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薑韻終於醒了。
一陣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牢房,薑韻掃了眼四周。
地上到處都是殷紅的血跡,還有激烈打鬥的痕跡,幾個獄警正在收拾。
薑韻大感不妙:“0688呢?”
獄警的語氣不鹹不淡:“打架鬥毆死了。”
“0688就快出獄了,她怎麽會死?”薑韻不敢相信,直覺告訴她幕後有一隻眼睛一隻盯著她。
薑韻發瘋似的掀開破爛的被罩:“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死了,已經處理了。”獄醫的聲音冷冽刺骨。
她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死,每天都在她肚子裏活蹦亂跳。
那高亢嘹亮的哭聲,一定是個非常健康的孩子。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薑韻撕心裂肺的嘶吼著。
“夠了!”獄警將警棍猛地敲在鐵門上:“再胡攪蠻纏,將你拖去喂狗!”
薑韻手指根根收緊,指甲掐進肉裏渾然沒有直覺。
“啊!”一陣淒厲的嘶吼聲劃破監獄上空。
......
五年,整整五年。
衣衫襤褸,頭發蓬亂,身子佝僂的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從監獄裏走了出來。
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有幾張皺巴巴的錢,是她在監獄的勞動所得。
薑暈的學籍被注銷,沒有畢業證和學曆。
薑家也與她斷絕關係了,生死未卜的孩子和意外死亡的獄友,都等著她去找。
可是現在的她連養活自己都是難事。
太久沒見過光了,刺眼的陽光照的薑韻睜不開眼,忍不住伸手去擋。
站在馬路上,薑韻感到前所唯有的迷茫。
薑韻腦子裏浮現出0688的臉,還有她最後對她的說的話。
“去星港灣找份工作,京市隻有靳言能保你。”
一輛公交停下,薑韻上了車。
幾經周折,幾個小時候薑韻終於抵達了星港灣。
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京市星港灣門前。
低調奢華的頂級會所,讓她一時失了神。
曾經她一擲千金的地方,成了她不敢抬腳跨入的場地,現在的她隻是個窮困潦倒的勞改犯。
思忖片刻,她還是鼓起勇氣抬腳邁入星港灣的招聘部門。
負責麵試的人是個二十七八的女人,化著精致的妝容,一身天藍色緊身包臀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材,胸前的圓潤呼之欲出。
“叫什麽?”
“薑韻。”
女人眼眸微抬,左右打量薑韻幾眼:“土是土了點,五官倒是生的十分精致打扮一下應該不錯。”
女人常年混跡於聲色場所,眼光很毒辣,薑韻已經這樣了,她還能看出她的潛質。
“走幾步看看。”女人一手念撚著下巴,繼續打量著薑韻。
薑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步。
女人蹙眉:“你的腿有問題?”
薑韻在心裏欽佩著這個女人的眼光毒辣,她走路稍微有點問題,隻有快步走的時候才能看出來,慢走很難看出來。
她剛才已經可以放慢角度,調整了姿勢,這個女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薑韻點點頭:“這幾年出了點意外,變天的時候會疼。”
還來不及說薑韻腿的事情,女人的目光落在薑韻的後腦勺上:“你的頭發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薑韻輕鬆一笑:“被人用開水燙的,傷到了頭皮,短時間內頭發應該比較難長出來了。
這種程度燙傷,被燙的時候該有多痛,從這個女人嘴裏說出來,卻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
女人將登記冊收了起來:”不好意思,你的形象不符合星港灣的標準,別說是做公主了,就是服務員都不夠資格。”
薑韻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我麵試的是保潔。”
她的身體她當然清楚了,無論曾經多麽的耀眼多麽的璀璨,現在的她丟進人群裏,來往人都會厭惡的離她遠遠的。
女人瞳孔微震,不由得對眼前的對薑韻多打量了幾分,這個女人長得倒是精致漂亮,身段也是絕佳,隻是身上有很多傷。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就沒有願意放下身段做保潔的,玉姐從業這麽多年都未見過。
別說是保潔,就是服務員的崗位,那些女孩都一副盛世白蓮的模樣,趾高氣揚的很,認為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隻是生活所逼罷了。
“做保潔很幸苦的,你這麽年輕,你吃的了苦嗎?”
薑韻抽了抽嘴角:“您看我這模樣難道不像是能吃苦的嗎?”
“不知道您有沒有體驗過天為被,地為床的感覺,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連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還有什麽身段可言。”
這番話,也是薑韻在監獄裏日日夜夜給自己洗腦的話,才能熬過那煉獄一般的時光。
“如果遇到醉酒的客人調戲你怎麽辦?”玉姐饒有興致的繼續問。
“我會說謝謝,他能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氣。”
這答案顯然在女人的意料之外,眼前的這個女人比她想的還要聰明識大體。
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誰。
而在星港彎這樣的位置,聰明伶俐,認清自己是最重要得,卻也是最難做到的。
富貴總是迷人眼。
“行,你被錄取了,即刻上崗。”
女人做好登記資料:“我叫陳玉,你以後叫我玉姐就可以了。
玉姐帶著薑韻在人事部領了工作服和工具,又將宿舍的鑰匙交給了她。
“這是我們星港彎員工宿舍的鑰匙,你今天可以先回宿舍熟悉下環境,明天開始正式工作。”
“對了,”玉姐想到什麽再次提醒她:“不是誰都能來星港彎工作的,你年紀輕輕就願意做保潔,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希望你珍惜這個機會。”
玉姐說的沒錯,現在隻有星港彎能保她,薑韻重重點頭:“好的玉姐。”
星港彎不愧是頂級財團旗下的會所,員工宿舍在小區裏麵。
薑韻打開宿舍的門,雖然談不上豪華,但也算配置齊全。
特別是那張幹淨的床,薑韻趴在**,將頭深埋在被子裏。
0688走後,她被拴在馬桶旁邊睡了四年,已經快忘了在**睡覺是什麽感覺。
薑韻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戒指,這是0688出事後,在那攤血泊裏找到。
“0688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