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十六節 校外租房
很奇怪的，陸澤和李倩就這樣斷了聯係。旁邊的學生很驚訝地看著這兩個曾經如膠似漆的戀人，變成了互不相見的模樣。
沒有人敢問陸澤，因為他們知道之前籃球聯賽上的出醜足夠讓他消沉一段時間了。
也沒有人敢問李倩，因為他們不想把李倩惹哭了，然後被李肖申叫去廁所。
事實上，陸澤現在在教室，除了一些日常必需的言詞外，基本都不怎麽說話。
而李倩，也再也沒有來找過陸澤。
然後，分班了。
陸澤報了理科班。李倩在文科班。
接著，高三到來了。
在H市，如果說有什麽事是牽動著所有市民的心，那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了。
每一個高三的學生都成了家庭的希望，每一個高三的學生，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尊敬-----隻要那張成績單還沒有揭曉，還沒有這張成績單來證明他們考得很糟糕的話。
而學校，也取消了除了學習的主要課程外一切的多餘課程，專攻高考。H市第一高中十年升學率第一的美名，任何一個校長都不敢破壞掉。
然而，這升學率第一的成績，是抹殺了多少學生在其他方麵的天賦和讓他們犧牲了多少時間來學習才換來的呢？
這一切，在H市所有人的眼裏，都是理所當然的。
一直忙於工作，沒有顧及到陸澤有什麽心事的媽媽，在陸澤升入高三的時候，對陸澤說道，“陸澤，我和你爸爸工作忙，可能沒有時間管你。學校的學業緊，我怕你不方便，所以幫你在學校附近找了個房子，你可以睡在那裏，平時飯也可以在學校吃，這樣方便，省的每天都來回跑。老師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陸澤簡單地應了聲。對於他來說，在哪都一樣。隻不過他還是在心裏嘟囔了一句，“什麽叫我不方便？”
家裏幫陸澤找的房子在鄰接著學校不遠處的一所技校裏。
是一座很小的技校，總麵積還沒有陸澤的高中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在H市，所謂的技校，就是那種鄉下人為了讓自己孩子能在城裏找到工作，首先送孩子進入的地方。那些孩子先為這個學校幹幾年，然後由學校分配一下工作。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學校，對於學校大門的進出確實極為嚴格。陸澤第一次進來，就看見門衛拿著電棍直抽一個想闖進學校來的小混混。
租的房子在教職工宿舍的一樓。這麽好的位置想必家裏也是花了不少錢的。
媽媽為了不耽誤陸澤的學習，趁陸澤上課的時候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對於陸澤來說，在校外租房還有一個好處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到一張學校的出入證。有了這張證，就可以在吃午飯和吃晚飯的時候隨意出入校門了。
這可是陸澤在高一的時候最渴望的東西啊……有了這張證，他和龍越他們就不用整天翻院牆了。
不用翻院牆的話，他也許就不會認識李倩了。
自從陸澤那次拚命地玩了三個小時網遊，結果卻隻是李倩的鬧劇後，他就開始對網遊沒多少興趣了。雖然自己確實從籃球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一些，但李倩的欺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為什麽一定要采取這種方式呢？
難道想讓一個人走出陰影，非要采取這種讓這個人處於萬分焦急的狀態才行？
這到底是為了幫人，還是為了自我娛樂呢？
想不通。
技校的麵積確實很小。除了一個教學樓，兩個宿舍，一個食堂，剩下的就是一個操場了。
很奇怪的，這麽小的一個學校，操場居然占了二分之一的麵積。但當陸澤看見操場中央豎立的紅旗時，他就明白這個操場肯定是那種“一場多用”型的了。
操場上有八個籃球框。離陸澤的住所最近的一個，距離不超過十米。
陸澤靜靜地從籃球架下走過。一些莫名的情緒在內心滋長。
