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問杜霆之是誰要辭職,他就說:“你與何葉的關係挺好的,應該聽說了她要辭職的事。她的工作能力挺強,你幫我勸勸她,如果她願意留下,我可以先給她漲百分之十的薪資。”
杜霆之的話令我心頭一陣咯噔,我意識到何葉對我撒了謊,我心頭一陣驚慌,麵上則不動聲色地說了聲好。
從辦公室出來,我並沒回工位,而是給何葉發了信息,讓她去公司頂樓的陽台找我。
她來得倒是很快,我看著她朝我走過來,在她快靠近我時,我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為什麽要騙我?”
“你知道了,看來杜總還挺大嘴巴的。”
“不是他和我說的,是我在杜霆之的辦公桌看到了你的辭職信,他會告訴我,是想讓我勸你留下來,說可以給你漲薪百分之十。可沒想到你騙了我懷孕的事,甚至還打算偷偷辭職溜走,來個人不知鬼不覺。”
她搖搖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而是我知道你不會讚成我留下孩子的事,而其他人更容不下他。所以我才打算離開深市,找個沒人知道我的小地方,安靜地生下孩子,再安心的把他撫養長大。”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身體是你的,人生也是你的,你這樣作踐自己,你對不起的也是你自己。”
“你說什麽我都認,但我覺得你至少是能理解我的,因為你也曾有過孩子,你應該能體會這種孩子長在你的身體裏,和你朝朝夕夕的共呼吸,讓我拿掉他,我是真舍不得。”
“我是能理解,我最初的時候也是舍不得孩子,才接受顧曄承的求婚。可我們的情況完全不同,當時顧曄承主動承擔責任,可我們的女兒還是走向了不幸;而許雲笙一開始就讓你打掉孩子,還即將與蘇欣結婚,你執意把孩子帶到世上,隻會讓你和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在這個社會,離婚的孩子都會被歧視,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更是如此。”
“歧視就歧視吧,但我會給他雙倍的愛。”
“你太理想主義了……”
“阮離,”何葉打斷我,“我就是不想聽你說這些,才瞞了你的。如果你覺得我這個人讓你丟臉,那我們可以斷交的。”
何葉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笑意都沒有,我意識到她是認真的,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搖搖頭:“我都懂,你不用解釋的,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我們不是一路人,那別當朋友就好了,反正我下周就會離開。”
何葉說完就走了,我追上去叫了她幾句,可她頭也不回地跑下了樓。
我擔心我越追,她跑得越快而出事,於是就停下腳步,在陽台前站著冷靜了會兒。
前幾天剛立春,天氣回溫,陽台的花草也冒出嫩芽來。
一切都那麽興興向榮充滿生機,可我的心情卻一下子墜落穀底。
我上網搜了下蘇欣的社交軟件,得知婚禮將在下周六舉行,滿打滿算也隻有十天了。
既然何葉堅持留下孩子,那我作為朋友,應該去見見許雲笙,試探下他的態度,畢竟他是孩子的爸爸,也該有知情權。
至於何葉,就算她事後知道了,恨我我也無所謂,因為相比她恨我,她能幸福更重要。
我沒有許雲笙的號碼,便給顧曄承發了信息,問他有沒有許雲笙的建議方式。
他大抵在忙,快下班時才回複我:“有的,怎麽了?”
“給我吧,我有點事得聯係他。”
“什麽事?”
“私事,事態緊急,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
顧曄承把手機號碼和微信都推給了我,因為在公司不方便打電話,我就加了他的微信。
見他遲遲沒有通過,我又加了一次,並備注了“何葉的朋友阮離”的內容。這一次他通過得很快,不出一分鍾就添加了我。
我開門見山道:“今晚有空嗎?我有事想和當麵說。”
“如果是何葉讓你來找我的,那就不必了。”
看著許雲笙發來的文字,還真是把“無情”二字彰顯得毫不掩飾,淋漓盡致。
我回:“是我自己想見你,何葉並不知情。”
“那行,時間地點你定?”
公司附近有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廳,於是我把地址發給他,他說他會準時到。
結束聊天後,我抬頭看了眼何葉,她雙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打著字,應該是想盡快做完手頭的工作離職。
下班時間到,她也沒有下班的意思,我扣扣桌子讓她走了,她抬頭快速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你先走吧。”
冷漠,疏離,可我並不怪她,更沒生氣。
我太理解她心裏的茫然和痛楚了,她現在很希望我能站在她這邊,可我卻和別人一樣站在了她的對立麵,她感覺到全世界都在和她對抗,所以才用冷漠做保護色。
我把今天忘了喝的純牛奶拿給她:“別太晚,記得吃東西。”
孔靖翔把車子開到最顯眼的位置,我上車後把咖啡店的位置告訴他,說我要見個人,讓他送我過去。
到了咖啡廳,孔靖翔說他陪我進去,在隔壁位子等我,說這是顧曄承交代的。
我直接給他點了杯咖啡和幾樣點心,讓他慢慢吃著打發時間,孔靖翔搶著要付錢,我把他的手機往外推:“你叫我聲阮姐,當姐的請弟弟吃點東西可謂是天經地義,你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姐吧。”
“阮姐,我沒這個意思。”
“那就找個位子坐著,待會服務員會把東西端給你。”
買完孔靖翔的單後,我找了個最靠裏的位置坐下,大概十幾分鍾後許雲笙來了。
他比上次在醫院見時瘦了一些,表情也多了幾分冷漠和淩厲,見到我後朝我點點頭,隨後叫服務員過來點單。
服務員遞上菜單,他就把菜單遞給我:“不知道阮小姐口味如何,你喜歡吃什麽就都點上吧。”
“我隻要杯拿鐵,你呢?”
“不來點點心?”
“我心情苦澀,吃不下太甜太膩的。倒是許總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吃什麽都像加了蜜糖,可以多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