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舞陽絕望罵殤聿
“什麽?”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香菱眼前一陣發黑,人就這樣暈死了過去。
幸得苓兒扶住她的身子:“王妃,王妃……”自有了孩子以後,王妃的身子就弱了許多:“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王妃扶上榻!”
就如此,殤聿薨逝的消息,不到半個時候,便已突兀地傳遍了整個離王府,自然也包括煙雨樓。||
初聽這個消息,蝶舞陽正在用早膳,並未有半分反常,隻是拿勺子的手輕顫一下,僅僅一下,無人看出,但那灑落在桌上的白粥,卻清晰地告訴著她,即便是知道這是假的,仍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害怕。
那種一切都在預料之外的消息,讓蝶舞陽無法去探索真假,隻有慢慢地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如此不能預料的事情,讓她感到有些害怕,而香菱,不知任何內幕的香菱,恐怕更加地擔心吧?
深深歎氣,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香菱醒來的時候,印入眼簾的是滿臉焦急的殤清,想著殤聿的情形,她當下急切地要起榻:“王爺,我要見王爺!”
“王爺已經薨逝了!”因為香菱的一句話,殤清的緊張全無,冷漠有餘:“你若想見,看到的恐怕隻是一副棺木。”
“那舞陽呢?我要見舞陽!”
“不行,你的身子現在不適。”拒絕著她的要求,她越是堅持,他越是強硬。
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香菱傷感地說道:“殤清,你變了,變得讓我害怕了。”向來,她擅長的便是女人之間的鬥爭,如此麵對殤清這般的無情,也不知該如何辦。
“你放心,隻要你好好的,她便沒事。”
沒再說話,香菱隻是閉上雙眸,不再理他。舞陽不見了,王爺過世了,如今在這個王府,她還擁有什麽?還有什麽是她值得留戀的?哥哥,你在哪?為什麽不來看香菱?哥哥……
看著她的背影,殤清無奈地退了出去。他愛她,但他也愛權勢,因為隻有權勢,才能得到香菱。雖然不開心,卻能看到她的喜怒哀樂,不若以前,隻能不斷地猜測她的笑、她的淚。如今能真實感受,才發現,原來能如此親切地感受她,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這樣的感覺,如食罌粟,深入骨髓,越來越上癮。
他一出去,香菱的淚便一滴滴地滑落,落入枕間,氳出一片濕潤,渲染一片溫熱,卻在溫熱過後,餘留那透心的冰涼:“爺,你真的走了麽?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出口的聲音,甚是沙啞無力,更多的應該是一種無助吧!
太陽漸漸地透過窗欞灑落在她的臉上,慘白慘白,讓人心疼。而那滴滴的淚珠,凝結出燦爛的光芒,晶瑩璀璨。
殤聿薨逝後,整個王府皆披上了一片白皙,本就是冬日的天氣,更添了幾分寒冷。潔白的色彩,在冬日裏,仿佛那白皚皚的雪一般,與天際融為一色,相得益彰。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麻木,更確切的來說,是一種了然。這一切,與他們來說,似乎是早晚的事情。傷心或者悲哀,於他們來說,都是太過奢侈的事情,畢竟如今還沒有人敢去得罪玉素夫人,生命和對離王的哀傷相比,孰輕孰重,似乎顯而易見。
靈堂,布置得格外得華麗,除卻黑白兩色的交替能稍稍點綴一絲悲傷,其他看來,皆可視為是一種喜慶。高高燃起的白燭,在一片白淨裏麵,發著昏黃的光芒;漆黑的棺木,泛出一股冷冷的透亮,照出世人臉上的無情。
香菱去的時候,臉上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哀傷,準確地說是一種絕望吧。沒有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理解她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隻是不知如今舞陽要是知道王爺薨逝的消息,怕是比自己還激烈吧。||
靜靜地跪坐在靈堂前,腹中的孩子,因為她的姿勢,不滿地鬧著,但她卻沒有離開的力氣,隻是想著如今躺在棺木裏的他,心已如死灰。
直到夕陽西下,苓兒這才催促著她離開。
抬首看天,好幹淨的天空,此刻西下的太陽,氤氳出的紅光,不合時宜地出現,讓人燃不起一絲絲的喜悅。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香菱沿著長廊一步一步地走著,還沒走到拐角處,卻聽殤清激動的聲音湧入自己的耳裏:“娘,我說過,我隻要香菱。”
腳步微微頓住,聽著那關於自己的言辭。
“清兒,你清醒點行吧?為了香菱,你阻止為娘殺了王爺,這是不是太瘋狂了?”
