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的臉色黯淡下來:“怎麽?我堂堂靳氏夫人想要安排旗下一個會所的人事調動,還沒有這權力了?”

靳家有紅色背景,不方便直接參與經商。

靳言與靳家的紅色背景是脫離的。

所以靳言手裏的商業帝國,是整個靳家無法企及的。

薑韻:“我沒說您沒有這個權力,我隻是說要過問下靳總,畢竟靳總才是我們的直接領導,況且您作為靳總的母親,插手靳總公司的事情,過問一下靳總,也是對靳總最基本的尊重,一個形式流程而已,靳總在害怕什麽?”

靳夫人一噎。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和多說,我說你被星港灣開除了,就是開除了。”

薑韻腰板挺得筆直,語氣十分堅定:“我說過,隻有靳總親自審批我才會走。”

她和靳言不止是上下級的關係,她還答應靳言,要幫他調查靳灣的下落。

如果這樣隨隨便便離開,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表現。

靳夫人氣急敗壞,命人將陳玉叫來。

陳玉畢恭畢敬給靳夫人打招呼行禮。

靳夫人冷眼睨了陳玉一眼:“陳經理,你做到這個位置,是星港灣相信你的能力,你也不能什麽人都招進來。”

“我命令你,今天將薑韻開除,否則就是你能力不行。”

靳夫人再怎樣也是靳言的母親,她看著靳言這麽多年,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人上心。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對靳言而言多少是有點特別。

而她,或者是說整個靳家。

都不能允許靳言真心愛上一個女人。

她對傅一冉,並沒有明麵上的那麽喜愛,再優秀的女人再厲害的背景,在靳家麵前都是毛毛雨。

可是傅一冉是她所知道的,唯一和靳言發生過關係的女人。

而且靳言對傅一冉絕對不會是真愛。

如果是真愛,這些年早就娶了,傅一冉要走,他甚至貼心地給她買了頭等艙。

在外人看來是靳言苦苦追妻未果,實則是靳言根本就不喜歡傅一冉,想將她快點打發走。

靳家是權貴之家,傅家是富庶之家。

靳家不方便做的事,傅家可以做,傅家想行得方便,靳家可以做。

權商結合且沒有多深感情的家庭,才能做到最理智且將利益最大化。

而且傅一冉比較好操控。

還是傅家最看重的掌上千金,對靳家而言就是最好的聯姻對象。

現在憑空出現一個什麽薑韻,擾亂了靳夫人的大計。

陳玉看了薑韻一眼,流露出為難之情。

見陳玉不說話,靳夫人添了幾分怒氣:“陳玉,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怎麽?連你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了?”

陳玉有今天,離不開靳夫人的提攜,當初的陳玉隻是星港灣的一個服務員。

無意中被靳夫人發現了她,將她從服務員提到女公關,到公關經理,再到主管,最後一直到經理的位置。

都離不開靳夫人的操作。

當然,靳夫人也不是什麽活菩薩。

她這樣做的原因,也是在星港灣留一條自己的眼線。

畢竟星港灣是世界權貴往來的地方,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聲音,靳夫人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當然也包括靳言的動向。

“你別忘了,當初你做到這個位置的初心是什麽?”靳夫人直接點明:“這個女人的事情,我從未聽你說過。”

陳玉也沒法再繼續沉默下去。

“薑韻隻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很大的影響力,所以就沒有跟您說。”

陳玉解釋。

“關於薑韻的調度,的確要經過靳總的同意,這是靳總下達的命令。”

靳夫人的眸色陰森了幾分:“靳言日理萬機,一個小小主管的人事調度,還要經過他的同意,你告訴這個女人隻是一個普通人?”

