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在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

可男人是帶了手電筒下來的,燈光一照,便無所遁形。

“找到了,她藏在角落裏!”

男人歡呼著撲過來要把我拉出去,我揮舞著扳手把他逼退的同時,扯起嗓子叫救命。

這惹毛了站在上麵的男人,他更為強壯,跳下來硬生生地忍著疼抓住扳手,奪走後揪著我的頭發往外扯。

某個瞬間,我感覺我的頭皮都能被他扯得裂開,但我還是死死抓著倉庫突出來的地方,以期拖延時間等船隻經過能施以援手。

可我再逞能,也敵不過兩個男人,最終被他們拖了出來,強壯的男人左右開弓甩了我幾個巴掌,我晃晃悠悠幾下,身體失去平衡跌倒在了地上。

還想站起來,強壯的男人一腳踩在我的胸膛,並逮住我的雙手怒斥同夥:“你愣著幹嘛,趕緊拿繩子來。”

“哦……哦!”男人撿著繩子,“雲哥,你……這樣會弄出人命的!”

“你個傻缺,我們本來就是謀財害命的,趕緊的!再愣著不幹事,就別妄想五五分了!”

若這是個搞笑電影,我肯定會被這兩個純賊逗樂,可如今我卻笑不出來,因為一提到錢,兩人就配合得很默契,三兩下就把我捆得嚴嚴實實。

我試圖溝通,說我會出比喬清青多兩倍的錢,隻要他們放了我,我隻追究喬清青的責任。

沒人理我,他們把毛巾塞進我的嘴巴裏,又往我腰間幫了提前準備好的大石塊,然後裹進油布就抬出了倉庫。

油布裹得很厚實,我妄圖掙紮,可所有的掙紮在此刻都成為了徒勞。

嘭的一聲,我被扔進了海裏。

悶熱的夏天,海水很溫暖,可隨著快速的下墜,海水變得越來越冷。

被布條堵住嘴巴的我無法用嘴吸氣,呼吸很快就不行了,我絕望地睜大眼睛,眼裏透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慨和求生的渴望。

我還沒搞清楚女兒生死與否,沒查到給我送信的幕後真凶,更沒有對顧曄承澄清誤會,就這樣死了,我是真的不甘心。

下墜得更深,水的壓強逐漸增大,我的眼睛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刺痛。我剛想閉眼,恍惚間看到有人在朝我遊過來。

是顧曄承嗎?

不,不會是他的。

他說過對我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是結了婚也想時時看到我、恨不得把我變成拇指姑娘裝進口袋裏隨身攜帶的人。

但當我被喬清青栽贓陷害成殺害他媽媽的凶手後,他就迅速從這段感情裏抽離了。

我服刑時他買通獄友虐我打我,我刑滿釋放短短半月,他也數次想弄死我,我死了他隻會高興,又怎麽可能來救我呢。

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過往的一切快速在我腦海裏掠過,我發現自己短暫的一生都是苦澀的。

出生即被遺棄,在福利院期間有幾戶人家想領養我,可經過麵談又因不知名的原因去領養了別的孩子,而像媽媽一樣的院長也不喜歡我,給我吃最差的食物,穿最破爛的衣裳……

這些鑄就了我自幼自卑的性格,當讀書時發現老師最喜歡學習好的孩子時,我就努力的讀書。當我萬中挑一的考進醫學院,又憑實力進入醫院崗位,我以為我的人生即將大發異彩,可後來遇到顧曄承,一切就全毀了……

而那個叫顧曄承的男人,說會愛我護我一輩子男人,在某天得知我死亡的事情後,會不會有那麽短暫的一秒鍾,來為我難過,或是偶爾想起我……

眼角有淚滑落,很快融入海水中,我認命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