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然看了看眼前的箱子,又遲疑的看向卓語柳,沒有動手。
倒不是蘇然然膽子小,擔心這個箱子有什麽貓膩,而是她從小在白瑾的熏陶下,不僅對珠寶首飾知之甚多,就連裝珠寶的箱子也是十分了解的。
就像是喝不同的酒需要不同的酒杯一樣,每一種珠寶都有與它相配相得益彰的珠寶盒。
而眼前的這個小巷子,看似普通,但是識貨的人都知道,這是素有軟黃金之稱的黃花梨雕刻而成的。
從雕工上來看,這個盒子做工十分考究,雕花精致,那裏麵的首飾到底是何種價值連城,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種東西,一般都是達官顯貴之人家中的傳家寶吧。
卓語柳見蘇然然許久未動,有點著急,催促道:“你這孩子,我讓你打開箱子看看,你看我做什麽啊,快點打開看看。”
蘇然然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打開了箱子,然後她的眼睛就猛然睜大,再也移不開視線。
隨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卓語柳。
她從沒想過,在她的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副首飾。
古樸的木箱中,裏麵更是別有洞天。
隨著蓋子打開,裏麵的出現了層層疊疊的模型,用以襯托和支撐盒中首飾的支架。而在蓋子合上的時候,這些支架有奇跡般引著原來被支撐起的首飾,安然有序的被規製起來。
難怪剛剛蘇然然在分析這個盒子價值連城之餘,覺得十分眼熟。
她這才想起來,父母去世之後,很多人感歎天妒英才,兩個如此出色的人英年早逝。
於是著名的木雕大師魯十為了紀念白瑾這個當代難得的珠寶設計天才,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黃花梨雕刻了眼前這個盒子,用以承裝白瑾當初參加NIYYA大賽獲獎後,以當時的獎品為代表,出的同係列首飾。
原本因為白瑾是珠寶界的傳奇,人有過世了,留下的作品自然價格不菲。這套首飾作為她的處/女座,當時一度被炒成天價,現在配上魯十師傅這款量身定做的首飾盒,其價格之高,自然令人咋舌。
蘇然然的手指一個個輕輕的劃過每一個收拾,母親的音容笑貌似乎伴隨著這些收拾的出現再次出現在蘇然然的麵前。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去尋找當年母親的那些作品,但是一個是因為這些作品被散的天南海北的,她不好找,而是因而無論哪一個都價值連城,別說當時窮的滿/足自己的一日三餐都費勁的蘇然然。
即便是現在作為赤手可熱的設計師,身價倍增的編劇,還有蘇氏的CEO,她想要贖回現在的這個東西都太吃力了。
卓語柳癡愛的看著此刻已經淚流滿麵的蘇然然,目中多出憐憫之情,她的語氣柔和,透著絲絲疼愛,“喜歡麽?”
蘇然然流著淚,點點頭,疑問的看向卓語柳,“媽,你這是……?”
卓語柳順著蘇然然的目光看向那些首飾,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懷念。
“當年我過於關心自己的事情,和水冰淼徹底決裂之後,和白瑾的聯係也漸漸少了起來。”
“還來好不容易回國,卻聽說了她和你父親雙雙過世的消息,當時正好在組織了這樣一個拍賣會,我就趕緊把她的東西拍了下來。”
盡管卓語柳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蘇然然卻知道這個過程現在沒有那麽容易,不管怎麽樣,婆婆對自己母親的這份情,蘇然然都銘記在心。
“好了,不說那麽多了,你快點看看,這套首飾和衣服配不配。”說著,就拉起蘇然然,拿著剛剛挑選的衣服,讓她去換上。
作為參賽作品的係列首飾,想當然的設計感會比較強。
所以卓語柳為蘇然然挑選的是一個黑色的小裙子。
這條裙子雖然看起來十分普通,但事實上卻又許多用心之處。
首先是它的剪裁,很好的修飾了女性的曲線美,上身收縮的腰身顯得身材玲瓏有致,下麵是蓬起的裙子,讓蘇然然的兩條修/長的腿顯得更加纖細。
而它最出彩的地方要數後背的設計,兩道交叉的衣帶下,美背若隱若現。
這樣一件低調但是又不普通的衣服,用來搭配那套首飾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我什麽時候有的這件衣服啊?”蘇然然納悶說。
“你不知道這件衣服嗎?”卓語柳納悶的問道:“會不會是你自己買過之後不記得了啊?”
