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還是不行嗎?”卓語柳攔住端著食盤往外走的小趙焦急的問道。
小趙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眼睛下的黑眼圈弄的像是畫上去的,他抬眼看了看卓語柳,搖了搖頭。
“哎!所有人都去送過餐了,他都不吃,他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啊!”卓語柳急得來回的走著,急匆匆的步伐已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優雅和從容。
“老婆,別擔心,他那麽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戚雄剛一進來,就看到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地上來回走的卓語柳,勸說道。
“不會有事,怎麽不會有事,他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這麽長時間不吃不喝,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小然然已經出事了,難道還要我看著阿墨也出事嗎?這些年輕人怎麽就不能讓我有個安安穩穩的晚年呢!”卓語柳一見到戚雄,一股腦的將心裏的擔心全倒出來。
一提到蘇然然,全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寂。
宮學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垂頭坐在沙發上,懊悔不已。
那天他們趕到哪裏的時候,所有的人已經都散去了,隻留下了幾個屍體和灑落在懸崖上的東西,他們認得,那是蘇然然的東西。
一行人一時間心都沉到了穀底,但是仍舊不放棄的到山崖底下尋覓。
那座山本來就是Y國最險的一座山了,他們做主了準備找到專業人士才下的了山。
戚禦墨不聽所有人的勸阻,像是瘋了一樣山上山下的找了三天三夜,除了喝了點水作為基本的機體補充之外,什麽東西都沒吃。
山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如果人真的是掉在那裏,能夠找回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大家如果不是看戚禦墨一直都在堅持,可能早就都放棄了。
到最後,戚禦墨也沒有找到蘇然然,不知道第幾次他人從河裏拉出來的是,就因為脫力而昏迷了。
回到戚家之後,戚禦墨就開始發高sh-ao。
連費戊都感歎,他給戚禦墨當私人醫生當這麽多年了,治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病,卻覺得沒有一次讓他這樣虛弱過。
“他之前不眠不休長時間的在水裏泡著,失溫太久了,加上這一陣子都沒有休息好,身體所有問題都爆發出來了,這段時間看著不起眼,但其實是最凶險的,一定要看好他,讓他把身體養好。”這是費戊給戚禦墨做完急救之後說的話。
誰都想讓戚禦墨把身體養好,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誰能勸的了他呢?
蘇然然可以,但是她已經不再了,可能以後都不會在了……
結果不出所有人的預料,戚禦墨意識稍稍恢複之後,就一直虛弱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肯睡覺也不肯吃東西,sh-ao還沒退,也不肯吃藥,整個人好像被人抽去了靈魂一樣。
之後一個個端著事物和藥物去全戚禦墨,全部都是無功而返,所有熱都陷入一種無奈而絕望的情緒當中。
許涵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屋子頹然的人,覺得壓抑無比。
她到現在還記得蘇然然和她的各種打鬧,各種音容笑貌,她眼看著她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天天黯淡下去,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她替她難過,卻也知道自己幫不上蘇然然什麽幫,她總想,蘇然然那麽勇敢,終究會有一天,她能從那些陰霾中走出來。
畢竟她是那麽勇敢的蘇然然,畢竟她周圍有那麽愛著她的人。
但是這一切都變為不可能了,那座山出事的幾率很高,高到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到那邊去旅遊了,在哪裏出事的蘇然然……還有可能生還嗎?
但是……眼前這些是蘇然然想要的嗎?
