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天堂之眼（上）
“囚，就算我信你所說，可是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習夢，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理會三界之事，這段時間安心留在人界做好人類，將所有的事情交給我處理，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再繼續做回你的夢魂師。”
說真的，我並不喜歡夢魂師這個身份，同樣我也毫不貪戀一身魂氣法力，但是，我無法現在就結束一切。
“銀月，還有大家在冥界還好嗎？”
“……你想問的是誰。”
“我真的很想再見到他們，不想他們出事，你明白？”
“夠了，習夢。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繼續自己的命格走下去。”囚微側身，不再看我。
果然，囚還是在隱瞞我……
他們每個人的命運早已和我密不可分，而且那日在夢幻之都我分明看到了未來的那一幕……是斯伊魔，她會殺了大家。
就算囚現在硬要把我們分開，但最後的命運還是無法改變，大家的生死他根本不會在乎。
還有，我沒看不到自己的結局，不知道最後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不過，現在既然囚願意和我說出他與斯伊魔的往事，我最好還是不要逆著他，之前我還是欠缺冷靜，和囚鬧僵對我完全沒有好處，我更不可能回到冥界。
“好，我答應你先放手。”抱歉了，囚，這次我也不得不騙你一次。
“真的，你願意？”囚輕笑著看向我，如釋重負。
不得不承認，囚真的太美了，怪不得斯伊魔還是無法忘記他，引得閻姬當初神魂顛倒。若是他肯真心一笑，恐怕三界沒有誰會不為之傾倒。
“我願意，但你保證大家在冥界不會有危險。”
“……恩。”囚麵色一僵，點頭應道。
明知道，囚還是在騙我。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就當信他這次。
“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我要離開人界一段時間。記住習夢，你答應我了不再涉入三界之事。”
“好。”我點頭答應。不問囚為什麽突然離開，要去做什麽。但我肯定，一定和斯伊魔的事有關。
“記住你說的話。”囚再次強調。
突然，一個冰冰涼涼額吻落在我額頭，蜻蜓點水。
愣了一下，我低下頭，這個吻不再像之前讓我心動……
囚離開後，安靜的房間隻剩窗邊飄起的紗簾，呆呆的看著囚消失的地方。高傲如他又怎麽會去知道別人的內心，這就是所有事情為什麽發展到今天的原因。
……
等到逝、恫、煞三人重新出現在我房中時天色已晚，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晃神了這麽久。
“小姐。”逝輕喚道。
“恩，瞬怎麽樣，朗達爺爺說什麽了？”我應道。
“我們把瞬平安送回府中，朗達冥尊說這傷他也沒有辦法，隻能等小姐回到冥界才能喚醒瞬……小姐你不需要有所顧忌，我們三人不會退縮，命早已交於你手中了。”
“我明白，今後的路可能更難走，你們或是我隨時都會——”
“小姐，我們因此為榮。”
“嗬嗬，說得對，好，現在出發吧！”
……
跟隨月光繼續南行。
“小姐，有哭聲。”逝說道。
“是人的哭聲？”沒錯，我感覺到是人的氣息。
可自從瞬被傷的那晚我便不敢隨意行動，黑澤在暗詭計多端，我們在明已處於劣勢了。
“是人，不過周圍有異物，小姐小心。”逝提示道。
“莫非又是那晚的情況，黑澤從新複製引我們進圈套？”
“不像，他應該沒那麽蠢。這哭聲是真的，旁邊的異物似乎沒有什麽攻擊性，感覺到了嗎？”逝問向身後二人。
恫點頭，煞也是。
我鬆了口氣，看來隻是一般的小鬼，收服送去冥界就好。
一座老宅子，有些顯舊的四合院，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人搭理了，院子裏的小花園早已敗落枯萎。
屋內一個老爺爺坐在舊式沙發上，翻看著什麽東西，旁邊一條黃狗安靜的趴在他的腳邊。
“汪汪汪汪！”狗眼掃到我們，迅速狂叫不止。
就算我們可以刻意隱身不出現在人類的麵前，這些通靈的動物還是會看到我們的影子。
“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主人，是來幫他的——”我用讓那個小家夥盡量安心的口氣說道。
“小姐，我來吧。”逝笑道。
也是，我們這裏有妖，他們自然可以溝通，還用我跟狗費什麽勁。
“好了，小姐。”
“恩，那個狗說什麽？”
“是那個老人的老伴，還在這裏不願離開，每夜陪著這個老人。”
是這樣……看來不是黑澤的圈套。
