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一個要見的人
她知道,以他的驕傲,能說的,隻有如此。這些話,之於他人,那是信手拈來,但對於殤聿這般狂妄不羈的男人,那是貴如珍寶。她的生命中,擁有的溫暖不多,因此,對於殤聿獨有的霸道,她反倒銘記在心。
細細想來,每一次自己所做的事情,以殤聿的行事作風,都應該是死無全屍,而她,至今卻好好的活著。每一次事發後,他都是怒火滔天,或是咬她,或是冷淡她一些時日,卻總是在過了一段時間後,他會再一次出現,以他霸道的方式占據在她的生活中。如今一件件想來,似乎都是他在憤怒,自己受傷中走來。
笑了笑,兩手在合攏呼了呼氣,好冷的天。抬頭望去,卻見不遠處燈火闌珊,待她驚醒,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銘天院前。
深吸了口氣,蝶舞陽緩緩的踱步進去。
燈火通明的銘天院,此刻該是熱鬧非凡,並未走正門,她隻是在銘天院的四處走動著。如今這個時節,又是殤聿重傷的時候,倒也不能碰著任何人。
走著走著,便能隱約的聽到屋裏有了聲音,看了看四周,她走了前去,這才發現,整個房裏,四處都擁滿了人,此刻似乎正在爭吵著誰侍夜的問題,如今這般能表現的時候,自然是所有人都不願意放過機會,想多陪在殤聿身旁。
玉素夫人和香菱二人似乎在商議該如何解決。
而床榻上的那人,卻是整個頭部被紗布包紮著,一張剛毅的臉不見,能看見的便是慘白慘白的臉色。隻有那緊閉著的薄唇,才能讓人知道,即便是傷至如此,他的驕傲仍然不變。
是不是在逃避著皇城對他的漠視?是不是被無止無休的雪災打敗?是不是知道鬥不過天,便這樣昏迷?應該也有吧,畢竟,那是一種無力。
手,輕輕的在玻璃(請允許有這個東西)劃著,一隻美麗的蝴蝶,就這樣在玻璃上成形,在冰天雪地裏,那高揚起的翅膀,栩栩如生的舞動著,仿佛蝶舞陽輕舞般的曼妙。
看著那隻蝶,她暖暖的笑了。她相信他不會有事,因為她能感覺到他張牙舞爪的霸氣。自己不會去爭著侍夜,更不會可以討好,隻願這隻蝶,能靜靜的伴著他,悄悄地……
轉身,出院,踏雪,在深夜裏行走,卻是踏在某些人的心靈上,一步一步,仿佛心緒的跳動,那般有力,那般生機勃勃。
第一日,殤聿沒有醒來;第二日,殤聿仍然昏迷;第三日……
整整過了五天,在一個清早,侍夜的芷茗還未醒來,殤聿便輕輕的睜開雙眸。
“爺,您醒了,您終於醒了!”芷茗欣喜的喊叫著,不敢置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來人啊,快來人,王爺醒過來了,爺醒了!”
殤聿沒有開口,隻是微眯著雙眼。因為多日不曾見著光亮,眼睛一時有些不適應,緩緩的找到窗欞處,慢慢適應著光的強烈。他這樣的人,便是如此,不會慢慢的適應,而是強勢的要求自己適應。
待好不容易適應光線時,卻因為玻璃上的一直模糊的蝴蝶而驚住了,從將要慢慢淡去的印跡中,可以看出,那隻畫上去的蝴蝶,已有了幾日光景。
他知道,是她,除了她,整個離王府,沒有一個人能將蝴蝶畫得這般翩翩起舞,沒有人能賦予這種動物生命。
想到這裏,唇角不覺輕輕的勾起,卻扯得腦部一陣疼痛:“來人,去喚來墨鷙軒的蝶舞陽!”原來,在看到蝴蝶後,自己竟然如此的想要看到她,想要見見自己受傷後,她是如何的一番模樣。
狠狠的一個撇嘴,芷茗開口:“可是王爺,玉素夫人和王妃怕也……”
“去,跟蝶舞陽說,讓她帶著藥前來,治傷的藥!”
一聽原來是蝶舞陽那裏有藥,芷茗當下著急應承:“啊?她那有治傷的藥麽?奴婢這就去。”說完,她親自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