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我的視線在顧曄承和許雲笙臉上梭巡,他倆對視了一眼,雖然很快就移開了,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顧曄承微微低下頭,用拇指刮了刮鼻尖:“這裏是全市最好的公立醫院,應該不至於把兩份樣本都弄錯。至於監控裏的內容,酒店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抓到在電梯裏往你們的食物裏放東西的人了。他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據說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最喜歡看電影並模仿裏麵的人物,他昨天在家看了一部國外的酒店犯罪嫌疑片,裏麵有類似的劇情,他就喬裝打扮混進了酒店,但他其實往麵裏放的隻是胡椒粉。”
我昨天才對顧曄承有了新的認識,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麽的了解他,如果不是上午偷聽到那番話,我肯定會相信他說的一切,畢竟他說得那麽誠懇。
可我現在不會信他了,隻是我也意識到,他肯定已經安排妥當了一切,就算我要較真另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了。甚至於家裏的催眠程序,估計都被他清理得幹幹淨淨了。
我心頭亂得很,但麵上並未流露,故作不敢置信道:“這也太扯了吧,他往我們的碗裏放了胡椒,何葉半小時後就出現了不適,該不會是酒店為了回避責任,隨便找人來擋槍的吧。”
顧曄承搖頭:“我也有些不信,但我確認過路上的視頻,也看到了他口袋裏剩下的粉末,確實如酒店所說。”
一直屹立在一旁沒說話的許雲笙,在接收到顧曄承的眼神暗示後,總算開口了:“其實我昨晚有去問過醫生,醫生說何葉的情況,可能是孕囊發育的優勝劣汰。現在聽顧總這麽一說,可能真的是這樣。”
我對許雲笙一下子就失望起來。
在他知道何葉懷孕而願意承擔起全部責任後,我還敬他是條漢子,可如今我隻覺得他是個為了錢就背信棄義的男人。
若不是顧慮到何葉的狀況,我真的當場就要揭穿他們。
可我不能,我咬碎了牙也隻能含血一起吞,但我還是沒能很好的消化這些情緒,我憤憤道:“最好真的是這樣,如果酒店敢騙我,不,如果任何人敢騙我而被我知道,我一定會複出一切代價,讓他們也嚐嚐這種滋味兒!”
顧曄承摟住我的肩膀:“那麽生氣,那我帶你回酒店,你自己去問問?”
他大言不慚,不過是仗著計劃完美無缺,想用這種方法讓我死心,我沒回應他,隻叮囑何葉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她。
走出醫院,天已經黑透了,顧曄承問我想吃什麽,我搖搖頭說沒胃口。
“還在鬱悶酒店下藥那傻子的事呢?”
“對,我雖然沒學過婦產科,但實習時也輪轉過婦產科的科室,加上我也懷過孕生過孩子,一些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何葉在餐後不久,突然腹痛劇烈並伴隨流血,真的不像自然流產。”
“我懂你對何葉的關心,但流產這種事,也不會提前預報,有些人也會有類似的情況的。”
“也許吧,”我說著歎了聲氣兒,“我對這家酒店沒有任何好感了,我不想去住了,催眠我的人到底有沒有抓到啊,我想回家住了。”
“明天就能試出劉經理的虛實了,你再忍忍,實在不行我們換一家酒店。”
顧曄承的眼睛很好看,眼波很深也很澄明地看著我,從他這兒我意識到“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這句話在他這兒完全是扯淡,估計發明這句話的人所處的年代比較單純,沒預料到21世紀的人,演技會蓋過眼技。
我也回看他,用很失望地眼神:“算了,省得麻煩,就在住一晚吧。畢竟靠著你我才能住上那麽貴的酒店,我還看不起它,想想也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顧曄承的嘴角微微扯了扯,也許他已經察覺到了我在一語雙關,而我沒有給他繼續觀察我的機會,甩開他摟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大步往前走:“你的車停在哪兒了?直接回酒店吧,我不餓,你回酒店叫客房服務吧。”
回到酒店,我快速衝洗過後就去**睡覺了,顧曄承點了份牛肉餛飩,端到床邊喂我,我抗拒地搖頭:“我下午在醫院吃過,這會兒真吃不下了。”
“你撒謊,我看過垃圾桶,裏麵根本沒有食物的包裝盒。”
沒想到他的眼力那麽好,連這種小細節都盡收眼底,我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把持更多的警惕,嘴上說道:“我犯不著撒這種謊,我真吃過了,點的外賣,擔心包裝袋留在病房有味兒,就送去過道上的垃圾桶裏了。”
“是嗎?那你把手機給我看看?”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審犯人呢?別說手機是我的隱私,我不一定願意給你看,而且外賣是何葉點的,你不信就現在去醫院問她,或者給她打個電話。”
被我這樣一說,顧曄承竟然笑了,我更是氣憤:“笑什麽笑?你連這一點小事都懷疑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對我撒了謊,因為心虛才疑神疑鬼?”
“我沒,我隻是怕你因為何葉的事而沒胃口,把剛好一些的身體又弄垮了,才想哄著你吃點東西。”
“那你多慮了,我真吃過了。”
“成吧,那我就自己吃了。”顧曄承說著站起來,“晚上餓的話,再點外賣給你。”
“好,你出去吃吧,味重。”
確定顧曄承出去後,我從聯係人裏找到姚興。
再有兩個小時就到晚上十點了,我已經開始期待他的回複了。
即便,我多少已經有預感,姚興查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
果然,一個小時後,在顧曄承去洗澡時,我收到了姚興的信息,他說他做過同款產品的比對,我家裏的程序與市麵上的完全一樣,沒有分毫的變化。
雖然已經有這個準備,可看到這裏還是有些難受,但姚興很快又說:“不過我查到你家的程序,在昨天下午又被人篡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