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舞陽陷害誰?

小槿看著差點沒有嚇暈過去,正在此時,但見一抹白色身影掠至屋內:“舞陽……”

看著她染紅的裙擺和她手臂上的毒蠍,隻須輕聞,已然明白她所中何毒,禦陌一把抱起她:“小槿,幹得好,現在趕緊去準備熱水;小紅,去喚王爺前來,別讓他人發現。”飛快的吩咐著,禦陌抱著蝶舞陽彼岸往裏間走去。他不能再忍了,如今他們都已經動到舞陽的孩子了,若還像舞陽一般,害怕殤聿受傷,估計往後的風險更多。

匆匆的進入裏間,禦陌便解開蝶舞陽的衣衫,對於一個大夫來說,女人的身體,見過的不少,自然也就沒那麽多講究,將她的衣衫脫淨,小槿的熱水已經準備妥當,禦陌扔過去一袋草藥:“趕緊泡入水中!”抱起舞陽的身子,隨後抱著她放入藥水盆內雙撐架於她的後背,緩緩的注入真氣。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不帶半點含糊。

當自己的掌部格外火熱時,禦陌這才轉過她的身子,雙眸仍然緊閉,隻是雙掌已經貼於她的胸前,源源不斷的真氣,一點點的灌入她的體內。

殤聿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禦陌的雙掌貼於赤身的蝶舞陽胸前,心中便已經明白,舞陽此時的傷勢不輕。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路因趕著前來,也不曾問過事情的前因後果。

待到禦陌收回雙手,扶著蝶舞陽在水裏坐好時,殤聿連忙開口:“怎麽樣?怎麽樣了?”高高揪起的心,整個的都因為自己的問話而跳個不停。

“幸好她過來得及時,再晚些不僅僅孩子,連舞陽的命也保不住了!”心疼的看著昏迷的她,如此聰穎的女子,偏就愛上了殤聿,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卻仍舊換不來一刻的安寧。

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殤聿看了一眼她:“這是怎麽回事?”晨起自己離開的時候不都是好好的麽?怎地一回來就聽著小紅說她出事了?

猶豫的看了他一眼,禦陌也不知當不當講,最後想來想去他隻說出;“殤聿,你找上舞陽,實屬你今生的幸運,明明知道你喂她喝的是毒藥,但僅僅是為了取悅你,好毫無顧忌的喝了。天下之間,能找到這樣默默付出的女人,怕也是一生之幸。”想起那次她喝下殤聿的血,禦陌便感歎萬千。

恐懼的看著禦陌,殤聿心痛不已:“什麽?你說的什麽意思?她喝下我給的毒藥?我何曾做過這等荒唐事?”細細想來,始終都沒有那種印象啊。

“殤聿,你不知道,便是她付出的結果。”苦笑了一下:“你可知道,如今你身上的血液,都是含了劇毒的?”

“荒唐,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他人有意給你下毒,你怎麽會知道?”暗諷著他對玉素夫人的感恩,禦陌換下一身濕淋淋的衣衫,身子有些虛了:“你難道都不曾懷疑麽?你後院姬妾如此之多,為何就沒有一個為你誕下一兒半女?”

這個問題,殤聿不是不曾想過,但每次想想也覺著無趣,也就聽之任之,不曾深入去查。

“而如今,舞陽和王妃,又怎能雙雙有孕?”

“……”

這個男人,就適合行兵打仗,出謀劃策,府中一切事務,與他來說,不過如初生嬰兒一般無知:“那是因為某些人的有意為之,不願在你死後,有子嗣繼承你的一切,因此才會在八年之間,你沒有一個孩子。”

瞪大雙眸,殤聿一臉的不可置信,事情怎麽會是如此?“也就是說,如今兩人有孕,不過是知道我大限將至,在孩子還未出生便能有把握取我性命?”

