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客廳裏麵的幾個人。

許涵說出了自己對蘇然然的判斷之後,幾個人都恢複了寂靜。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的,畢竟大家都知道蘇然然當初為什麽會昏迷不醒。

到現在,這個催眠到底是好是壞,也沒人知道,而且鑒於是這麽神秘的學科,幾個人竟然都畏手畏腳,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正在幾個人都在發愣的時候,宮學的電話響了起來。

宮學眼神示意戚禦墨打了個聲招呼之後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什麽?還沒找到?怎麽會這樣!”宮學的聲音夾雜這怒火,這和他平常總是笑嘻嘻的樣子差別很大。

而這個樣子的宮學,也讓在場的人/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困難程度。

戚禦墨眯起眼睛看向宮學,這個時候能讓宮學這麽不淡定的事情大概就隻有那個了。

果然,宮學掛斷電話之後回到這裏,看了看戚禦墨,麵帶愧色的說道:“老大……對不起,我恐怕是找不到寇遠了。”

戚禦墨微微皺眉,宮學的能力他相當信任,怎麽會這麽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把人呢丟的這麽徹底了呢。

戚禦墨剛要開口問一下具體細節,就聽到另一個虛弱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說小遠怎麽了?”

聽到這個問話之後,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來人。

蘇然然麵色蒼白的站在那裏,臉上還掛滿了剛剛夢境中淚痕。

她的臉色蒼白如雪,平常粉紅的嘴唇此刻也不帶一絲血色,開口的聲音沒什麽語氣,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宮學,我問你小遠人呢!”

“嫂,嫂子,寇遠他挺好,挺好的啊!就在醫院呢,你放心吧。”宮學下意識的看向戚禦墨,見他沒有接話,一著急就這樣說道。

蘇然然什麽時候都是蘇然然,虛弱也好失憶也罷,智商是不會有那麽明顯遞減的。

她看向宮學的眼中擺明了不相信,“好,我正好也很久沒有看到過寇遠了,我就和你一起去過吧。”

宮學一聽蘇然然要去一趟醫院,急了,立馬製止道:“那,那個小嫂子啊,你看你這兩天一直都沒有休息好身體也不好,這會兒出去了我擔心你影響到身體的回複,要不過一陣子,過一陣子再陪你一起過去。”

蘇然然的桃花眼冷冷的看著宮學,麵上仿佛結冰一樣,從剛剛出現在客廳裏麵開始就一直都沒有崩裂過。

“寇遠失蹤了。”

就在一屋子的男人都在想辦法怎麽能夠穩住蘇然然的時候,許涵忽然開口道。

蘇然然看向許涵,目光已然清冷。

許涵安安心驚,她和蘇然然認識了二十多年,卻從來沒見過她麵對自己的時候這麽冰冷的眼神。

許涵輕輕在心裏歎了口氣,走到蘇然然的麵前,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蘇然然下意識的一下子就躲開了。

許涵盯著蘇然然躲開的手,麵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大腦卻已經開始在飛速的運轉。

從蘇然然的反應來看,這個催眠已經提早破掉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蘇然然已經恢複了多少。

不過既然剛剛她提到寇遠的時候眼神那麽清明,那相比水冰淼的事情,她也不需要再去證實了。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氣,也知道你不高興,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要保持一個基本的理智,我相信你想也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下,明白的我的意思嗎?”

水冰淼死了,寇遠失蹤了,無論是安葬死者也好,還是找尋弟弟也好,都是蘇然然接下來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許涵抓住蘇然然的這個軟肋,開始一針見血的說道。

蘇然然的目光閃了閃,深深的看了許涵一眼,然後轉身往臥室走去。

許涵衝著費戊打了個暗示,一群人便跟在許涵的後麵往蘇然然的方向走去。

戚禦墨站在你原地,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恢複記憶了,她對所有人都是冷目以對,但是對他呢,從他來到客廳之一直到她離開,她竟然一眼都沒有看他。

意識到這點的戚禦墨整個人都十分焦躁。

蘇然然回到屋子裏麵之後,就麵無表情呆坐在**。

許涵沒有理睬費戊,直接將這幾天的前因後果給蘇然然講了一遍,然後讓宮學講了寇遠的事情。

蘇然然催下眼眸,水冰淼臨死時候的樣子不停的在她的腦海裏麵回放。

照顧好小遠,照顧好小遠,照顧好小遠……

這是她最後的願望,他是她最親的血緣,但是他現在失蹤了,她要怎麽辦呢。

他為了救她進了醫院成了植物人,水冰淼為了救她被人亂槍打死,她不知道她還能拯救什麽挽留什麽了。

寇遠現在隻是一個失去了知覺植物人,除了躺在醫院裏麵之外什麽都做不了,自己竟然都沒有保護好他。

蘇然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雙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樣子那樣無助和淒慘。