陳玉垂眸,不再說話。

她起先也沒想到,靳總竟然會關注薑韻,確實沒當一回事,等她察覺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靳言又下了命令。

在這種地方求生存,經常會麵對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麵。

靳夫人對待陳玉的態度截然不同,一向不輕易發怒的靳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說,不聽話的狗,會是怎樣的下場,你不用我多說。”

陳玉眸光微動,動了動喉嚨,唇瓣蠕動:“這也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是我的疏忽,請夫人責罰。”

“炒了她,讓她消失在京市。”

陳玉頗為為難:“夫人,沒有靳總的直接命令,就算我形式上炒了她也沒用,一旦靳總知道了,所有人都會受到懲罰,薑韻依舊正常任職。”

陳玉說的是實話。

“啪!”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了陳玉臉上,靳夫人平時喜歡戴一些異形的珠寶首飾,十分的尖銳。

除了美觀,也是一種暗刑,讓你有苦難言。

陳玉紅腫的臉,被靳夫人手上的戒指刮出一道深紅的血口子。

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滴落下來,陳玉硬是沒吭一聲,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薑韻看不下去,冷眼道:“靳夫人,您為難一個經理有什麽用?您是靳總的親母,想要處理一個人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您有這時間,還不如給靳總打個電話,隻要靳總一句話,我絕不多呆一秒。”

薑韻拿出手機:“如果您懶得動手,那我撥過去。”

薑韻打開手機,撥出靳言的電話。

剛響鈴一聲,靳夫人便迫不及待讓她掛斷。

“靳夫人您自己都不敢打這個電話,在這裏作威作福又有什麽用。”

靳夫人後牙槽都差點咬碎,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她確實是打算背著靳言操作。

靳言不喜歡她插手任何關於他的事情。

如果讓靳言知道了,那個冷麵閻王,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她確實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在靳家有絕對的話語權。

可是這個兒子,從未將她放在眼裏,對於她的話很少聽。

甚至從未將她放在眼裏,在他成年之後,她甚至都沒聽過他喊過她一聲媽媽。

早知道這個兒子會有這麽大的出息,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就算是裝,也會耐心的陪在他的身邊。

“怎麽說靳夫人?”薑韻催促:“隻要靳總一句話,我立刻就走。”

“我還有事先走了,”靳夫人路過陳玉的麵前時,深深的剜了陳玉一眼:“接下來該怎麽做,你應該知道了吧。”

陳玉垂著頭沒作聲,恭敬的彎腰送靳夫人離開。

......

薑韻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根據以往的經驗,所有的匿名電話都不會有好事情,薑韻想也沒想的就掛斷了。

對方又連續打了三個。

薑韻蹙了蹙眉,這才接起電話。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電話那頭的小男孩聲音驚恐帶著濃重的哭腔:“姑姑,姑姑你在聽嗎?”

是薑哲浩的兒子,薑沐陽。

他才四歲,薑家的心肝寶貝,為什麽會用這麽驚恐的語氣給她打電話。

況且就算是遇到了什麽危險,難道不是應該給他爸媽打電話才對。

“姑姑!姑姑!”

電話那頭男孩急切的呼喚聲,打斷了薑韻的思緒。

“你怎麽了?”

“我遇到危險了,姑姑。”

“那你為什麽不給你爸媽打電話。”

“我的危險就是我爸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四歲的男孩說出來的話,薑沐陽超出同年人的理智勇敢和聰明,經常讓薑韻不敢相信,這是薑哲浩和秦茵的女兒。

隻能是隔代遺傳了,她爺爺,也就是薑沐陽的曾祖父。

聽到薑沐陽的陳述,薑韻眉心緊蹙。

“怎麽說。”

“他們想要我的骨髓,想要抽我的血,天天不給我吃飽飯,經常打罵我。”薑沐陽的語氣委屈。

“怎麽可能,你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兒子。”

“姑姑,我才不是獨一無二的,我還有一個妹妹。”

“妹妹?”薑韻並未見秦茵帶出來過,也沒有聽人提起過。

隻是聽別人說,薑哲浩有個兒子。

薑家願意將薑沐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就是說將他作為接班人重點的培養,怎麽可能會虐待他。

“小小年紀別學別人說謊話。”薑韻想要掛斷電話。

薑沐陽著急道:“都是真的姑姑,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不信,你可以來幼兒園接我今天。”

