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您什麽時候出門?”
幫黃媽照顧兩個孩子的傭人聽到蘇然然打完電話以為可以出發了,就過來問她。
屋子裏麵的蘇然然,還維持著剛剛通話的姿勢,聞言,抬頭看向那個傭人。
良久,她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擠出一個苦澀無比的笑容,說道,“不用了。”
“嗯?”那個小傭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蘇然然,明明說好今天要出門的,少夫人好像還蠻期待的樣子,怎麽忽然之間就說不去了呢?
“我說,不用去了,你聽不見麽?”蘇然然心中忽然升起亦真煩躁,抬頭對那個傭人語氣不好的說道。
這個院子裏麵的小傭人雖然都見過蘇然然和別人鬥智鬥勇,但是對他們她一直都是身份和善的,今天看到戾氣這麽重的蘇然然,小傭人一下子就被嚇傻了。
蘇然然嚇的歎了口氣,將頭埋進自己的手臂中,無力的說道:“對不起,我隻是心情不好,不該胡亂對你們發脾氣的,沒事了,你先去照顧兩個孩子吧,走的時候帶上門。”
小傭人看著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蜷成一團的蘇然然,忽然感到一陣難過,少夫人子啊他們心中一直都是那麽堅強有活力的一個人,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她整個人忽然這樣疲憊。
小傭人也歎了口氣,張張嘴,本能的想要安慰一下蘇然然,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輕聲說了句“是”,然後退了出去。
良久,卓語柳來到了這個屋子。
剛剛那個小傭人想了又想,講自己看到的告訴給了黃媽,黃媽一直知道蘇然然和水冰淼的這些糾纏,於是跑去告訴了卓語柳。
卓語柳第一反應就是拿起電話給水冰淼回撥過去,但是電話已經關機了。
事情的發展是出乎卓語柳預料的。
她能明顯感覺到水冰淼現在的轉換,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對蘇然然的愧疚,那種作為一個母親發自內心的感情她能夠感受的到,所以她才會不顧眾人的反對幫助這對母女重歸於好。
畢竟,她一直堅信親生母親無可替代,但是事情怎麽會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卓語柳站在蘇然然的房門口,抬起手,卻總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
相對於從來沒有得到過,得到之後再失去無疑會讓人更加痛苦。
現在的蘇然然,卓語柳甚至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她。
頭一回,卓語柳為自己的衝/動這樣後悔。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不打開蘇然然的心結,隻怕以後這件事情會一直影響著她。
清清推開門,屋子裏麵的蘇然然還是小傭人走之前的蜷縮姿勢,無助的讓人心疼。
卓語柳歎了口氣,然後坐在蘇然然身邊,卻隻是坐著什麽話都沒有說。
雖然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好好安慰一下蘇然然,應該讓她多理解,應該鼓勵她,但是她看著這樣的蘇然然竟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小然然,我知道這個時候和你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雖然你在我眼裏是個孩子,但是你已經對所有的事情有了自己的判斷,我無論事實的真想是怎樣的,我都希望你要記得的是,不要單純的憑著一件事來判斷一個世界。”
蘇然然微微動了動,然後將自己摟的更緊。
卓語柳歎了口氣,然後安靜的坐在蘇然然的身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
房門被忽然之間打開,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蘇然然!”
卓語柳和蘇然然同時看向門口,全部都麵帶詫異。
戚禦墨站在門口,呼哧呼哧的出著粗氣,平時打理的利落的此刻因為奔跑和汗水變得有些淩亂,白/皙軍備的臉上掛滿汗水,一貫淡然的狹長眸中此刻盛滿驚慌。
如果平常人看到這個時候的戚禦墨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向來泰山本與前也不加於色的他居然有一天會如此倉皇狼狽。
“你怎麽……”蘇然然慢慢站起身來,呆呆的看向戚禦墨,但是話還沒說完,蘇然然就被戚禦墨猛地一下摟入懷中。
戚禦墨清冽的氣息瞬間灌滿蘇然然的鼻尖,讓她忍不住的鼻尖發酸,本來壓下去的淚水忽然有流了出來。
“還好你沒事,告訴我你沒事!”戚禦墨緊緊的擁抱著蘇然然,好像是害怕失去什麽一樣。
戚禦墨的異樣一下子衝淡了蘇然然本來傷感的的情緒。
蘇然然輕輕抬手回抱住戚禦墨,輕聲道:“我沒事,阿墨,我很好,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你不是去參加會議了嗎,怎麽會忽然之間回來了?”
