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退化?
許涵的話讓兩個男人再度陷入疑惑。
“有什麽根據嗎?”戚禦墨沉聲道,在蘇然然的事情上他必須保持最高的警覺性。
許涵搖搖頭,“隻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我曾經和一個教授實習過,他是個催眠狂熱愛好者,經常會搜集全世界的資料來看,閑暇的時候會給我們講很多。”
許涵沒有告訴費戊的是,隻要是他涉足的學科,她多多少少也會了解一些,那個時候她有正式和那個教授學習過一陣,所以現在沒準比費戊還要專業一些。
“那,那這個是後事還是不好的事情啊?”費戊現在也有點蒙圈,“我們現在連這個人想要做什麽還不知道。”
許涵點點頭,接著說:“雖說如此,但是通過剛剛談話的試探我能看出來然然關於水冰淼和寇遠的記憶確實被減淡了。”
頓了頓,許涵接著說:“其實蘇然然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關注水冰淼他們一家人了,那個時候作為一個孩子心靈是很敏銳的,所以經常會有一些點出發她的這些情緒。我剛剛一直都在和她將以前的事情,如果是正常的蘇然然的話,肯定會因為想起水冰淼的事情,在情緒上有些變化,但是剛剛的蘇然然沒有。但是她的記憶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如果我反複提起一件事情的話,她會有一定停頓,所以我猜測給她催眠的人實施的並不是什麽深度催眠,也許像費戊說的,給一個昏迷的人催眠並不容易做到,現在想要加強的話,大概隻有一個途徑。”
“二度催眠?”費戊接口道。
許涵點點頭,“想必你們也能猜測出來,這個人就在醫院。”
“就是因為料定這個人在醫院,所以才會帶著然然回家的。”費戊說道。
“解鈴還須係鈴人,催眠本身是個極其複雜的過程,真的想要了解透徹,還是需要找到這個人。”許涵說道。
“有沒有什麽其他辦法?”戚禦墨淡淡道。
他不願意用蘇然然冒險,即便自己會盡最大可能保護,他還是擔心有疏漏的地方,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一向不可一世的戚禦墨都是去了信心。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催眠的話,是有可能出事的,尤其是前期有刺激到她情緒的時間,如果偶然爆發,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心靈創傷。”
言下之意,許涵也是建議平緩的解決這個問題。
最好是能找到當初的那個催眠師。
不過這種腦部的一些手段,是沒有辦法判斷精準的,就算是找到催眠師,他們也不能保證這個人說的都是實話,也不敢貿然行動。
“或者是……”許涵低頭沉思一會兒後,開口道。
“或者什麽?”戚禦墨問。
“或者……或者語氣讓病因自己爆發出來,不如我們能夠將其引導出來!”許涵淡淡道。
費戊和許涵對視一眼,看來他們兩個想到一起去了。
在學術方麵,他們兩個大膽嚐試這點倒是很相似的,很多同時教過他們兩個人的老師都是這麽感歎的。
戚禦墨眉頭緊皺,許涵和蘇然然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許涵倒是不會害蘇然然,但是……這個女人向來膽子很大,戚禦墨有點擔心蘇然然的情況。
“我會再考慮一下。”戚禦墨道。
許涵點點頭,沒有多說:“其實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直接說出來。蘇然然是個很直線的人,有的時候你拐彎抹角的方法未必行得通,相反,你直接說了,她也未必承受不了。”
戚禦墨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費戊敢接找借口把許涵帶離了現場。
嘖嘖,這個女人依舊是那麽狠,對自己狠,對他狠,對朋友有時候也狠。
在她眼裏,溫室的花是活不久的,沒有什麽是不能麵對的。
接下來的幾天,就像是許涵預料到一樣,蘇然然的催眠好像在慢慢的減弱。
因為她的記憶中水冰淼其實一直占有很大/比例,所以說道一件事情的時候,她難免會想起,所以這幾天和她聊天的時候,蘇然然的遲疑也越來越多。
許涵和費戊都覺得,催眠失效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他們應該早做準備。
昏暗的房間,偌大的落地窗前,一道優雅的身影正在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麵前彈奏著。
鋼琴上好的音色和他嫻熟的指法配合起來變成優美的音符流淌出來,在這個空曠的房間中顯得尤為突兀,也更加寂靜,就和今晚的月光一樣。
金發女子就站在他的身後。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房間中,即使是夜色降臨也從不開燈,隻是合著月光安靜坐著。
如果沒有他發出的那些殺伐決斷的命令,她幾乎覺得他是一個月光之神,因為他周身清冷的氣質和月光是那麽相配,那麽讓她沉迷。
一曲終了,那個男人微微側頭看向金發女人。
他的眼睛隱藏在麵具之下讓人看不出倆情緒,但是莫名會讓人有種慌張的感覺。
“先,先生,請問您把我叫過來有什麽吩咐嗎?”金發女子輕聲開口道。
麵具男子看了她一會兒,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吃晚飯了嗎?”