蘇然然搖搖頭,她雖然小的時候有些驕縱浪費,但是這些年拮據的生活早就讓她生活不再揮霍。
她自己剛剛站在衣櫃麵前發愁的時候隻是在腦子裏麵搜索自己的哪件衣服會比較合適,但是沒有翻找,這會兒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對這件裙子的印象是完全陌生的。
這件衣服看起來這麽漂亮而且價值不菲,自己怎麽會沒有印象。
“可是,你看你穿這件衣服,明明就是很合適的啊!”卓語柳納悶道,女人的衣櫃裏憑空出現好看的衣服……
難道這個衣櫃是來自童話裏的魔法衣櫃麽。
“算了,不想這個了,有好看衣服穿我們還不高興嗎!來,帶上這些首飾試試!”
事實證明,卓語柳果然子啊形象設計方麵是有獨到天賦的,這一套下倆,既不會太隨便,也不會顯得過分莊重,出去會麵再合適不過。
卓語柳來回打量著蘇然然,對自己打造的這個模特是相當滿意。
“不錯,就這樣出門了。”卓語柳兩手一拍,開心的宣布道。
蘇然然怔怔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都說人靠衣裝,看來這句話真的不是拿來騙稿費的。
“這個,媽,我呆著這套首飾去,會不會太顯眼了點。”蘇然然遲疑道,這套可能在普通人眼中隻是精致,但是水冰淼這種見過世麵的人,一定會知道首飾的來曆。
蘇然然擔心會引來她過分的注意,或者不必要的事端。
卓語柳皺著眉頭看著蘇然然,輕歎一口氣說:“然然,你是她的親生女兒,當初生下你的是她,拋下你的是她,是她對不起你,不要總是掖著藏著的。”
“再有,我對她在了解不過了,今天的這次聚會,你想平平常常的過去,她卻不會,她一定會盛裝出席,打壓你的氣勢,你絕對不能在這方麵輸了!”
之後,卓語柳就又給蘇然然配置了手包和鞋子,然後一臉心滿意足的看著蘇然然離去。
事後,蘇然然像許涵講起此事的時候,許涵笑的前仰後合,最後感歎了一聲,“哎,也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人家都是親媽好繼母壞,你是繼母對你視如己出疼你入骨,生母確實對你避之唯恐不及;人家都是要見婆婆的時候當媽的在旁邊尊尊教導,上下打理,你可倒好,婆婆掏出壓箱底的東西忙強忙後,為你去見自己的親媽做準備。隻是世事弄人。”
世事弄人。
蘇然然提早到來坐在LEADER席位的時候,腦海裏想的就是這句話。
想一想,每次她來LEADER吃飯,都是她人生一次不同的經曆。
頭一回,她和自己的父母來,那個時候她是眾星拱月的小公主;
第二次,她和戚禦墨來,雖然那個求婚未遂,但是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這個男人更加親密了,她也更加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愛自己。
第三次,她已經可以用自己任何一個身份坐在這裏,等著見她自己本來是最親密,事實上對她來講最陌生的母親。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一點,但是直到一點半,水冰淼一家才姍姍來遲。
水冰淼果然如卓語柳所說,盛裝出席,如果蘇然然出門的時候沒有好好打點一番的話,恐怕站在她的麵前,不是個乞丐也變得像個乞丐了。
水冰淼進入到LEADER被招待生告訴蘇然然正在她的訂餐位置上等她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為了殺殺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的威風,她故意磨磨蹭蹭的耽誤了半個小時,卻沒有打電話告訴LEADER有一個人會早到。
按照LEADER的規矩,如果不是具有一定社會地位是完全不能來這就餐的,看來這個小丫頭果然不簡單。
順著服務生的指引,一家人往他們定的包廂走去,一路上有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水冰淼”之類的,不過礙於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大家也沒有對再做什麽過格的事情。
電梯聽到了包廂所在樓層。
招待生引著他們走到包間門前,緩緩推開了大門。
這個畫麵讓寇遠記得很久,讓水冰淼也記得很久。
巨大的落地窗前,個纖細的女孩優雅的坐在桌前,手指隨意的抵著精致的下巴,微微側臉望著外麵。
午後炙熱的光暈打在她的臉頰和發絲上,帶著議程淡淡的光暈,雖然隻是一個側臉,卻已經沒得讓人難以移目。
招待生也被這眼前一幕經驗到了,不過他很快恢複了正常,三人說:“水小姐,寇先生,寇少爺,請進。”
包間很大,開門的聲音沒有換回蘇然然的神思,招待生的話才終於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回頭,與迎麵率先走來的水冰淼對視一眼。
隨後,在水冰淼開口之前,蘇然然露出了一個得體而又優雅之極的笑容,伸出修/長素白的手,放到水冰淼麵前,聲音晴朗:“您好,水老師,初次見麵,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