如果蘇然然沒有記錯的話,蘇然然今天有一場極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今天去見水冰淼的事情,蘇然然都不讓他和她一起去,就是擔心他耽誤正事。
所以戚禦墨出現在這裏,蘇然然覺得十分詫異。
戚禦墨抱住蘇然然的動作一僵,然後低聲道:“沒什麽,隻是擔心你而已。”
蘇然然心中生出一抹溫暖,莞爾笑道:“我沒事,你每天派那麽多人,把我保護的那麽好,我怎麽可能有事。”
戚禦墨放開蘇然然,有力的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低頭看著蘇然然略顯蒼白的臉色,輕輕搖了搖頭。
不,他對她保護的太少了,不然他不會讓她一次次的失去自己珍貴的人。
向來不可一世的戚禦墨頭一回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怎麽了?”不知道為什麽,蘇然然總覺得今天的戚禦墨很奇怪,好像和她平時認知的那個人完全不是一個。
“沒事。”戚禦墨垂下眼眸,淡淡道。
蘇然然此刻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麽,於是依著戚禦墨一起回到臥室。
與此同時,一個暗黑的房間裏,一群人圍著一個容色絕豔的女人站成一圈。
“真看不出來啊,水冰淼,你當了這麽多年的自私自利的人,老了老了竟然開始變得無私起來了。”
一個難辨雌雄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想起,帶著微微的回音,顯得尤為可怖。
一個身材粗獷,長相偏於男性的女人站在水冰淼的麵前來回慢悠悠的踱著步伐。
水冰淼坐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垂眸看著老舊的地板,一張美豔妖嬈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目光中泛著冷漠還有隱藏在深處的歇斯底裏。
“怎麽,不說話?想要無視我?嗬嗬,水冰淼,你還真以為你自己是曾經的那個不可一世的三千金之一嗎?”
水冰淼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冷漠的坐在那裏。
那個中性的女人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甚至說她十分享受現在這種居高臨下看著水冰淼的感覺。
她圍繞著水冰淼慢慢的踱著步子,看向水冰淼的目光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
嗬嗬,三千金?貴族第一美女?大明星?
那有怎麽樣?她就算當初集萬千寵愛一身,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到最後還不是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水冰淼,好多年了,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但是總是沒有機會。為什麽呢?因為你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樣子,但是何必呢,你的肮髒和下賤,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
水冰淼的抬眼看了麵前的女人一眼,不語。
那個女人看著水冰淼已然冷冰冰的反應,皺起眉頭,不過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做哪個最後震驚的人。
“怎麽?不想回憶起自己當初的那些不堪嗎?你難道不記得你當初是怎麽樣靠著抄襲白瑾的作品一起拿到了學校的名次?忘記你是怎麽樣和卓語柳打好關係讓自己得到那些保送名額的嗎?如果不是你處心積慮的和亮點家族的大小姐搞好關係,你以為你能得到家族裏人的重視?”
“你不過就是水家的養女而已?白家給你一口飯,那是給你麵子,大家把你當狗一樣養著,就算打扮的再漂亮,就算給你再高的榮譽,就算讓你和所有本家小姐享受一樣的待遇,也改變不了你是水家的一條狗的事實?”
"所以你呢,過的是連狗都不如的日子是嗎?水無心。"水冰淼終於開口了,語氣雖然淡淡的,但是話語卻像是鋒利的到一樣狠狠的戳著那個叫做水無心的女人。
水無心明顯是被戳中了痛處,她忽然麵部猙獰的看向蘇然然,“水冰淼,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我?”
“我是沒有資格,好像你有資格一樣。說起來我真是心疼你啊,是,我不是水家的親生女兒,我是撿來的養女,但是無論是作為什麽身份,我終究是一直比你這個貨真價實的水家六小姐要一直過得分光體麵,無論怎麽說我都是賺了啊。就算你說我是狗,有你水家的六小姐墊底,那也是值得的。”
“啪!”狠狠一巴掌打在水冰淼的臉上,讓她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一個難以忽略的紅掌印。
“水冰淼!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