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霆之用手指撓了撓狗蛋的下巴,兩個男人同時笑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帶狗蛋我肯定願意,不過一起去吧,我開車你抱娃,這樣方便一些。”

杜霆之臉上身上都有傷,不宜在外奔波,我便說:“年底到底都是人和車,開車出去可能還找不到停車位,加上人流密集,最近又是流感的高發期,還是不帶狗蛋去了,我打車速去速回。”

杜霆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地看了我好久,在我快被他看得心虛時,他才說:“該不會是顧曄承給你發了信息,威脅你單獨去見他吧?”

聽到他這樣問,我鬆了口氣兒的同時也笑了:“當然沒有。”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隻是出去買點東西。”

“我幫你出去買……”

“不用……”見他又淩厲地看著我,我隻能扯了個能糊弄過去的借口,“我要去買點比較隱私的東西,所以……”

杜霆之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表情:“那你放心去,我會照顧好狗蛋的。”

下午兩點左右,中介給我發了地址,說房東已經在房子裏了,讓我盡快趕過去。

隨即,又發來個地址。

我照著中介給的地址找過去,小區建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離CBD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住起來確實便利的多。

坐電梯上去的時候,我有些慶幸當初分手時收下了股票的分紅,不然我肯定租不起這個地段的房子。

房子是直接由電梯入戶的,出了電梯就是放鞋子的地方,看到門口擺放著拖鞋,大門也開著,我便探出腦袋:“你好,我是過來租房子的人,請問需要換鞋嗎?”

半響沒人應,我提高了些音量:“有人在嗎?”

幾秒後,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換吧。”

我起初並沒聽出異樣,直到來到客廳,看到站在陽台的男人的身影時,我才意識到這是個圈套。

轉身就逃,可按了電梯按鍵半天都沒反應,才意識到需要刷卡電梯才能運行。

陽台上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並沒朝我走過來,就那樣夾著一根香煙,不急不緩地抽著煙看著我。

他站在陽台屬於逆著光而站,整個五官反倒陷在一灘陰影裏,令我看得不是那麽真切,隻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而狗蛋的眼睛正隨了他。

看著他的眼睛,我意識到上午我看到的黑影,確實是他。

他竟然迅速到連我租房的中介都找上了,這意味著他肯定聽到了我對房東否認我和杜霆之關係的話,也意味著他在憋大招。

比如,調虎離山。

我連忙掏出手機給杜霆之打電話,可在電梯裏手機信號一直不好,怎麽也撥不出去,我隻能從電梯裏出來打給杜霆之。

電話是通了,卻一直沒人接,而顧曄承抽完一根已經在點第二根了,我再也沉不住氣,衝上去問:“顧曄承,你到底對杜霆之做了什麽!”

麵對我的動怒,顧曄承幾乎是不動聲色的,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些。

他想以不變應萬變,說明他已經勝券在握,我告訴自己要冷靜,可心裏的焦灼令我完全沉不住氣,我幾乎是連喊帶吼地重複:“你說話啊,你到底要做什麽!”

顧曄承平靜無波的眼睛,這才眨了眨,然後笑了:“我對他做什麽又如何,誰讓他覬覦我的老婆孩子。”

“我說過,狗蛋不是……”否認的話來到唇邊,可當看到他毫無波瀾的表情時,我就知道他確確實實是聽到了上午和房東的對話,於是我改了口,“是我求他幫我騙你的,你別弄他。”

“要我不弄也可以,”顧曄承這才朝我走近一步,“你和我回家。”

家這個字多麽美好,可往往擁有的人意識不到它的美好,不能擁有的人又羨慕不已,而我屬於後者,如今聽著卻隻覺心傷。

我後退幾步,和他拉開一些距離,然後仰頭看著他:“回家?你說的家是哪裏?深市嗎?我可以和你回去,可然後呢?是像以前那樣繼續過冷漠的生活,還是為了孩子勉強湊合,互相折磨?”

見他想說話,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搶先說道:“我受夠了那種日子了,我們是有罪之身,連看著對方笑都覺可恥,更別說一起幸福了。”

顧曄承平靜的眸子和臉,總算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為了孩子,我會改變……”

“我覺得你不會,”我打斷他,“還記得去年的除夕夜嗎?當時我早已經知道我懷了孩子的事,一直在找機會想告訴你。可你一直逃避我,就連除夕夜也不願和我多待一會,後來我想說如果我有了孩子,我們的相處模式會不會發生改變,可你是怎麽說的,你還記得嗎?”

顧曄承的喉結快速滾動了幾次:“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那我幫你回憶。”

“不要……”

“怎麽?敢做不敢認了?可我偏要說,你說有了孩子你也不要,就是你這句話讓我決定離開你的。為了保護我的孩子,不讓他遭遇你的毒手,我橫跨兩千多公裏來到昆市,一個人租房,一個人產檢,妊娠高血壓導致吃不下飯夜不能寐、靠打營養針續命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如今孩子養大了好帶了,你就來和我搶,相當個便宜的爹,顧曄承,有你這麽會打算盤的人麽?”

顧曄承的臉上一副悔恨之色:“我當時說的話確實不夠理智,我給你道歉,是我對你的關心度不夠,以為你想在那種情況下生孩子,我才會說不要的話。如果知道你已經有了,我是萬不可能說的,所以你別生氣,也給我個機會。”

“沒了,”我看著他的眼睛,壓製著心底的酸楚,“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沒把握住,所以你不能怪我。而我把最難的日子都熬出來了,以後也不再需要你了。”

顧曄承正要說話,我的手機就響了,是杜霆之打來的,我直接接了起來。

剛接通,杜霆之就說:“阮離,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太著急。”

我睨了顧曄承一眼,背過身去:“好,你說。”

“剛才有人敲門,說是住在樓下的住戶,說她家的衛生間吊頂處有些漏水,懷疑是我們家的衛生間漏水到他家了,我沒有防備的讓他進來,結果我一轉身就被人用電擊棒擊暈了,等醒來就發現狗蛋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