陸澤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往事湧上心頭，“為什麽會打得這麽差？”
那次全場比賽的失誤，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心魔。
陸澤也因此失去了打籃球的動力。
其實，有這種情況的應該有很多人吧。即使在街頭籃球場上打得再好，也不一定第一次打全場就能威風八麵。而且，打街頭籃球，看的人就那麽幾個，但是打全場，起碼有一百個人在看！你想想在這一百個人麵前出醜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你就能明白陸澤為什麽會這麽消沉！
要知道，我們的主人公陸澤還是那種有一點點自閉的人。
在技校生活了幾天，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和門衛的關係也漸漸熟絡起來。門衛很親切地稱陸澤為備考青年。這裏的學生很樸實，沒有城裏人張揚。
由於今天是周六，下午的第三節課被學校破天荒地解放出來。陸澤買了快餐，進了技校。
技校早已經開始放周末假。不過，學校是封閉式的，出去仍需要開證明。
操場上熱火朝天，籃球架下擠滿了人。陸澤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學校有這麽多人。
隨便掃了一眼，陸澤已經能看出來他們實力的優劣了。
在八個籃球架下，居然找不出來一個會標準投籃，上籃的人！
這也太……這個學校再怎麽破，會打籃球的人也應該有一兩個吧？
正想著，身後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你是搬來這裏住的？”
陸澤回頭一看，一個看起來30多歲的中年人站在陸澤的身後，一臉笑意地看向陸澤。
中年人一身運動打扮，一眼看去，還以為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中年人顯然是對陸澤的身高產生了興趣，“你有1米87吧？”
陸澤一驚，自己正好是1米87！
陸澤點頭答了一句。中年人笑了笑，“這麽高，應該會打籃球吧？”
陸澤有些尷尬，“嗯，會一點。”
“會一點是多少啊？”中年人似乎並不滿意陸澤的答案，“打籃球隻有會與不會，沒有會一點和會很多之分！”
陸澤有些不太懂中年人的話，正想要問的時候，操場上有人向中年人喊道，“商老師，快來打球啊！”
陸澤驚訝地看著身邊的中年人，“你是這裏的老師？”
“當然啊，這個學校裏，隻有三種人，學生，老師，和你這樣能住進來的校外生。”中年人說道，“我叫商超，是這裏唯一的體育老師，不過，還同時帶他們的數學和音樂！”
聽中年人這麽一介紹，陸澤更是驚訝地將嘴巴張成了O型：一個老師同時教三門課？
商超看出來陸澤的驚訝，說道，“這很正常啊，這個學校加上我就三個，再加上一個校長，隻不過校長一直忙著給這些人找工作。如果還要算的話，門衛也算一個。”
“那學生一共有多少人？”陸澤問道。
“大概300多個吧。學校小也有學校小的好處啊。”商超一邊說一邊活動著手腕，“嘿，你不打球嗎？”
陸澤搖了搖頭，“你打吧。”
商超聽了陸澤的話，突然一皺眉頭，“別告訴我說你要準備高考而不能打球，運動一下會死嗎？”
陸澤一聽這話，有些尷尬。
商超見陸澤站在原地不動，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運動一下吧，就當作學習後的調劑！”
陸澤隻好答應了。
沒有想到，這麽長時間了，居然又回到了籃球場上！
球場上的聲音漸漸傳入了陸澤的耳朵裏：
刷！這是籃球入網的聲音！
啪！這是搶到籃板後雙手猛地擊打籃球的聲音！
呲！這是突破防守隊員後腳摩擦地麵的聲音！
還有， 好球！投的好！我靠！太帥了！這些在街頭籃球上曾經屬於陸澤的歡呼聲。
以及，這誰啊？打得真臭！快下場吧！會不會打球啊！這些滯留在陸澤腦海裏屬於失敗的聲音。
這些聲音，在陸澤重新踏入籃球場的一瞬間，全部浮現出來！
隻是，為什麽即使失敗，卻依然這麽想觸碰籃球呢？
不遠處的商超走向學生們，把籃球場對邊的人也喊了過來，對他們說道，“來，今天打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