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合作竄飯局,幾乎已是鐵律,公司每月都有專門的業務招待費撥款,隻要在金額範圍內,規格和標準都可以由業務員安排。

我已經在心裏謀劃出了最高禮儀的接待,畢竟這位年輕有為的蘇總蘇爽人如其名特別爽快,是業務員最喜歡的客戶了。

不料蘇爽卻搖了搖頭:“我今晚有其他安排,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吃吧。”

回到公司,我把合同交給陳柯楠,他打開一看就樂了:“可以啊阮離,竟然談了千萬的單子。這兩年各行各業都有些低迷,別說我了,連整個業務部,都有一年多沒簽到這麽單大的單了。”

“那是師父您教得好呐!”

“雖然我很想沾這個光,不過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的理我還是懂的,但我也算與有榮焉,等獎金下來你可得請大夥吃頓飯。雖是同事,但也算競爭對手,你後來居上太多,容易招人眼紅,請頓飯能拉攏些人心,方便以後工作的開展。”

陳柯楠是真把我當自己人,才會連這些都教給我,雖然我回來的路上就想到了,但還是表達了感謝:“謝謝陳經理,今天恰好是周五,今晚請可以嗎?”

“還是等獎金下來吧,太積極,可能會落得炫耀的名聲。”

“說的是,那就等下個月獎金到賬再說。”

回到辦公室,心情依然非常激動,忍不住發了條今天是個好日子的朋友圈,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再度打開手機時,收到了很多評論和點讚,最不容忽視的是何葉與董晨晨的回複。

何葉:是談新對象了嗎?我要見他,把他約出來讓我見見!

董晨晨:真戀愛了?晚上攢局見一麵?

她倆大概是一個月前知道我與顧曄承分手的事,且兩人都有穩定的戀愛關係,大抵是沉浸在愛河的人會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戀愛,我一有點情緒波動就以為我交了男友。

我給她倆來了一模一樣的回複:智者不入愛河,而姐姐作為智者,眼下隻會認真搞事業,而且姐姐我今天成大器、簽大單了。

兩人很快讓我請吃大餐,我說今晚就可以,讓她倆商量好餐廳再告訴我。

半小時後她倆商定好,說想去能唱KTV的火鍋店,人多能熱鬧些,打算把男朋友家叫上,到時候邊吃火鍋邊唱歌,還可以玩玩麻將,如果我介意的話就算了,改吃燒烤。

我雖然不大願意吃狗糧,但自從做銷售後每天連軸轉,經常應酬到很晚,周末也常加班和出差,很少有機會相聚,難得有這個機會,我自然是應允吧。

於是我告訴她們可以帶家屬,但必須控製言行舉止少撒狗糧,否則吃得太多太膩的我可以會中途逃跑拒絕買單。

下班時間一到我拎起包就往外走,因為聚餐的地方沒有直達的地鐵,我就站在路口想攔輛出租車,沒一會兒一輛賓利停在我麵前,杜霆之搖下車窗問我要去那兒。

我報了地址,他說他恰好也要去那邊見個朋友,非常順路,讓我上車捎我一段。

我留著心眼:“真順路嗎?”

“真的,我預定的餐廳和你們在同一條街,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查看。”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再拒絕就不合適了,我拉開車門坐進去,一係上安全帶他就踩著油門啟動車子:“我最近比較忙,下午才回公司簽幾份文件,就看到你談的合同。看來我最初的顧慮是多餘了,你確實很擅長業務交際這塊。”

“其實我並不擅長,我甚至有些社恐,是陳經理教的好,加上運氣爆棚,海悅科技急著推廣產品,就被我誤打誤撞撞上了。而公司業務過硬,所以海悅的蘇總很爽快的拍板了。”

“別妄自菲薄,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何況平時不努力,運氣也不會自己找上門。不過你說的蘇總,是蘇爽嗎?”

“嗯,你認識?”

“有所耳聞,據說十多年前就出國了,上個月剛回來接管家族企業,不過你不認識他嗎?”

我搖頭:“不認識,壓根沒聽過這號人物,不過聽你的口氣,我應該認識才對嗎?”

杜霆之看著前麵的路:“沒有,隻是他也算深市有名的富二代,所以隨口問問。”

我笑笑:“我自小就是在貧困線上掙紮的小人物,後來結了婚進入豪門,但也從未關注過那些,總覺得關起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可事實證明,兩個不同的人是很難生活在一起的。”

杜霆之聞言,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好像還再愛著他。”

我笑了下:“我也不確定還愛不愛,但我知道我不會再和他有以後了,所以即便再愛,也會在時間中被衝淡乃至消失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點頭:“會的,我有工作,有朋友,我很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

他也笑了下,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我也很珍惜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後來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快到餐廳時,我覺得出於禮貌也該問問某件事,我稍作斟酌問了出來:“對了,你家裏最近還在催婚嗎?”

“沒催了,托你的福,他們以為我倆真的在交往,不過有隔三岔五地打電話讓我帶你回家。”

“你怎麽說的?”

“要麽我工作忙,要麽你出了差,不過這個借口不能再用了,下個月是我爺爺的生日,他們又讓我帶你一起回去,不過我打算再過幾天就說我們分手了。”

我點點頭:“行,如果中途需要我配合的,那你隨時說。”

他慢慢踩著刹車,把車停進車位:“好,你到了,你聚餐少喝點酒,也記得早點回家。”

“謝謝,你也是。”

我說著下車,進入餐廳前感覺到杜霆之一直沒走,甚至還再看我。

我不能給予回應,隻能裝作不知情,迅速閃身進入店內。

我坐了一會兒,何葉和董晨晨都帶著家屬來了。

何葉與許雲笙膩得發緊,像連/體嬰似的經常粘在一起;董晨晨的男友叫秦牧,大她五歲,是她的一個客戶,兩人因為買車一事加了微信,一來二去看對了眼,感情挺好的,董晨晨上個月退了出租房,搬去了秦牧家。

我吆喝著大家點菜,點好菜大家就去唱歌了,秦牧對董晨晨唱著月亮代表我的心,董晨晨臉上爬滿害羞的紅暈,這時何葉湊到我耳邊來了句:“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