“不錯!”一點就通,也不算是無藥可救:“而你體內的毒,便是因著你與後院女子的**,才會慢慢中毒,越來越深時,也便是全身血液含著劇毒。而你體內的劇毒,也是舞陽的小心翼翼,才會在暗中讓我知道的,怕你一時承受不了玉素夫人對你的傷害,她才百般不讓你知道。更有著的便是,怕你不信她,怕你在聽到她的細說後,認定她不過是在騙你。”

想起那日自己還因舞陽倒了自己的血而怒不可遏,後逼著她服下含毒的補胎藥時,殤聿整個臉色煞白,輕輕的閉眸:“她確實是這世間最傻的女人!”總以為自己為她做的一切是默默無聞的,不想她為自己的付出,更是無怨無悔。

“若不是翌日我從冷眉嘴裏聽到,恐怕孩子沒得更早,且還是死在你的手中!”

“謝謝!”沉重的說著這兩個字,卻是對那個女人的珍惜。

“她腹中的胎兒,真的是經不起任何人的攻擊了,若不是為了她,至今我也不會如此多事的說出這一切。”感動於殤聿對自己的信任,即便是自己與蝶舞陽共處一室,他卻還能冷靜的聽自己說出這些:“殤聿,好好珍惜她,她如此的女人,值得任何人去愛。若不是我心中有人,很難不被她吸引!”

“那是,怎麽樣也輪不到你!”殤聿來到浴盆前,心疼的撫上她淩亂的青絲:“怎地就那麽不乖?有事瞞著我,卻也不說,難道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麽?”輕輕的坐入水裏,擁她入懷。

當水溫漸漸變涼時,殤聿這才抱著蝶舞陽走出藥盆,為她穿妥衣衫,便在煙雨樓歇下。

朦朧間,蝶舞陽似乎感覺到了殤聿的聲音,睜開眼眸,卻看到他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爺,你怎麽來了?”第一反應便是害怕他知道事實,緊接著便是腹中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手在觸上自己的腹部時,心緩緩的放了下來。

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心在她看到腹中孩子安全的刹那,那種母性的光芒深深的感動著他:“沒事,他沒事!”隨之想起她的大膽,心便跟著痛了:“我不來能去哪?蝶舞陽,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如此大的事,竟然瞞了我如此之久?”

“爺在惱奴婢了?”

一口咬上她的肩,深深的,那種後怕的,很是疼痛,卻無由的帶著一股甜蜜:“是惱你不知珍惜自己的生命,怎麽不想想,你若是出事了,讓我去何處再去尋一個蝶舞陽?”心疼著她的傻,更感動於她的癡。

放下心來:“奴婢這不是沒事麽?”肩頭的痛,帶著她的心疼,點點傳來,讓她甚是滿足。

拉開她的身子,深深的看著她:“舞陽,不相信本王麽?”

回視著他的注視,從那趕時髦,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深深的沉溺在他的深潭中,在那一片幽森之間,有著他漾著的溫情,很暖很暖,讓她很是不舍得移開視線:“我以為,在玉素夫人的恩情似海之下,奴婢不過是那滄海的一朵水花,不敢用自己泛起的細微漣漪,去搏擊玉素夫人的波濤駭浪!”身子,輕柔柔的靠在他的懷裏,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她的感情,似乎變得細膩了許多。

暖暖的擁著她的身子,殤聿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傻瓜,怎麽會呢?她是恩情似海,你是情深似海,從來都不曾卑微過!”兩個人的契合,是那般的行雲流水,如此的天衣無縫。

“那你現在相信夫人待你的不好麽?相信麽?”揚起頭來,隻能看到他的下巴,額際觸上,有些癢癢的紮人。

“你是怎麽發現的?”

“那個時候你……呃……被我誤會的時候,我一人每日很是無聊,無意間聽到一些玉素夫人和李大夫的對話,當時隻是有些懷疑,也不曾多想。後來因為孩子的事,你經常在眷離軒過夜,她便命人送了藥前來,我讓禦陌看了一番,果然發現那裏麵的合歡至魅毒。”

怪不得那些日子,一說身子不舒服,讓李大夫過來瞧,她硬是不同意呢!“你倒是有心!那竟然知道我身上有毒,為何還要喝那碗藥?”手在她頸間用力,迫得她不得不抬首看他。

說什麽?他明明就知道了,如今問自己,無非就是他在故意為難她:“那是我傻!”

