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露已經在進門的那桌談笑風生了,清脆的笑聲十分好聽,我麵上從容實則彷徨地走過去。

創輝的杜總給我的感覺是個很大氣慷慨的上司,但我生來就不是八麵玲瓏的性格,如今又是口不能言的狀況,還是怕落了不好的印象被辭退。

我太需要這份工作了。

有了工作才能有錢還債。

這樣想著,我露出最好看的笑容,走到被眾人簇擁的杜總麵前,打算鞠個躬再喝杯酒,走完打招呼的流程。

可頭還沒低下去,我就看到了杜霆之。

其他部門的主管在和他匯報業績,杜霆之微低著頭聽著,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偶爾點點頭。

匯報完後,杜霆之誇他做得不錯,說下一季度全員多發百分之五的獎金,大家都歡呼起來,杜霆之笑著抬起頭,就那樣對上我的眼睛。

我有些驚訝地長開嘴巴,而他鎮定自若地站起來,朝我伸出手:“我叫杜霆之,歡迎你加入創輝。”

原來此杜彼杜,都是杜霆之。

見他擺出一副剛認識我的樣子,我克製住驚訝,故作平靜地和他握握手,又指指我的嘴巴搖搖頭,暗示我不會說話。

“我看過你的簡曆,知道你的身體情況,也對你近期的工作有所了解,發現我沒招錯人,文件上最不起眼的標點符號用錯,你都能精準地找出來,把文件相關的工作交給你,我很放心。”

杜霆之的稱讚,讓那些背後嚼我舌根的人被啪啪打臉,黃鶯笑著附和,說我做事確實踏實,不論事情大小都能做得很完美。說著,她又把徐露往跟前一帶,也誇起了徐露。

我趁機退到一旁,吃飯時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後來有人提議轉場唱歌,那是不合適我去的地方,我便想著走到人群的最後麵,趁人沒注意就悄悄的離開,然後在微信上給黃鶯說一聲。

我確實這樣操作了,可當我離開準備去搭地鐵時,一輛車突然開到我跟前來,隨即車窗搖下,杜霆之探出腦袋:“上車,我送你回去。”

車子停在路邊,時間久了會造成堵車,我也有話要和他說,便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我係安全帶時,他問我住哪兒,我用手機給了地址,他看了一眼後就轟著油門開了出去。

因為我不便交談,一路上他沒在和我說話,隻有車載音樂在緩緩播放著,車內也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兒,讓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快到住的地方時,路越來越窄,杜霆之停車禮讓對麵的車時,微皺起眉頭:“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這邊不安全。”

“我和朋友合租的,幾百米處就是地鐵首站,也挺方便。”

我在手機上寫好字遞給他,他看完後還是不大放心:“你朋友不能時刻陪著你,尤其是這段路,路燈都壞了,若遇到壞人,你根本跑不掉。”

我把剛才的內容刪除,重新寫道:“世上還是好人多,比如你。”

他看後笑了下,還想說點什麽時,對麵的車已經走了,他重新啟動車子,在我的指揮下,總算開到了門口。

雖然屋子很小,但他都送我來到門口了,我還是請他進屋喝杯茶,但他覺得我朋友也在不方便,便說不去了。

我點點頭,隨即在手機上寫道:“杜總,是你看到我的簡曆,故意留下我的嗎?”

他輕點了下頭:“算是。”

“謝謝杜總給我碗飯吃,其實我之前聽說創輝的老板也姓杜時,我有想過會不會是你,但又覺得沒那麽巧,所以就沒進行過了解。倒是你,明知今晚會見到我,還故意留了懸念,害我嚇了一跳。”

他笑:“我說我剛回深市,而杜總也剛回,是你沒領會到我的暗示。”

我撓撓頭,繼續寫:“我在你手下拿著工資,還欠你的債,怎麽感覺是占了你的便宜。”

“別這樣想,你拿工資是勞動所得,心安理得的拿著就好,至於欠我的錢真不用著急,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再還我就行。”

我心頭一暖:“我會努力工作的。”

他說:“我不擔心你會不努力,恰恰相反,我是擔心你太努力而累壞身子,黃鶯說你經常加班到很晚。”

我搖頭,再次寫道:“笨鳥總得先飛。”

“想先飛是好事,飛累飛久了也得休息休息,不然一次就累垮了,想再飛就難了。”

我寫道:“我會勞逸結合的。”

他看完笑了:“行吧,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周一公司見。”

目送杜霆之的車開遠後我才轉身回家,在轉身之時,瞥到幾十米處的路燈下有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顧曄承。

我慢慢停下腳步,朝那邊定定看去,卻發現路燈下一個人都沒有。

我兀自笑了笑。

我明明沒有想他,他卻還是以幻覺的方式,不經意地出現在我眼前。

看來要徹底忘記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開門進屋,董晨晨還沒回來,我給她發了個信息,她說和同事聚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我先去洗了個澡,洗好出來時董晨晨也回來了,她喝多了酒,躺在沙發上就不想動,我又搬不動她,隻能用毛巾給她擦拭一番,又搬來被子讓她在沙發上湊合一夜。

肚子裏滿滿想分享的話,過了一夜後就突然不想說了,所以當第二天早上她問我老板如何時,我用很帥很年輕也很有錢結束了這個話題。

董晨晨周末也得上班,我煮了兩碗麵,她吃完去上班,我選擇躺回**。雖然說生命在於運動,可運動需要能量的支撐,所以為了省錢,我選擇躺著過完周末。

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突然收到杜霆之發來的短信,說想找我幫個忙。

他於我有恩,我自是立馬答應,他說會讓司機來接我,大概半小時左右會到。

我沒做多想,可當司機把我帶到高級定妝機構時,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我停下腳步,司機發現後讓我走快點,說杜總在樓上等。

我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去,杜霆之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我臨時受邀,今晚得參加個酒會,還是需要帶女伴那種。我沒女朋友,隻能請你幫這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