金發女子一愣,然後受寵若驚的說道:“還,還沒有。”
因為今天臨下班的是時候接到了要來這裏見這個男人的命令,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壓根就沒有吃的進去東西。
這樣,麵具男若有似乎點點頭。
抬手打了個響指。
門被打開,一個麵帶麵具的管家中規中矩的站在門口,“先生,有什麽吩咐。”
“準備兩份牛排過來。”麵具男輕聲道。
“是。”管家畢恭畢敬的回了一聲,就下去通知別人去準備了。
門被重新關上,麵具男子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原來放鋼琴的地方漸漸降了下去,直到最後,鋼琴完全降到了地下,地麵又重新恢複了空曠。
而另一邊一個很長很長的餐桌被升了上來。
不一會熱,牛排被拿了上來。
管家十分細心周到的,動作又很迅速的將餐桌放妥當了之後,給兩個人分別拉開椅子之後退了下去。
這個房間很大,答道說話稍微大點聲就能聽到回音的地步。
但是這個男人的餐桌卻不比這個房間小多少。
兩個人分別坐在餐桌的兩端,完全沒有一個一起用餐的感覺。
金發女子怔怔的看著那個男人,不由自主的在心裏下定論。
“這個男人,不信任任何人,甚至是排斥任何人與他的親近,這張桌子,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他與人心之間的距離。”
“麗莎小姐,牛排不合胃口嗎?”對麵的麵具男子開口道,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陰柔。
“沒,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男子的揣摩被男人發現並且引起了他的不滿,麗莎趕緊低下頭。
糟糕,自己對這個神秘的男人實在是太過好奇,太過有好感,以至於她有的時候會忘形的揣摩他,而忘記他是個多麽殘忍的人。
麗莎低下頭,擺好一個完美的坐姿,準備開始吃牛排。
女人就是這樣,在麵對自己有好感的男人的時候,會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哪怕他並沒有關注你,你也會時刻繃著這根弦,保證他在任何時候看到你的時候,都是一個完美的姿態。
麗莎這樣想著,解開了蓋在牛排上麵的蓋子。
因為屋子裏麵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除了皎潔的月光就是離麗莎八丈遠的桌子中間的燭台,所以麗莎並不能看到麵前的菜色到底有多精致,但是那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卻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中顯得尤為明顯。
麗莎倒抽一口冷氣,隻聽對麵的男人又輕聲問了一句,”怎麽,麗莎小姐不合胃口?“
麗莎渾身上下掛滿冷汗,手一抖差點沒有將手中的刀叉調到地上。
麗莎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不,沒有,這些,很,很和我的胃口。”
“這樣啊,那就好。”麵具男子輕聲說道,明明聲音聽起來那麽溫柔,麗莎卻覺得不寒而栗。
出於對男人的絕對恐懼,麗莎壓下胃裏麵翻江倒海的嘔吐之意,吃下了那個可能連一層熟都不到的“牛排”。
直到她吃下最後一口牛排,麗莎終於忍不住幹嘔起來。
“嘔——”
正在這時,房間的燈忽然被打開了。
餐桌對麵的男人,用紙巾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信步閑庭般向麗莎走去。
麗莎現在滿嘴都是不好的味道,抬眼看著麵具男的表情帶著一份惶恐。
麵具男人溫柔的擦掉她唇邊的血跡,瞥了一眼那個盤子。
“怎麽回事,他們給麗莎小姐端上來的怎麽不是我說好的牛排呢。”麵具男人溫柔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但是麗莎不會傻到相信這一切不是他的安排。
此刻的麗莎再也沒有了對這個男人的覬覦之心,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男人慢條斯理的擦掉她唇邊的血跡之後,輕聲道,“麗莎小姐,這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讓他們注意。不過麗莎小姐,下一次如果你失敗的話,我可能請你吃的就不是牛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