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曄承這番話弄得我一時語結,還沒想好怎麽懟回去,他就轉身走了。
想到程靜怡剛才的歇斯底裏,好像是說顧曄承刪除她催眠我的證據,是為了阻止我捐肝髒,莫非配型成功了?
想到這兒我追上去想具體問問,可沒追幾步廣播就通知我所乘坐的航班旅客登機,而顧曄承也往登機口走去。
我們是一趟航班?
想到這兒我加快腳步,快追上顧曄承時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杜霆之。
他眼睛紅腫,黑眼圈也很明顯,一看就是整夜沒合眼的樣子。不知道是忙著找我,還是在處理聲明的事。
但他整個人是笑著的:“總算找到你了。”
說著看了眼我手裏的機票:“更巧的是,我們是同一趟航班。”
“是嗎?”
“是,真的太巧了,走吧,登機了。”
杜霆之說著走到了前麵,我猶豫了下跟上去。
有他在,也不好再找顧曄承了。
正這樣想著,走在前麵的顧曄承突然回過頭來,他梭巡了一圈,視線定格在我臉上幾秒,然後掃了眼杜霆之就迅速轉過頭去。
不知怎的,這一秒我的心裏酸酸的很不舒服。
後來乘擺渡車上了飛機,顧曄承坐的是商務艙,杜霆之則和我擠在經濟艙裏,他的座位就在我隔壁,中間隔著一條走道,一雙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
不用多想,也知道杜霆之是通過一些手段,查到我的購票信息而故意買票坐在我旁邊的。
可我心裏亂得很,暫時不想和他說話,問空姐要來毯子就蓋著睡覺。
飛機很快落地,我故意磨蹭著最後一個下飛機,想讓顧曄承和杜霆之都先走,可剛到飛機門口,就看到杜霆之站在下麵等我。
我輕忽了一口氣兒,盡量麵色如常的走下去:“在等我嗎?”
他點頭:“我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一起回去吧,反正順路。”
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故作輕鬆地說:“那敢情好,還能省點打車費呢。”
“對啊,你來回的機票錢,我會以差旅費的名目,隨下個月的工資一起發給你。”
“這個不用,幫你的忙是我心甘情願的,隻是訂婚的插曲鬧得太大,我昨晚看到後有點激動,說話做事都有些過分了,還望你諒解。”
“我知道,我沒怪過你,是我沒及時發現我媽的計劃而把事鬧大了,不過你放心,我昨晚已經連夜在私人和企業的賬號裏發表了申明,澄清了誤會。所以這差旅費你必須收,收了至少在公司裏,大家會更信服。”
我撓撓耳後的皮膚:“我看到了,其實你不用這麽快否認的,可以等你爺爺好轉一些再說,免得他老人家得知後,又病情加重。”
“澄清誤會消弭影響也講究時機,如果不快點澄清,之後再說就沒人相信了。至於我爺爺,他住在病房接觸不到手機和網絡,親人也不會拿這事兒刺激他,所以這事兒一時半會是影響不到他的。”
“你爸媽很生氣吧?”
他笑笑:“我爸沒說什麽,畢竟這事是我媽自己決定的,但我媽覺得顏麵掃地,讓我再也別回家了。不過我也樂得輕鬆,這樣就能有效避免她催婚的事了。”
“其實希望子女組建家庭,是每個父母都有的企望,雖然她專斷了些,但是我們騙她在先,過幾天等她氣消了一些,你還是和她道個歉服個軟。”
“知道,我也是這麽打算的。”
說著走到了出站口,我一眼就看到顧曄承,以及站在他身邊的女孩。
女孩還是上次所見的那個,穿著一身短衣熱褲,正興奮的和顧曄承分享著什麽,顧曄承麵色含笑,溫柔地看著女孩,一副寵溺的模樣。
看來程靜怡說的話也不能全信,這女孩哪兒會是我的替身,她那麽朝氣陽光,樂觀自信,與寡言甚至寡淡到常常被人忽視的我,沒一點相像之處。
沒人會拒絕一個小太陽的靠近,相信顧曄承一定是很愛她,才能不顧機場人來人往的打量,醉心地聽著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
我和程靜怡,都是輸家,都是敗給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孩的輸家。
杜霆之見我站著不動,問我在看什麽,我立馬低頭往地下車場走:“沒看什麽,隻是有點暈機腦袋不怎麽舒服。”
“我車裏有風油精,抹一點在太陽穴的位置,應該能緩解一點。”
“那趕緊走吧。”
到了車裏,杜霆之打開風油精就靠過來想幫我抹藥,我身體一僵剛要婉拒,他也回過神來:“你知道太陽穴的位置嗎?”
“這是常識好不好,何況我還學過人體解剖,杜前輩,你有些看不起人哦!”
“沒這個意思,隻是一時忘了我們都是曾經拿過手術刀的人。”
“看來你是昨晚沒休息好,連這個都能忘,如果你太疲累的話,可能不適合開車,還是叫個代駕吧。”
“也好,畢竟不能拿生命安全開玩笑。”
杜霆之叫了個代駕,等人來的時候,我倆一度不知道聊什麽話題,氣氛陷入一種從未有過的尷尬之中。
“你……”
“我……”
我倆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同時讓對方先說,隨後在這尷尬的默契中,又相對一笑。
“你先說吧,女士優先。”
“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我繼續在公司上班,可能會給彼此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想辭職了。”
杜霆之表情微變:“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事,不過是希望你別因為昨天的插曲就離職,流言維持一段時間就會散了,而你剛在事業上有點起色,就此放棄實在是可惜。”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想離職,那也大可不必,從我決定發聲明那刻起,我就決定退回原來的位置。如果你願意,那我們於公是上下屬,於私是朋友,若你覺得有負擔,那我除了工作上的事,私下不會再與你有交集。”
杜霆之的開誠布公,把我推入被動的處境,再拒絕反倒顯得我太小氣了。加上人脈剛打通,就此放棄工作確實有些可惜,於是我說:“我其實並不在意別人怎麽議論我及我們的關係,我在意的是你可能不太想看見我,畢竟我拒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