“小嫂子,我……”宮學看著蘇然然現在的樣子,心裏的內疚更盛,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卻不知道如可開口。

說什麽時候能把寇遠找回來嗎,這個就連他都不敢肯定。

“好了,都出去吧。”從剛剛開始一直都沒有開口道的戚禦墨忽然開口道。

宮學詫異的看向戚禦墨:“老大……”

費戊也有些不放心,他畢竟不是專長做這個的,“阿墨,小涵是……”

“我說了,都出去吧。”戚禦墨的樣子已經是完全失去耐心了。

幾個人聽話之後,之後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戚禦墨將人趕走之後,走到了蘇然然身邊。

蘇然然還坐在床邊,依舊擺著剛剛那個崩潰的姿勢。

戚禦墨抬起手,抓住她的兩個手腕,微微使力將她的手慢慢打開,然後慢慢逼近,做到蘇然然的旁邊,什麽都沒說,隻是招來一個毛毯蓋在了蘇然然的身上,然後合著毯子,清清的擁抱住了蘇然然。

戚禦墨從前開始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他會做的能做的,就隻是為了蘇然然披荊斬棘,在她脆弱的時候,給她一個最有力的懷抱。

蘇然然在這個懷抱中,慢慢的放縱下來,輕輕的將身體靠在了戚禦墨的胸口上。

壓低聲音的啜泣從自己的懷中傳來,戚禦墨的眼睛眯了眯,眼中帶著滿滿的聯係和心疼,將手臂又緊了緊,似乎想將懷中的人兒,鑲嵌在自己的胸膛一樣。

啜泣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竟變成了嚎啕大哭。

那樣歇斯底裏的聲音,哪怕是一個陌生人聽到恐怕都會為之心酸,更何況是愛蘇然然入骨的戚禦墨。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哭聲戛然而止,蘇然然哭暈在戚禦墨的懷中。

戚禦墨見到蘇然然暈倒之後,冷靜的麵容此刻也出現一道裂紋,他將蘇然然清清的放在**之後,輕手輕腳的把她的四肢擺正。

看著蘇然然昏睡的容顏,戚禦墨伸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輕歎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許涵和費戊擔心蘇然然的狀況,都沒走。

看到戚禦墨走出來之後,兩個人二話沒說十分默契的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蘇然然睡的很不安穩,秀氣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眼角還有睡夢中留下的淚水。

戚禦墨站在一邊看著蘇然然,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等到兩個人給蘇然然做了一個大體的檢查之後,就示意戚禦墨一起到了房門外麵。

還沒等兩個人的囑咐開口,戚禦墨便在一邊十分緊張的問道,“怎麽樣,這次還會昏迷不醒嗎?”

許涵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失控的戚禦墨,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她說道:“應該不會,之前引起昏迷的原因是為她受到了刺激,不能接受不想麵對,所以大腦才會下意識的找到一個讓你休息的方法,隨意之前她一直不願意醒過來。”

“可是她剛剛的反應仍然是很大的,會不會還和上次一樣。”戚禦墨雖然對醫學領域多有合作,但是他對這方麵完全不懂。

許涵有些無語,有些人擔心就會一直擔心,你就算是告訴她沒有問題,結果也會是一樣的。

“放心吧,阿墨,小涵和然然從小就是朋友,對然然足夠了解,我相信她的判斷。”費戊安慰道。

戚禦墨點點頭。

“哦對了,剛剛給然然檢查身體時候發現她整個身體機能還是沒有恢複,有時間的話多陪她做一些她喜歡做的是事情,這個事情無關好壞,隻要不是害人的,都是可以的。”

戚禦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一會兒要找黃媽安排一下了。

幾個人走了之後,就隻剩下戚禦墨一個人守護在蘇然然的身邊。

蘇然然睡著之後,中間一下都沒有醒過來,戚禦墨也是一下眼睛都沒有紮。

這一夜蘇然然誰的並不安穩,她感覺自己一直走不停的走過二十多年裏麵含有水冰淼和沒有水冰淼的生活。

她時而難過,十二憤怒,時而傷心,但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之下,戚禦墨都會第一時間衝上去,安撫她。

知道第二天的中午,陽光刺眼的厲害,蘇然然終於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