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自修心理學,學了些理論知識,我慌中有序地抱起女兒,抱著她邊走邊搖晃,指著路邊的花問她漂不漂亮,又指著天空中的白雲問她像不像棉花糖。

“漂釀。”

“像。”

她吸著鼻子,吐字不太清晰,邊哭邊說的模樣令人心疼,又萌得令我想笑。

然後我告訴她,隻要有爸爸媽媽在,就不會有人傷害她,所以不用害怕。

見她點頭,我就給她講解了安全帶的用處,並讓顧曄承示範安全帶的用法,幾次之後她總算願意再嚐試了。

係安全帶及整個行駛途中,我們心裏都特別緊張,好在女兒一路都比較乖巧配合,沒再發生突然情況。

隻是顧曄承靜了音的手機一直有電話進來,他開著車沒有接,後來我的手機也響了,我起初也不打算接,可眼見對方連續打了幾個,我尋思著有要緊的事便接了。

來電話的是高浩陽,他問顧總有沒有和我在一起。

我直接否認,今天是周末,秘書和上司混在一起可不正常,可高浩陽卻說網上曝出顧總拋棄蘇欣劈腿女秘書的消息,種種暗示都指向了我。

顧曄承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我磕巴了一下:“是……是嗎?”

“是,西郊工廠今天淩晨發生了爆炸,新聞已經到處都是了,記者和受害者家屬把工廠和公司都圍得水泄不通,公關部已經在處理了,但有很多事都需要顧總來定奪。”

“行,那我給他打個電話。”

掛了電話,我有些心神不寧,但礙於女兒和心理醫生在,隻能強打精神。

後來回到小區樓下,我阻止要搬行李的顧曄承,讓他趕緊去處理公司的事。

“不差搬東西的這幾分鍾。”

“東西我會搬,你趕緊去。”我把他推進車裏,隨後把高浩陽電話裏說的事告訴了他。

他摸摸我的頭:“原本想給女兒做幾道小孩兒喜歡吃的菜的,看來隻能等以後了,女兒第一天回家對環境肯定不適應,你多注意她一些,飯就別做了,點個外賣就行。”

“這些我都懂,你不要操心這些了。”

“既然都懂,就別把電話裏聽到的事放在心上,我會解決好的。”

我一直在故作堅強,聽到他安慰我,忍不住問出心裏的顧慮:“這次的事是不是比較棘手?”

“是有點,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顧曄承說著和女兒揮揮手,說他要去上班給萊萊掙錢買漂亮的小裙子,讓她聽媽媽的話,他會早點回家賠她。

顧曄承走後,在心理醫生陳靜怡的幫助下,我們把行李搬回了家,先帶著她倆熟悉了一圈房子,把她們帶到各自住的房間,然後讓陳靜怡在兒童房陪女兒玩會兒,我則鑽進廚房把顧曄承昨天晚上準備好的食材拿出來,一小時後五菜兩湯上桌了。

女兒胃口不錯,最愛一道可樂雞翅和芙蓉蒸蛋,而且她啃雞翅的樣子特別萌,隻是看著都覺得開心。

吃飽後我收拾好廚房,又把女兒的行李整理好,去兒童房陪女兒時她已經睡著了,我讓陳靜怡也去睡個午覺,然後坐到床邊陪著女兒刷著新聞。

西郊工廠爆炸的事已經在網上炒的熱火朝天,每一條新聞下麵都有惡意滿滿的評論,公司股價也跌停了,很多合作方見狀都紛紛表示要解約,而顧曄承半小時前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還被重傷家屬衝上台扇了幾巴掌,蘇欣家的瑞爾也第一時間發聲,表示因男方對感情的不確定,兩家暫且沒有結婚的打算……

隻是看著都一陣窒息,可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我第一次恨自己的無能。

顧曄承是晚上九點多回來的,女兒正準備睡覺,他便拿起故事書給女兒講故事,女兒睡著後我端出留給他的麻辣香鍋。

他隻吃了幾口就擱下了筷子,我問是不是不和胃口,是的話我重新弄點別的。

他搖頭:“很好吃,隻是我在外麵吃過了,所以不餓。”

他說著掃了眼屋子:“今天很累吧,又要帶孩子又要做家務,找個保姆回來你能輕鬆點。”

“女兒很乖,又有陳醫生幫忙照顧女兒,今天體驗下來還是能勝任的。要請保姆也得過段時間,比較女兒對陌生人還是很戒備的。”我頓了頓,又問,“爆炸事故查出來了嗎?”

“初步評估是電擊爆炸誘發的火宅。”

“能確定是人為還是故障嗎?”

“附近周邊的廠房都被燒沒了,就算是人為也沒有證據追究責任。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好傷者家屬,我已經已經讓財務每人先賠付了三十萬,後續會根據鑒定情況再做理賠。”

“傷者家屬要賠,那那些無法按時供貨的客戶怎麽辦?別的客戶可能還好說,但蘇欣她舅舅那邊肯定會緊咬不放。最重要的是工廠沒了,不論是翻建還是新建,都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你懂得還挺多的,”他看著我笑了笑,“不過你擔心的問題我都想到了,賬麵上的錢確實不夠,我已經很銀行打招呼了。一切都在掌握中,隻是眼下會比較難而已。”

顧曄承這番話,極大程度上安慰到了我,我也沒那麽焦慮了。

但之後幾天他仍然很忙,早上出門時女兒還沒醒,晚上回家時女兒剛睡著,女兒敏感得問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她,我連忙解釋爸爸隻是工作太忙,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帶她去遊樂場。

女兒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圓圓的:“遊樂場很好,隻是萊萊怕。”

“萊萊不怕,到時候爸爸媽媽一左一右保護著你。”

“還有程程阿姨,她也要去。”

程靜怡作為心理醫生,是陪伴女兒最長的人,女兒依賴她也是好事,所以我爽快地說好。

我已經從公司離職,對於公司的狀況並不是那麽清楚,詢問顧曄承又怕給他太大壓力,所以很多訊息我都是從網上得知的。

看到海盛科技的新聞日漸減少,股價也稍有起色,我以為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發展,卻不料又接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顧曄承暈倒了。

在和銀行工作人員吃飯的餐桌上。

顧曄承暈倒的當下我並不知情,當晚給萊萊洗了澡,又陪她講了故事,聽到有趣的段落時她會開心的鼓掌,看著她日漸開朗的樣子,我心裏滿足欣慰的同時,也拍了張照片發給顧曄承,想把女兒成長的精彩瞬間發給他看看。

顧曄承沒有回複,我也沒有多想,畢竟他很忙,不可能時時刻刻捧著手機。

後來女兒睡著了,我也去洗漱,刷牙的時候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張顧曄承躺在病**的照片。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我連忙給對方打過去,問顧曄承怎麽了,問他在哪家醫院,對方並沒回答,在我懷疑電話故障時她才說:“市二醫院急診科。”

我隨便漱了下口,讓程靜怡看好女兒就出門了,在去醫院的出租車上,才覺出那個女人是蘇欣。

我也顧不上想顧曄承怎麽又和蘇欣混在了一起,滿腦子都是顧曄承躺在病**的樣子,明明他早上出門時還挺高興的,還和我來了個依依不舍的法式深吻,怎麽晚上就人事不省地躺在病**了呢。

急診科很好找,穿過一排排病床,總算在最裏麵的隔間找到了顧曄承,他還沒有醒,我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脈搏,發現他在發燒,而手背也在靜脈注射著退燒藥。

正準備找護士問具體情況,蘇欣就叫住了我:“阮離,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