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我本能地衝了出去。

以前他們父子的矛盾再大,也沒有拳頭相向,加上顧曄承始終是安安的爸爸,又是大過年的,打出個好歹也不合適,本想阻止,卻在聽到顧曄承的話時,停下了腳步。

“打了兩拳了,打夠了嗎?如果沒打夠,那就繼續打吧,打完了我們父子倆的情分已經到此結束了。”

顧曄承還倒在地上,顧樹生掄著拳頭一臉怒氣地看著顧曄承:“你以為老子真不敢當你是不是?我告訴你,就算我打死你,我也是你老子!”

顧曄承很輕地笑了一下,這個笑容更是激怒了顧樹生,他厲聲怒斥:“你是覺得我老了打不動你了,在嘲笑我拳頭的力量嗎?”

顧曄承慢慢斂去笑意:“你老了是事實,但我不是在嘲笑這個,而是在笑你自欺欺人。”

“我欺……我欺騙自己什麽了?”

顧曄承起初沒答,就那樣無所謂地看著陰沉的天空,此舉蔑視之舉令顧樹生惱羞成怒,重重的往顧曄承的小腿踢了一腳:“你給老子說清楚,我欺騙自己什麽了!”

這腳踢得很重,我聽著都覺得疼,以為顧曄承還會無動於衷,可他卻突然坐了起來:“有些話我本不想說的,以為你有自知之明,也想給彼此留一些體麵,可你咄咄逼人,那我也沒什麽可隱藏的了,我雖然叫了你三十多年的爸爸,但你是不是我老子,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這下不僅是顧樹生,連我都有些石化了。

我從沒想過,他們倆,還會有身世之謎。

顧樹生後退幾步,睜大了眼睛看著顧曄承,半響才說:“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是不是你老子,戶口本上寫得清清楚楚,你因為一個女人就想否認我這個爹,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相比顧樹生的激動,顧曄承則冷靜自持到可怕的地步,他甚至還笑了好幾下:“在戶口本上,我確實是你兒子,但在血緣上,可就不好說了。”

我捂住嘴巴,把自己的驚訝之聲悟在手心。

聽說幾乎每個豪門,都會有私生子的存在,但通常都是男人在外麵沾花惹草,可聽顧曄承這麽說,好像亂來的是他媽媽……

而顧樹生聽到後,竟然心虛地想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本來隻是想來看看孫子的,你不願意讓我見,我就不見得了,胡說八道可是對祖宗的大不敬。”

顧樹生說完就走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顧曄承並沒有追,而是看著顧樹生離開的方向,默默地點了根煙。

沒想到,顧曄承還藏著這種秘密沒說。

可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年前,我把顧樹生收買人欺淩林秀月的事擺到台麵要分手時,他就知道了嗎?

如果是,他又為什麽不解釋?

現在想來,顧曄承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可現在顯然不是過問的時機,見他抽完煙要回來了,我立馬轉身回屋,卻無意間看到丁叔叔也趴在窗戶上往外望,丁阿姨則在追問丁叔叔外麵的情況。

見我進屋,兩人立馬回到廚房,而我回到二樓臥室陪著吃飽喝足就沒有煩惱的還在熟睡的安安。

一個多小時後安安醒了,我給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抱著安安去樓下,顧曄承說了點什麽,丁阿姨高興地笑了起來。

看來,大家都很默契的對剛才的事閉口不提。

下午六點左右,顧曄承給保姆放了三天的假,讓她回家陪家人過節,初四再來上班。

沒了保姆搭手,我全權照顧安安,顧曄承偶爾會來搭把手,也會把廚房裏剛做好的菜拿來讓我常常鹹淡。

八點左右,所有的菜都上齊了,安安也睡著了,顧曄承搬來小床放在餐桌旁,這樣可以邊吃邊照顧他。

這麽好的日子肯定要喝一杯,我以果汁帶酒,敬了丁叔叔和丁阿姨,喝完坐下時發現顧曄承雖然在笑,但眼神很是心事重重,感覺像是強顏歡笑。

但他又總能注意到我的需求,見我夾蝦子,就連續剝了好幾隻蝦放到我碗裏,我碗裏沒飯了,也第一時間給我盛飯,就連我耳朵後麵的皮膚有些癢,都能第一時間幫我撓癢癢。

安安也給力,飯吃好了都沒醒,我不做飯總得洗碗,準備收拾時卻被顧曄承攔住,讓我去看會兒春晚,說他自己收拾就行。

而丁阿姨和丁叔叔也加入搶奪行列,讓顧曄承陪著我去看電視,說他倆收拾就行。

見我們不依要收拾碗筷,丁阿姨還特別生氣的製止:“你們若這點事都要和我搶著做,那我明天就不來吃飯了。”

聞言,我和顧曄承隻得放下碗筷,來到客廳沙發上看春晚,節目剛好播放到一個比較溫馨搞笑的小品,為了避免尷尬,我一直集中注意力看著,看到好笑處,也跟著笑了起來,笑了會兒察覺到顧曄承一直在看著我。

我起初裝作不知道,可當小品結束,又播放了三首歌曲時他還是如此,而我臉上也一直在發燙,為了不被他看出我臉紅了,我還是扭頭出聲製止了:“你一直看我做什麽?”

他原本想移開視線的,但被我抓了個正著,眼珠動了動又看向我:“沒看什麽,隻是情不自禁地想看著你。”

我抿了抿唇,用小巴指指電視:“還是看電視吧,電視比我好看多了。”

說著我重新看回電視,可顧曄承還是死性不改盯著我,我有些忍無可忍,扭頭說了句“你能不能……”

話沒說話,就被一片柔軟堵上了唇……

我愣了下,等反應過來時下意識地揮起胳膊,而他第一時間捉住了我的手,把我抵在沙發上,加深了這個吻。

我想叫,叫聲來到嘴邊時,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不能叫。

一是怕吵醒安安。

二是怕被丁阿姨他們看到。

畢竟這種事,不適合在長輩麵前發生。

我隻能憋著一口氣兒,咬緊嘴巴不放鬆,在顧曄承感覺到挫敗後總算鬆開了我,我連忙起身逃跑,下意識地跑像丁阿姨他們在的廚房。

心裏想著跑到那裏去,顧曄承至少不敢追著跟上,可沒想到來到門口,就聽到丁阿姨說:“老丁,我們還是和小顧相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