“可是能怎麽辦?娘,你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我若是得不到香菱,擁有這個爵位,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一個冷戰傳遍全身,玉素扶住長廊:“清兒,真的非如此不可麽?”聲音中,有著一種無法改變的無力,在王府中張揚慣了的她,對自己的兒子,卻是無能為力。
“是!”堅決如此,卻也沁人心扉。
搖了搖頭,其實早就該知道不是麽?隻是無法去接受罷了!“那你去做吧,娘隻希望你能夠開心!”拍了拍他的肩,腳步淩亂地離開了長廊。
娘親的背影,似乎已經蒼老了許多,向來驕傲的那個女人,原來也經不起歲月的折磨。
而聽聞這一切的香菱,在聽到王爺還活著的隱隱喜悅,被殤清的決絕盡數驅趕而去。她要怎麽做,才能夠保住王爺的性命?她要如何犧牲,才能夠有機會見到那個深愛的男人?
沒有做太多的思考,足下已經緩緩地行出。
她的出現,讓殤清有些慌亂,適才的一切,豈不是被她聽到?隻是不知……
“你一定要得到我麽?”
她冷靜的問話,打斷了他的猜想,不得不正視她的雙眸:“是!”這個問題,很簡單,但卻讓他付出了一生的代價。
“隻要他在,舞陽平安,你隨時可娶我!”飄飄然地從他身邊經過,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卻忘了應該要學會堅強,而是任它紛飛而去。隨風飄散,吟唱出一串哀傷的歌曲。
本來擔心的神情,因為香菱的話綻出萬丈光芒,知道此刻她的難過,也不去證實,隻是欣喜地去張羅著一切。
香菱有可能嫁給殤清的消息,相之於殤聿的薨逝,更讓蝶舞陽彷徨。雖不知是何種情況,但卻能猜測到,香菱定然是放棄了什麽,不然以她對殤聿的一顆心,絕對不會如此。
不能看到她本人,光是猜測,隻能是越來越不安:“冷眉,王妃如今怎麽樣了?”
“還好。”除了心靈上的恐懼,應該還有絕望吧。
“我要去見王妃。”對香菱,從始至終,她都有著濃濃的歉意,如今僅剩香菱一人彷徨無助。||
“不行!”
沒再開口,蝶舞陽隻是走到門口,看也不看冷眉,一步步朝外走去。她無法不去在意香菱,如今她有孕在身,身子本就弱,若是一旦出了什麽事,不僅僅是自己,恐怕最難過、最受折磨的是殤聿。
“小姐,你要去哪?”冷眉的身影,“嗖”的一聲飛到蝶舞陽麵前,攔住她的去路:“小姐一出去,所有問題都會變亂的。”
“我一定要見王妃!”雙眸堅定地回視冷眉,舞陽毫不退讓:“冷眉應該明白,我若想做的事,即便是王爺也不能阻攔!”
這句話,除了王爺自己,體會最深的應該就是冷眉了,蝶舞陽的頑固和冷漠,他曆曆在目的,能將王爺氣得七竅生煙,怕也隻有她能做到,稍作猶豫,冷眉已經開口:“小姐且等著,屬下去喚王妃前……”
“啪”的一聲,有人一掌打在冷眉的肩頭:“死丫……死東西,誰讓你胡亂答應的?”如今殤聿還沒有動靜,怎能隨便讓人知道舞陽的行蹤?
“那你來對付她。”往後退一步,冷眉麵無表情地觀看著兩人。
撓了撓頭,禦陌不好意思地笑道:“嗬嗬,嗬嗬,舞陽,那個……”其實說真的,若真讓他去改變舞陽,似乎是一件很難的事。
“我要見她!”她知道難,但是她害怕香菱受到傷害。
“王妃可算是你的情敵,她若是出事了,對你可是比較好,你這樣是不是太傻了?”
“我要見王妃!”
深深地吞了一口氣:“舞陽,你仔細想想……”
“我要見王妃!”