“蝶舞陽,你故意的!”

“本來就是故意的。”滿意的看到他臉上現出的憤怒,蝶舞陽懶懶的動了動身子:“我要睡了,好困!”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無奈的搖了搖頭,殤聿矮了矮肩,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頭,好舒服的入眠。

三娘,那個將自己從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嘴中救出自己的三娘,怎麽會如此陷害自己?難道當初的一切,不過都是假的麽?不是不信舞陽,而是始終無法將三娘往那不好的地方去想。為了不讓自己誤會,當年三娘硬是讓殤清出府尋求生路,為了能讓眾人臣服在他之下,她首先拿自己的親生兒子開刀,穩固他的地位。

那個時候,十九歲的自己,因著娘親的離去,整個人萬分消沉。從關城趕回契丹時,父親並未在意自己,反倒是三娘率先留下自己,父親死後,她更是鼎立將自己推上父親的位置。而如今,卻要讓他相信,當初的一切不過是假的,三娘待自己的噓寒問暖不過是裝出來的,即便是心腸再冷之人,聽到如此的真相,還是會放不下來。

如今,他在意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竟然在三娘的安排下,一次次的出事,而他,卻一直蒙在鼓裏,隻因為這個傻女人害怕自己知道真相後難以接受,難以再去相信任何人。

肩頭傳來她均勻的呼吸時,殤聿輕撫她隆起的腹部, 心疼的在她耳畔說著:“舞陽,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將她的身子放好躺在床榻上,而後起身離開了寢房。

來到大廳,便見禦陌等在那裏:“你果然知道我有話要說!”不虧是好兄弟,能夠如此的心意相通。

“切,你雞屁股一厥,要拉什麽屎我都……”畢竟還是不能開玩笑的人,說了一半,禦陌聳了聳肩:“又要我當跑腿的。”

“你少沒正經了,就因為你這樣,才會怎樣呀打不開冷……”

“得得得,你有話就說吧,別總用她來刺激我。”

一說到他的痛處,他就轉移話題:“是這樣的,此番既然知道有幕後人,我決意不會姑息,因此我想親自動手!”

“你想現在就對付那個千年老妖?好,我們現在就去!”禦陌匆匆朝外走去:“早就該收拾她了!”

“冷眉,他怎麽是你師父?”殤聿嫌棄的看著往外衝的男人,不覺對一旁的冷眉歎了一口氣:“太丟人了!”

“我也不能選擇!”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著自己,禦陌頓住腳步:“殤聿,你欺人太甚,我不過是看不下去你的女人受傷,你反倒聯合我家徒兒諷刺我?”這也太囂張了。

“請問大哥,若是去了,你有證據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別跟我說舞陽中毒的事,那不過讓人以為你是在說謊!”

“……”

“好了,趕緊坐好,你且聽我吩咐便是!”稍作考慮,殤聿便開口:“既然如今他們想鬥,我們就陪著慢慢玩玩!”

“玩?好,好,我讚同!”

一旁本來冷漠的臉,在聽到禦陌此等話語時,不覺翻了翻白眼。

“冷眉,你少在背後翻白眼。”看都不用看,他便能知道徒兒的所作所為。

“好了,你且聽我娓娓到來。”止住他的不正經,殤聿與他細細商量著,說著自己的計劃,偶爾禦陌提出一兩個問題,感覺行不通之處,亦會想了重新計劃。

燭火緩緩的燃燒,冷眉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兩個男人臉的意氣風發,格外的迷人。怪不得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戰爭,都喜歡爭鋒相對,因為在這個時候,才能夠讓他們的自信發揮的淋漓盡致。

而在玉素夫人的院落,微弱的燭火亦是搖曳生輝。

玉素看著窗外的明月,狠狠的咬牙:“果然,那個賤人一直都知道!”