薑沐陽告訴了她幼兒園的地址。

“姑姑你一定要來,你要是不來,我真的死定了。”

薑韻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小孩子接觸互聯網太多,經常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謊話也是常有的事。

下午四點,薑韻忙完工作,準備舒緩一口氣。

打開手機屏幕,正好是四點。

再有半個小時就是薑沐陽放學的時間。

薑韻心裏隱隱不安,薑沐陽怎麽也是她外甥,如果真的因為她沒有去,而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意外,薑韻不想活在愧疚中。

薑韻請了假,往幼兒園的方向趕去。

幼兒園的孩子都稀稀拉拉地走完了,薑韻站在不遠處的樹旁,觀察著異樣。

薑家的保姆車停在幼兒園門口,遲遲不見薑沐陽的身影。

看來薑沐陽確實是恐懼薑家的,躲在幼兒園裏麵。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直接在幼兒園裏將薑沐陽抱了出來。

薑沐陽瘋狂反抗,可是畢竟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那點反抗在保鏢那裏,還不夠撓癢癢的。

薑韻打了一輛出租車:“緊跟那台黑色的商務保姆車。”

商務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正是薑哲浩所在的醫院。

薑韻跟著追了上去,一路抵達VIP病房樓層。

薑韻偽裝成護士的模樣混了進去。

薑夫人,秦茵都在薑哲浩的病床跟前。

沒有見到薑德民的身影,看來薑德民真的已經放棄薑哲浩了。

突然薑沐陽被強行抱了進來。

薑夫人心疼孫子,可是等薑沐陽長大的時間實在太久了,要想穩住薑家現在的局麵,還得是薑哲浩。

隻能舍小保大了。

看薑沐陽反抗激烈,秦茵一把抱住他,將他攬在懷裏:“兒子,對不起,可是你爸爸現在的病情實在太重了,如果你不救他,他就沒有生的希望了。”

“如果你爸爸倒下了,我們接下來的生活就生不如死了,你也再也不能上貴族幼兒園了。”

薑沐陽握緊小小的拳頭:“為什麽不用妹妹的血和骨髓?”

“妹妹還太小,不適合。”秦茵冷著臉:“你是哥哥,要保護妹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將妹妹推出去呢?你這種想法就不對,媽媽平時都是怎樣教育你的?”

薑沐陽畢竟小,心裏最害怕和最親近的始終是媽媽,聽了秦茵的PUA,薑沐陽垂下了頭。

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可是我害怕。”捐骨髓這種事,應該沒有小孩不害怕的。

“不要害怕,醫生會打麻藥,你一定知覺都沒有,等你清醒後,所有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不會危害到你的生命的,媽媽也不會允許危害你生命的任何事情發生。”

薑沐陽有點被說動了。

門外偷聽的薑韻卻憤憤不平。

秦茵和薑哲浩為了活命和富貴,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自己兒子的生命都不放在眼裏。

隻是她想不透,薑家向來注重男孩,對長子更是格外珍惜。

薑哲浩的經商才能明明遠遠不如薑韻,但是薑韻分到手的產業,始終隻是薑家的邊角料,主要產業還是在薑哲浩手裏。

薑韻硬是憑借自己的才能,將市值做得超出薑哲浩手裏的產業。

可是盡管如此,她也未得到薑家重用。

他們怎麽舍得對自己的長子下手。

連薑哲浩都不願意管自己的親生兒子,薑韻又何必去插手。

況且她現在的身份連自身都難保。

“媽,你真的想要我救爸爸嗎?”

“當然了兒子,你是我們薑家的小小男子漢。”

“如果是你想,那我願意救爸爸。”

這番話,讓薑韻眼眶微紅。

當年她不想和薑詩去旅遊,邊境城市太危險,而且也沒什麽好玩的。

傅皓銘就是給她打了這麽一通電話。

薑沐陽被推去做骨髓穿刺。

小小的身軀,堅強得讓人心疼。

突然醫生被一個電話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