蹭的一下,許涵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向四周,周圍的人也都悲傷而又驚訝的看著她。
許涵歎了口氣,說道:“我去吧。”
“你?”戚雄不由得看向許涵,他對這個女孩的印象隻是蘇然然的窮酸朋友,醫術不錯,僅此而已。
“我怎麽了,在場你們每一個人都嚐試過了,連稍微臉熟一點的傭人都已經進去了,可不就隻剩下我了。”許涵冷冷道。
當初蘇然然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並沒有和她多說什麽,但是許涵總覺得蘇然然後期情緒低落就是和這個戚雄有關,所以對他沒什麽好臉色。
“怎麽,擔心你兒子直接出事掛掉?你要是早關心他的需求他至於這樣嗎?你放心吧,我可不是你,我進去隻是勸說,聽不聽看人家自己呢。”
“你……”戚雄不滿意眼前這個蘇然然的朋友對自己的不恭敬,當場就要發怒,卻被卓語柳攔了下來。
“大雄,我覺得可以讓小涵去試試。”卓語柳說著,“小涵啊,那就拜托你了。”
許涵看著卓語柳,在心裏歎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點了點頭,便拿著石盤進去了。
房門一打開,濃重的藥水味就撲麵而來,而其中夾雜的血腥的氣息,也是不能忽略的。
許涵皺了皺眉頭,多年的從醫經驗告訴她,戚禦墨不僅僅是發高sh-ao那麽簡單,恐怕在搜尋蘇然然的時候,他也被那些懸崖峭壁中尖銳的石頭劃傷了身體,高sh-ao恐怕也不隻是著涼,估計是傷口感染了。
許涵將食盤放下,然後走到戚禦墨床邊,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身上各處纏繞的繃帶。
弄成這個樣子,戚禦墨現在整個都閉門謝客了。
許涵走動的聲音驚動了閉目養神的戚禦墨,他費力的直起身子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失望的躺了回去。
許涵將實盤拿到他的身邊,沒有著急遞給戚禦墨,而是坐在一邊雙腿交疊,看向戚禦墨,淡淡道:“怎麽,以為是蘇然然?”
戚禦墨聽到蘇然然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立刻染上一層悲傷的神色。
“滾!”戚禦墨冷冷的開口,嗓音全不如從前那樣,沙啞到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許涵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看著眼前這個前所未有狼狽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回憶說道:“其實我頭一回聽說蘇然然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心裏是很不舒服的,你們相差太多,我並不看好,但是看你今天這個樣子,我多多少少有點認同你們了,所以,接下來的話我大概更好和你說。”
“滾!”戚禦墨沒有心情聽任何人說話,他現在滿心都是蘇然然那個慘淡的笑容和灑落在懸崖上的東西。
許涵眼神擰了擰,忽然抬手將她放在手邊的實盤掃到地上。
隨著嘩啦一聲,所有的菜品應聲落地,瓷器被摔碎,露出鋒利的邊緣。
“根據我多年學醫的經驗,和你多年殺人的經驗,應該知道拿起來下麵這個東西對著靜脈來一下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吧。”許涵指著地上的隨便,對戚禦墨冷冷的說道。
戚禦墨頹廢躺在**,順著許涵的手勢看向掉落在地上碎片。
“戚禦墨,我不是你的親友,所以我和剛剛所有外麵進來的人不一樣,我不在乎你的死活,我會進來和你好好講講道理,完完全全是為了蘇然然。”
蘇然然……
聽到蘇然然三個字的戚禦墨終於對外界有了反應,他轉頭看向許涵。
許涵接著說道:“我首先說,我不能相信蘇然然死了的事實,就算你們和我說你們翻的底朝天了,隻要你們沒有把她的屍體帶到我的麵前讓我親手做堅定,我就絕不相信她死了!”
“蘇然然你知道的,一會兒堅強一會兒脆弱的,她堅強是因為她想要活下去,她脆弱在於她總需要一個感情寄托,你是她的寄托,隻有你好好的在了,將來蘇然然回來那一天,她才有一個寄托,有一個港灣你懂不懂,你口口聲聲說愛蘇然然,你的證明呢,你一直等著做她避風港的證明呢!”
戚禦墨聽著許涵的話,慢慢的,眼睛轉了轉。
一群人焦急的等在屋子外麵,許涵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明知道這樣一個和戚禦墨沒有任何關聯的人去勸說他,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所有人也是忍不住的去關注。
終於,那扇門被打開了了,許涵有些筋疲力盡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小,小涵,怎麽樣了?”卓語柳心急的迎了上來,抓住許涵的手問道。
除了卓語柳的所有人,包括戚雄都忍不住看著許涵。
許涵看了一圈人之後,淡淡道:“叫個傭人進去把摔碎的碗筷打掃一下吧。”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僵硬,而下一秒,就聽許涵繼續道:“過去打掃的時候順便去做點吃的。”
“好,好好,我這就叫人去準備,Emily!”
“夫人,我這就去準備一些清粥小菜。”
“對對,你快去!”
卓語柳一聽戚禦墨同意進食了,變得十分激動,吩咐了一圈之後,雙手抓住許涵的手說道:“小涵,我真是太感謝你了,謝謝你幫我救了阿墨!”
許涵對卓語柳笑笑,然後一個人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忙忙碌碌的一群人,心裏的寂/寞和傷感在不停的撕裂。
蘇然然,所有人都會好起來的,你呢,你到底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