,經常很虛弱,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他經常手腳冰涼。
蘇然然卻這樣直接抓住了他。
她的手熱乎乎,和她這個人一樣,好像要把溫暖傳遞到哪裏。
“我向你發誓。”蘇然然輕聲道,“無論當年做出什麽,我都可以一筆勾銷。”
戚瑾墨震驚的看著蘇然然,嘴角難看的扯了扯,“無論我當年做了什麽?哪怕當初是我派人殺了你母親?哪怕當初是我派人追殺你和戚禦墨導致你弟弟受重傷失蹤?哪怕……是我讓你和戚禦墨分離了這麽長時間?”
蘇然然皺著眉頭看著他,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戚瑾墨的心慢慢冷了下來,就在他準備開口放棄的似乎,蘇然然忽然開口了,她似乎想了很多,言語中滿是斟酌,“莫瑾,你……你不算個好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你做事狠辣,卻不是無的放矢,你有你的立場和你的原則,我無權幹置喙,但是我一直相信,我的親生母親,不是你殺的,當初……當初的暗殺也不是你。”
從A市回來飛機上,蘇然然想了很多狠多。
有關於當年的事情,她似乎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因為她總覺得有個想法再引導她,認定戚禦墨就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很多謎團,其實她都沒有好好的去想過,就極度狼狽的逃離出來了。
但是現在想想,又太多太多的事情解釋不通,戚瑾墨也許沒有參與全部,但是他是半個知情/人。
他猜的不錯,蘇然然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戚禦墨的清白。
戚瑾墨別過頭錯開了蘇然然的目光,眼神低垂著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藏在被子中的手握得緊緊的,似乎在天人交戰。
“……阿瑾?”蘇然然忽然輕聲叫了一聲。
戚瑾墨猛地抬頭,看向蘇然然。
她的眼睛極美,笑得時候完成一道彎,粹滿了星輝的感覺,不笑的仿若秋水,每一個眼神都凝這纏綿。
戚瑾墨的心漏了一拍。
“當年……戚禦墨確實是想救你的,是我和他一起去的,隻是到了那裏之後分道揚鑣了。我當時……我當時被陳瑞希困在了那裏,猜想他們是有什麽陰謀詭計的,後來後來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了。”
戚瑾墨從來不覺得自己做事不擇手段有什麽問題,唯有這一次,在蘇然然溫柔的注視下他覺難以啟齒。
無論他再怎麽描繪,也抹不掉他當時和陳瑞希他們同流合胡想要讓蘇然然誤會的行為、
戚瑾墨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蘇然然,然後開口道,但是當初我確實是沒有想過他們會害你的,他們隻是說……他們隻是想讓你和戚禦墨反目成仇,然後……”
戚瑾墨沒有說出來的話蘇然然聽得懂。
隻要她是白瑾的女兒,隻要她身上依舊還繼承著那筆財產,她就永遠是一個人人都想要的香餑餑。
戚瑾墨大概是真的愛他,所以才會在易思萱想要害死她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去救了他。他本是一個機關算盡的人,大概救了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失算。
有的時候真話是這樣的,沒說的時候你覺得難以啟齒,可是一旦說出來了之後,你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戚瑾墨看著蘇然然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忽然之間不想再隱瞞些什麽了、
“你知道麗莎是做什麽的嗎?”蘇然然發愣的當口,戚瑾墨忽然開口道。
蘇然然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戚瑾墨。
“麗莎她……她是一個很權威的腦科醫生?”蘇然然記得當初這些人是這樣引薦麗莎的,蘇然然想了想,又補充道:“她還是你的得力助手。”
戚瑾墨挑挑眉,笑道,“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聰明。”
蘇然然苦笑,“我倒是覺,麗莎比你們想象中要笨,或者說,她比所有人想象中愛你。”
戚瑾墨沒想到蘇忽然把話題扯到這裏,愣了愣,卻沒說什麽。
當年麗莎對蘇然然說的話她記憶猶新,雖然她當初為了救戚禦墨不管不顧,但是她不是沒有聽到麗莎對蘇然然說的有關於戚瑾墨的話。
正因為她聽到戚瑾墨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又親眼看著戚瑾墨為了就自己而差點點就命喪黃泉,所以這些年才更加愧疚。
有的時候被一個愛著也是一種負擔,尤其是在你還不喜歡這個人的時候,他對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讓讓你有一種負重感。
當年的蘇然然對戚瑾墨就是這種感覺。
戚瑾墨何等聰明,蘇然然的這樣說,他就知道麗莎一定是對她說了什麽。
這是個多事的女人呢!戚瑾墨歎氣道。
“麗莎確實是個出色的腦科醫生,也是我的得力手下,我的手下不多,得力的更是少數,所以麗莎我留了她很多年,甚至一直是留在我的身邊的。但是你一定不清楚,麗莎本身最出色的能力,在於她是個神乎其神的餓催眠大師。”
“許多人都覺得催眠這種事情很不可信,好像玄玄乎乎的,但是這其實隻是一個心理上的技/術而已,隻要能夠合理的運用這個人的感情缺口,其實一個人很容易被催眠。”戚瑾墨看著蘇然然,一字一頓到:“就好像當初的你。”
蘇然然驚訝的睜大眼睛,她又聽到費戊和許涵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討論著什麽,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催眠什麽的的話。但是她一直覺得,那些都不過是他們開的玩笑而已。
戚瑾墨說道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了,他痛快的解釋道,“我本來沒有什麽惡意,你當初因為你母親的原因,陷入昏迷完全不想要醒過來,我隻能讓麗莎利用深度催眠發,對你的心理創傷進行修複,不管你信不信,我都隻是讓麗莎做到這點而已,但是麗莎卻在此多加了你對戚禦墨的抵觸和懷疑心裏。”
蘇然然睜大眼睛,似乎對這件事情十分難以置信。
“我和戚禦墨當初是對立麵你是知道的,麗莎整天在醫院呆著,自然知道你對戚禦墨到底有多重要,所以她想讓你們兩個產生間隙,這樣戚禦墨就會分/身,這對當時的緊張情況來講,是很要命的。但是那個是你的戚禦墨是全身心的依賴的,這種強製的心理暗示,其實對你的精神狀況影響會很大。”
“你的朋友很厲害,麗莎在那次被發現了,我也懲罰了她,後來她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直到你出事之前,她再一次對你進行了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