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

手指下意識地打出三個字,杜霆之見我不說話,又側頭問我:“我的提議如何?”

杜霆之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雖然我不太願意見顧曄承,但一時間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猶豫稍許還是點了點頭。

等回應完杜霆之再去看手機時,突然間就不想和顧曄承解釋了。

我猜不透他發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麽,但奚落也好,嘲諷也罷,既然已經是橋歸橋路歸路的關係,也就沒必要上趕著解釋了。

於是我把信息刪除,把手機揣回兜裏,抬起頭往外望時,才發現杜霆之把車開到了熱鬧的市區。

不解地看向杜霆之,他察覺到我的視線,回頭看著我笑道:“你幫了我的忙,還惹了一身腥,如果再讓你餓著肚子回去,那就更不合適了。我請你吃晚餐,然後就送你回去。”

吃的是日料,杜霆之不顧我的阻攔,全往貴的點。但我食欲不佳,連五分之一都沒吃完。

我有些歉然,但杜霆之說沒關係,說是他不了解我的口味,下次帶我去吃烤肉。

見他要買單,沒有要打包的意思,節儉慣了的我看不得浪費,幾經糾結還是提了打包的事。

像杜霆之這種自幼就吃喝不愁的人來說,很難理解我們這類生活在最底層、連溫飽都難以解決的人,我已經做好了他麵露鄙夷的準備。

可他的表情卻沒任何變化,溫和地笑著說:“是想打包回去給你室友嗎?”

見我點頭,他又說:“那再另外點幾個新菜品一並打包,你室友喜歡吃什麽?”

我搖搖頭,又擺擺手,意在告訴他桌上的已經足夠了。

“可畢竟是吃過的,隻打包回去,不太禮貌。”

我撿起桌上點菜用的紙筆,在空白處寫道:“都是單獨分裝沒有碰過,不存在的,你太客氣,我反而會有心理負擔。”

杜霆之見我這樣說,到底沒再勉強,在服務員打包好遞給我們時,他率先一步接了過去,說由他來拎。

從餐廳出來,離開了溫暖的空調房,強烈的溫差令我立馬打了個噴嚏,隨之肩頭一暖,是杜霆之把外套重新批到了我身上。

他裏麵隻穿著單薄的襯衫,我想脫下還給他,卻被他製止:“披著吧,萬一凍感冒了,我會更內疚的。”

後來到了車上,他打開車載空調,說他去買點東西,讓我在車裏等他。

我沒做多想,在車上玩了會手機,大概半個多小時侯杜霆之回來了,往後備箱放了些東西,然後上車來。

“等久了吧。”外麵的冷空氣從車門裏竄進來,但他的笑容比冬天的太陽更暖。

我笑著輕搖腦袋。

冬夜的街頭車輛並不見減少,加上路滑結冰,杜霆之把車開得很慢,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了。

到家門口他停好車,我指指身上的衣服,用雙手比劃了個搓揉的動作,表達著把衣服洗幹淨再還他的意思。

可他卻說我今天所穿所戴的東西都是他付錢買下的,當是送給我了,讓我留著,以後有合適的場合再穿。

這衣服項鏈都很貴,我連連擺手,他又說:“他家的東西立櫃概不退換,你不要,隻能丟進垃圾桶了。”

還再想拒絕之詞,杜霆之又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提出了幾個大袋子,說是給我買了點吃的,讓我和室友一起分享。

我有口難言,隻能搶過他手裏的東西放回後備箱,推搡間有腳步聲走近,接著又有人叫我:“阮離。”

是剛下班回來的董晨晨,她朝我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杜霆之,便主動和他打了招呼:“你好,我叫董晨晨,是阮離的朋友,請問你怎麽稱呼?”

“杜霆之。”他說著伸手右手和董晨晨輕輕握了下,“我聽阮離提過你,她說你對她是照顧,平日裏沒少幫她的忙,我不清楚你的口味,就隨便挑了點吃的,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杜總真是太客氣了,我不挑食的,幾乎是來者不拒。”

“那就好。”杜霆之說著把東西拎著放到門前。

董晨晨走過去開門:“謝謝杜總了,我和阮離會好好吃的,你大老遠的過來,進屋喝杯茶吧。”

“不了,”杜霆之話是對董晨晨說的,眼睛卻看向我,“時間不早了,改天有機會,我再來拜訪。”

我一度想說點什麽,奈何插不上話,隻能作壁上觀。

後來杜霆之上了車,我和董晨晨目送他開車離開,他的車子剛消失在視野裏,董晨晨就立馬進屋猛喝了一杯水,然後拍著胸口說:“阮離,這個姓杜的真的很帥,性格也好,而且他滿眼都是你,我敢肯定,你不用多久就會墜入愛河了。”

我瞪她,用手機給她發信息,讓她別瞎說。

“我沒瞎說,若他不喜歡你,會把外套給你穿,會給你買那麽多吃的?”

我低頭,果然發現身上還披著杜霆之的外套,但這隻是我的疏忽大意。

為了不讓董晨晨誤會,我把假扮他女朋友的事告訴了她,說杜霆之這樣做隻是為了彌補歉意,可她卻更篤定地說:“阮離,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像杜霆之這類人中龍鳳,別說女朋友,隻要他願意,未婚妻都能立馬裝滿幾卡車,他不過是用這個當借口,來接近你罷了。”

我搖頭,打字:不見得,也許是他怕被人纏上,才找了比較安全的我。

“安全?阮離,你對自己的認識也太不清晰了吧,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美,就我一個女人,都恨不得變成男人娶你了。”

隨後,董晨晨吃著打包回來的壽司,說這家店人均消費一萬,他會帶我吃這麽貴的東西,心裏沒我才奇怪呢。

聽著董晨晨的話,某個瞬間我也生了杜霆之可能真的喜歡我的心思,可洗完澡後我就冷靜了下來。

第一次見麵,我當時帶著生病的女兒求他幫忙,而收治我女兒的又是他的朋友,也許他早就從朋友那裏聽說了在我身上發生的事,出於同情才事無巨細的幫助我。

對,肯定是這樣,畢竟自重逢以來,他從未問過我失聲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