這幾夜遇到的都是險情，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你說怎麽辦，送那個老奶奶離開？”話音剛落，我就看到臥室有一個身影一晃。
唉，是那位女主人吧。
“恐怕有些難。那位老人被束住了。”逝看向臥室。
“被束住了？這是什麽意思？老爺爺用咒束縛住那個老奶奶了？”
“是因為那位老爺爺，卻不是刻意的。是他的深情……”
“太思念所以不願離開，太在意所以寧願不得重生轉世。”我喃呢的走到爺爺身邊，泛黃的燈光下他一頁頁的翻著舊相冊，大滴大滴的淚珠帶在相冊上，滿是褶皺的手顫抖的擦去再擦去。
相冊周圍滿是字跡，‘下輩子你還是我的新娘’‘不要留下我一個人’‘要記得來時的路’
老爺爺拿起筆，又在一旁留下新的字跡，‘我知道你還在我身旁，不要走遠，老伴’
“出來吧，奶奶，我不會為難你。”我喚道。
沒有動靜，還是不相信我。
“奶奶，我說的是真的，我明白您的感受，不用躲了。您聽我一句話，人鬼有別，再這樣下去對您還有爺爺都是種傷害。”
……
“進來說話，孩子。”良久，屋內傳出聲音。
“奶奶，我叫習夢，是人界夢魂師，不會傷害爺爺的。”奶奶坐在木製的梳妝台前，麵容哀傷，不像相冊裏那麽慈祥的笑著。
“他還在看相冊？”
“恩，爺爺有些傷心。”
“你看的出來，他活不了多久了，讓我陪著他走完最後的路行嗎？”奶奶看著我，麵無表情的說道。
“……奶奶，不管爺爺能活多久，這裏都不是您應該呆的地方。”
“小姑娘，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
“我——”
“我走不出去，真的，我走不出這個房間。”奶奶垂下頭，歎息道。
“……這是怎麽回事？”我驚訝道，還會有這種情況？
“是真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那早照常醒來卻發現我老伴坐在床邊哭，我說話他不應，還拿著我的照片，我伸手想要拍他，卻怎麽也碰不到。日子一久我才知道，我可能是不在人世了。”
“逝，這是什麽情況？”
“這種情況幾乎是不會出現的，除非二人感情太深厚，彼此心靈相通，靈魂相互牽絆……不過小姐，這種情況下如果你真的把這位老奶奶送走了恐怕外麵的那位也活不了多久。”
“莫非，老爺爺真的能感應到老奶奶的存在？”
“沒錯，依我看是這樣。”
屋外，一陣腳步聲，老爺爺杵著拐杖一步一挪的打開臥室門，走向梳妝台，輕聲說，“老伴，該休息了。”
我一怔，看向逝，卻見他看的太認真，不知道想什麽呢。
“哎，就來。”老奶奶笑著回應道。
隨著老爺爺躺在床上，睡在右邊。老爺爺細心的打開被子，給奶奶蓋好。
一切真的好像能看到一般……
“我知道，你一直在這個房間。”
一身涼氣，這麽詭異。他們明明就是普通的人類，普通的鬼，怎麽可能做到如此有逆常理的事！
昏暗的燈光微微顫動，等老爺爺熟睡後奶奶起身來到我麵前。
“你看，我們根本離不開彼此。”說著又走向臥室門口，似乎真的有一張屏障擋在她麵前，走不出去。
“逝，你說該怎麽辦？”
逝一臉男色，還有煞、恫，同樣在我身後搖頭。
我下不了手。
……
“不如我來幫你如何？哈哈哈哈哈”
不好，是黑澤！
隨風搖擺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窗外，引來一陣狗吠。
“安靜些，小東西。”
短促的哀嚎聲後，沒有了叫聲。
“黑澤，你想幹什麽？！”我擋在奶奶身前。
“隻不過看你挺為難的樣子，幫幫你而已。”黑澤笑道。
“不用，我說過不許你牽連無辜的人，我們之間的事自會算清楚！”
“哈哈哈哈，習夢啊習夢，你還真是有意思。看你痛苦我就開心，怎麽樣，我就要碰你身邊的人。”黑澤一瞬間出現在我們麵前，他對老奶奶說道。“不如我幫你一把，以後你就可以永遠的守在他身邊了。”
奶奶從我身後探出頭，似乎有些心動。
“奶奶不要聽他的，他是魔鬼，會傷害你們。”
“魔鬼？我才不會像你那麽無情，硬是要拆散別人。老人家，我來幫你永遠和你老板一起怎麽樣？你們再也不會分開。”
“真的嗎？”奶奶從我身後走出，看向黑澤。
“奶奶不要信他！”
“好，不信我，那你能做什麽，說說看。”
“我——”
“沒錯，你隻會幫人家老兩口分開，陰陽兩隔。”
“……黑澤你給我住口。收起你那誘惑人心的把戲，送彌留人間的鬼去地獄是我夢魂似的職責。”
“那你倒是大公無私的送她去地獄啊……聽聽，老人家，她是來抓你去地獄的。”
老奶奶立刻多想黑澤身後，害怕的看著我。
“奶奶，我不會那麽做。”
“你少在這裏騙人了，習夢，你是鬥不過我的……哈哈哈哈哈，你看，老人家可是動心了呢。”
我一怔，不好，黑澤得逞了！
老奶奶渾身被一股黑氣籠罩，全身出於一種詭異的氣氛，眼睛精光一閃，猙獰的看向我們。
“沒錯，去吧。除去她你就可以永遠和老伴在一起了，沒人能阻止你們。”
“小姐，小心，動手。”煞開口道。
我後退數步，這讓我如何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