“是啊,若是不懷疑夫人,不會直至現在,都沒有聽到她流產的消息。”

“她蝶舞陽竟然也以卵擊石,此番我就要讓她吃不完兜著走!”隨即又想起什麽,微微皺眉:“可是我聽人說,王爺也前去煙雨樓了呢!”

“去了更好,要保住蝶舞陽腹中的胎兒,必須要用雪龍草泡水,脫光衣衫浸泡,外加以真氣灌入,才能無礙。”

“哦?如此說來,豈不是王爺也會看到?”欣喜之情,露於言表,很是高興:“王爺若是見著如此,重了是將蝶舞陽打入‘冷宮’,輕了也得發一次怒火。”

“嗯,隻是不知如今……”

“夫人,夫人。”一名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煙雨樓那邊有消息了!”

感興趣道:“是何消息?”

“王爺在煙雨樓大發雷霆,與禦公子大打出手,最後將側妃拖回了眷離軒!”

“啊?真的麽?”

“是啊,奴婢可是親眼所見,側妃一身衣衫不整,被王爺拖了回去。”

“好,真是大好消息。”玉素夫人轉而看向李強,冷笑道:“如此,我們第二步計劃再進行,蝶舞陽也該落入地獄了!”

“夫人料事如神!”

“啊哈哈……”

瘋狂的笑聲,吹得那微弱的燭光高高燃起,爆出一起輕響,慶祝著兩人的此刻的勝利。

誰說蠟燭不懂人心?誰言物本無情?

本在睡夢中的蝶舞陽,被殤聿突如其來的喚醒,而後便是凶狠相待,當時懵了手腳,不知道怎麽回事?臨睡前的那一切,難道是自己的夢境麽?應該是的,畢竟有些太不真實了。

太過突然,讓她很難消化現如今的事實,而禦陌在一旁苦著的臉,可見他誤會了什麽。

直到被殤聿拉著回到眷離軒,蝶舞陽整個人都還是雲裏霧裏,總是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怎麽不對勁。

殤聿離開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看著一旁的小紅:“禦公子如何為我解毒的?”

“……”不知道怎麽說,小紅保持沉默。

“很親昵的方式麽?”

吞了吞口水,小紅說道:“是相當的親昵,禦公子脫光了小姐的衣衫。”

天,怪不得那個男人會誤會,如今該如何是好?在那種情況下,正常的男人首先想的都是紅杏出牆的事,殤聿不是聖人,很難不那麽認為。如今倒好,玉素夫人的事情還沒解決,這殤聿又出了問題。

孩子已經在腹中亂動了,許是提醒自己餓了,用了一些飯菜,蝶舞陽便早早的睡下了。

沐浴的時候,看到自己肩頭的咬痕,眸子的顏色稍稍的變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也知道了一些什麽。水漾的眼眸,碧波蕩漾,很是動人。

聽著殤聿這段日子也不曾去青竹園,她也稍稍放下心來,生怕他去了後院,本就有毒的身子,若是再加重了,還不得怎麽樣呢?

那日香菱青竹園有一名侍女前來,說是香菱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問一下蝶舞陽平日裏用的是何種安胎藥,想著讓她送一些前去。

蝶舞陽聽後,不作他想,便命小紅取出藥方,且拿了一些剩餘的安胎藥前去,這些都是禦陌專門為自己開的藥方,沒有任何問題。上次自己提起,香菱還笑她太過小心,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很是平靜的事情,但在過了沒幾日的一個夜晚,蝶舞陽正待在榻上就寢,卻隱隱約約聽著很多人的聲音走了進來。因為上次的事,殤聿便不曾來過眷離軒,也帶走了應有的些微熱鬧,如今這半夜三更的又是怎麽回事?

正想著,便聽馨兒急切的敲門:“小姐,小姐,不好了,王爺和玉素夫人雙雙前來……”

打開門,蝶舞陽緊張的問道:“何事?”這些日子太過的平靜,都快讓她忘了玉素夫人。

“說是王妃喝了小姐送去的安胎藥,差點沒小產,如今整個王府的大夫都在青竹園呢!”

驚駭的瞪大雙眸,蝶舞陽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