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晚上六點準備開始,首先是杜霆之的爸爸上台說了些表達激動心情和感謝大家出席的話,隨後是杜霆之的媽媽上台講話,按照她過59歲生日的流程,她也會說點客套之詞,可她話裏話外都是在說關於杜霆之和我的話,而且話裏話外都是祝福我們。
我腦子是懵的,但也意識到一定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在瞞著我發生,我和杜霆之就坐在主桌上,坐在我的右手邊,我有些迷茫的扭頭看他,想問他到底怎麽了,就聽到主持宴席的主持人上台,說歡迎今天的主角登場。
接著,歡慶生日的條幅被撕去,漏出下麵“恭賀杜霆之先生、阮離女士訂婚之喜”的條幅。
我猛地站起來,沒有驚叫出來,已經是我最大的克製了,我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問:“杜霆之,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不知道,我和你一樣現在才得知這件事,你先別急,我去問……”
可哪裏有時間等他問,大家都在朝我們鼓掌,年輕一些的人開始吆喝著讓我們趕緊上去,我有想過一走了之,可當杜霆之求我再幫他一次,說他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丟他爸媽的麵子時,我還是騎虎難下的硬著頭皮答應了。
我結過婚,卻沒訂過婚,甚至也沒有辦過婚禮,這是我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把自己嫁出去,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硬撐著走完所有流程,等把賓客送走已經是淩晨了。
杜霆之的媽媽問我想吃什麽,說她在訂婚宴上看到我沒吃任何東西,讓我把想吃的告訴她,她讓家裏的傭人去做。
“阿姨,我不餓。”
“以後別叫我阿姨了,叫我媽就好,今晚訂婚的事是有些突然,希望你別生氣,這全是我的主意,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隻享受戀愛的激/情,卻不願承擔婚姻的責任,我這是推波助瀾幫你們一把,加上爺爺也希望你們早日定下來,所以我就來當這個惡人了。改明兒我會和你父母解釋今天的事,爭取獲得他們的諒解,然後再去你家那邊,把你家的親戚叫上也辦個訂婚宴。”
她每句話都說得客氣,我想發火都發不出來,後來杜霆之過來了,說帶我回酒店了。
“家裏這麽多房間,還去住什麽酒店。”
“阮離的衣服都在酒店房間。”
“我現在打電話給專櫃的人,讓他們送幾套過來就行。”
“媽!”杜霆之的聲音突然高了些,“你今天做的事真的很過分,我們配合你演出也算給足了你麵子,如果你再得寸進尺,那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些什麽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杜霆之發脾氣,不僅我,連他媽媽都愣了下,但她很快又恢複常色:“行吧,既然東西都在酒店,那你們就過去吧,明天回來吃……”
沒等她說完,杜霆之就拉著我往院子裏走,一路上杜霆之都沒說話,車內的氣氛很是壓抑,我拿出整個下午都沒碰過的手機,一打開就看到信息炸了,未接電話和微信未讀信息都顯示99+。
我心裏一咯噔,已然猜到了什麽,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查看未讀信息。
朋友和同事,甚至是久未聯係的老同學都給我發來信息,都恭喜我嫁入豪門。
隻有熟悉我情況的何葉和董晨晨,問我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突然嫁給杜霆之的。
這些信息,令我越看越心涼,我打開網頁搜索新聞,果然我們訂婚的消息站了頭條的位置,而且還大圖滾動播放。
我甚至還看到顧曄承也被頂上了熱搜,大家紛紛@他,還說他是最慘前夫,我點進賬號,發現用戶已經不存在,看來是他注銷了。
我的心往下沉,又往下沉,杜霆之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太好,便問我怎麽了,今日的憋屈令我的脾氣也失控起來,我側頭盯著他:“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就像之前你明明知道顧曄承有你媽媽的微信,卻在你媽在朋友圈發了我和你一起下班的照片時,心虛得勸我別加她的事一樣。這次從你爺爺生病,到你媽媽的生日宴,說不過又是你想得到我的手段。”
杜霆之一個猛打方向盤,把車靠邊停下:“我壓根不知道什麽照片的事。”
我冷哼一聲,他認真解釋:“我是真不知情,可能是我媽屏蔽了我,也可能是我太忙沒看到,不信你可以用我的手機去查看我媽的朋友圈。”
他遞來手機,見我不接,又說:“今天的事我也是真的不知情,是,我杜霆之是喜歡你,去年在路邊看到哭得絕望無助的你時,我的心髒生平第一次感到一種疼痛,所以向來不願多管閑事的我讓司機停車載了你。後來你離開醫院,離開了海市,我以為我的緣分就此斷了,卻沒想到又在深市碰到了你,而且你還把簡曆投去了我的公司,我一直以為這是我們緣不該絕的信號,所以我錄用了你,得知你心裏還有顧曄承後,我也一直隱忍著自己的感情和你做朋友。”
他說著頓了頓,手指因為抓握方向盤抓得太用力,手關節都泛了白:“如今你和他分手了,而他也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我原本還想默默守護著你,可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既然你是單身,那我就有追求你的權力……”
“杜霆之,”我叫停他,“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我知道,但這不妨礙我追求你,你可以拒絕我,而我會追到你同意為止。”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又如何?光明正大的被你拒絕,總好過看著你為別的男人痛苦而隱忍著不敢發聲來得強。其實你真的可以試著接受我,要遺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接納別人。”
“這對你不公平……”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不介意,隻要能有擁有你的機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我也願意做這個備胎。”
我側過頭,避開他逼人的注視:“杜霆之,你何必這樣呢,隻要你願意,有的是女人投懷送抱。”
幾秒沉默,他說:“可我想要的,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