“你嬴了。”長呼一口氣,禦陌猛地轉身朝一旁的冷眉瞪一眼:“你笑什麽笑?”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在冷眉的臉上出現,很是迷人。
“叫王妃。”嗖的一聲,冷眉離開戰場。
禦陌頹喪地坐在椅子上,氣呼呼地看著蝶舞陽眸間閃過的那一絲笑容:“舞陽,你等著瞧好了,一定會自食其果的。”想著她可能會受到的懲罰,他不覺輕笑。
香菱前來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相迎的蝶舞陽,那隱忍的淚水不覺泛濫,笨拙的身子撲入她的懷裏,竟然“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妹妹……”如今能說得上話的人,隻有舞陽了,本以為她被玉素夫人擄去,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了。
輕輕拍著她的肩,舞陽任她在自己肩頭哭泣。自己的鼻間,已是酸澀的疼痛不已,殤聿這個男人,太過的自負,讓香菱受如此大的委屈,將來即便是不曾發生什麽,恐怕也難以彌補對她的傷害。
久久的,香菱不再哭泣,卻也不曾鬆開,隻是趴在她的肩頭抽泣。
“王妃,你不可以如此做!”稍稍推開一些距離,舞陽堅定地看著她:“你如此,隻會讓王爺難過。”||
“可是我不如此,會要了王爺的命!”
“王爺此時並不……”
“舞陽,你還不快扶著王妃坐下。”拉了一旁的椅子,禦陌慌忙打斷舞陽的激動,生怕她說出殤聿的計劃。
冷靜地刹住,再次開口,舞陽已不再激動:“那王妃一定要保重。”香菱雖然個性不烈,但對殤聿的感情卻是格外的忠貞。她隻是害怕在不久的將來,她會做出傻事來。
舞陽的話,聽在耳裏,很是冷漠,但香菱卻是格外的感動。她的性格,比不得別人那般熱情,能做到如此,已是分外地關心:“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因為我還有他!”輕撫著腹部,香菱含著苦澀的笑。
沒再說話,舞陽靜靜地看著香菱,八個多月的身孕,已是格外的大了。
“舞陽,你知道麽?我真的很喜歡小孩,所以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的保重身體的。”說是安慰蝶舞陽,其實隻有香菱自己知道,最多的是安慰自己。她的堅持,本已經消耗了盡數,卻因為殤聿和舞陽,又再一次的堅強:“如今看到你,才發現,原來你比我更苦。因為你連他的床榻都不能接近,一切的一切,隻能靠猜忌支撐,是好是壞,你始終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轉載請注明|
香菱,她總是這麽善良:“不會,奴婢覺著還好!”
“還有一個消息,妹妹怕是不知道呢!明日,將是殤清娶我之日……”
“不!”尖銳的聲音傳開,是蝶舞陽的掙紮和痛苦:“不可以,王妃,不要!”殤清怎麽可以這樣?人怎麽可以殘忍到如此的地步?還在所謂的喪期,殤清怎麽可以迎娶香菱?這讓香菱將來如何去麵對殤聿?
微微地笑笑,卻發現笑起來好痛,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妹……妹……”
如此的她,讓蝶舞陽不得不跟著難過,薄薄的一層霧水,淡淡地縈繞在雙眸之間。透過香菱的肩頭,她冷冷地看著禦陌,要到何時,殤聿才能出現?要到如何的地步,他才能夠給她們安全感?
整整的一個時辰,兩人見麵,舞陽不斷的沉默,香菱不停地落淚。壓抑的氣氛,讓整個大廳變得格外的沉重。
香菱離開的時候,還叮囑著蝶舞陽好好的用膳,好好的照顧身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蝶舞陽的淚這才緩緩地落下,在香菱麵前,她沒有資格哭;如此偉大的一名女子,隻讓她感到自己的肮髒。因為她,不能讓善良的香菱擁有潔淨的愛情;因為她,殤聿隻是將親情給了香菱。
“禦陌,要到什麽時候?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第一次,她歇斯底裏,不為了自己,隻為了那個可憐的女子。
躲開她的逼視,禦陌身不由己地說道:“我不知道,一切都還不到時候,不到……”
“好殘忍,你們好殘忍!”仰起頭來,蝶舞陽深深地怒道:“殤聿,你混蛋,混蛋……”淚水盈盈落下,連日來的驚慌和無助,因此而**。
“蝶舞陽,你膽子不小,竟然敢罵本王了?”冷冷的一聲傳來,從大廳的一角,緩緩地走出一個人來,無需細看,隻是他渾身帶來的霸氣,卻已經充斥在了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