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兒聽話,明天我再去看你。”

溫晴聽到手機裏慕嵐兒撒嬌的聲音:“不嘛,你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不來我就不睡覺了,一直呆在外麵等你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溫晴嘴角抿緊,心裏瞬間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到秦凜之低沉的聲音:“不是要陪溫伯父嗎?”

單子果然沒有慕嵐兒重要嗎?

溫晴緊握著拳頭,卻是目光希冀的看向窗外輕聲道:“如果我現在想回家好好休息呢?”

她,果然還是忍不住的想試探啊。

隻是秦凜之卻一口回絕:“別鬧了。這不正如你所願?”

是的吧?

也許她早就該知道,她的生命裏,隻該存在著爸爸!

打開車門,溫晴一步步踩在地上,走得異常高傲。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腳疼成了什麽樣子。

溫晴一直沒有回頭。

進了爸爸病房,爸爸已經睡著了,溫晴這才在旁邊的小**躺下來。

心亂的很,明明很累,就是睡不著。

直到夜深了,她才強迫自己睡下。

第二天早上,她是在王媽送飯的時候,醒來的。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時間。

現在是早上七點,溫晴一轉頭就看到了爸爸微笑著的臉。

“晴兒,早上好。”

習慣性的問候,卻讓溫晴忍不住的鼻酸。隻有這一刻,她才終於覺得,自己的心安定了許多。她要的本就不多,有爸爸每天早上的問候,就已經足夠了。

別的什麽,她已經不貪心了!

吃了早飯,爸爸 的心情依舊很好。

溫晴削著蘋果,還不忘讓王媽看看麥克先生到了沒。

今天爸爸做手術,溫晴麵上跟爸爸說說笑笑,心裏卻是擔心的很。

“晴兒,你跟凜之,沒有鬧什麽矛盾吧?”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溫晴一時間愣了神,刀子劃破了指尖,她還沒想好說什麽,就聽見王媽異常著急的聲音:“小姐,麥克先生真的會來嗎?我剛才看新聞,說他已經坐上飛機回維也納了!”

“什麽?!”

溫晴放下手中的東西,直接打開電視,果然,因為麥克先生此次來Z國,時間太短,引起了記者們的猜測,所以這才有了這樣的報道。

溫晴拿起手機直接就撥給秦凜之,秦凜之卻是始終無人接聽的狀態。

沉醉在溫柔鄉果然是什麽都不在乎了嗎?

“晴兒,怎麽了?你不要慌張,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

她慌張了嗎?

溫晴看向爸爸,這才發現,她竟然連爸爸的臉都看不清了。

她哭了……

溫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看向溫爸爸:“爸爸,我沒慌張,隻是氣憤,他為什麽不守約?答應了我的事情,卻……爸爸,您放心,我會馬上派人再把人請回來的!”

溫爸爸自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隻是看著溫晴故作沒事的樣子,他終於還是點點頭道:“嗯,爸爸還能撐下去,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溫晴點點頭,卻是轉身去找了爸爸的主治醫師。

“您好,陳醫生,我想知道,我爸爸現在的這種身體狀態,還能保持幾天?”

陳醫生扶了扶眼鏡,凝神思考了下,這才緩聲道:“溫小姐,您的意思是,令尊這種最佳動手術的狀態吧?隻有這三天了,如果再不動手術,接下來令尊的身體狀況,會一天不如一天……”

溫晴沉著眸子點了頭,走出醫生辦公室,卻不知該去哪裏。

也許她錯了,秦凜之跟藺子朗都沒有差別的,都隻是為了讓她以為有希望的時候,再把她推入地獄!

隻是為什麽呢?

秦凜之的恨,她明白。隻是藺子朗,她不懂,卻也不想再知道了。

事關爸爸,即使這兩個人要把她推入地獄,她也認了!

溫晴 ,對小方道:“給秦少打電話,一直打。”

而她,卻是給藺子朗撥了電話。

藺子朗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還是接了她的電話:“溫晴,嗯?這是要求我?”

溫晴嗯了一聲,接下來倒是笑開了:“昨天是溫晴不對,不知藺二少願不願意再給溫晴一個機會?”

藺子朗那邊噗的就笑出了聲:“昨天跟著秦少走的時候,溫小姐不還很牛氣嗎?今天怎麽了,被拋棄了?”

他說的本就沒錯,但溫晴還是覺得心裏酸澀的難受。

也許她本來就不該跟秦凜之做交易的,因為一個江雪兒,早就是她跟秦凜之之間的萬丈溝壑了。

因著這個溝壑,她說不定會被秦凜之整死幾次!

隻是,也許還是有些期盼的吧。

如今,事到臨頭,期盼碎了,她才終於豁然清醒。

溫晴微微笑著,絲毫沒有隱瞞:“昨天藺二少不是也清楚的很嗎?不然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放我走不是嗎?”

藺子朗邪魅的笑著:“不不不,這次溫小姐可是錯了,我可是巴不得溫小姐能跟秦少在一起呢。隻是貌似不太可能?”

溫晴也不把藺子朗有意的戳她傷疤的事情當回事,也許真是越來越成熟了吧,她竟然還能笑著回道:“嗯,我跟秦少今生沒有緣分,也隻能當個合作夥伴已經是頂了天了。而且,溫晴也覺得,隻有合作夥伴,才能好好的交流下去,藺二少覺得呢?”

藺子朗哼了一聲:“溫小姐,這是要跟我談合作?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小小的醫生,有什麽能談的呢?”

是啊,藺子朗不缺錢,當醫生不過是自己的愛好罷了。

溫晴腦子思緒轉動,許久,終於還是開言道:“既然藺二少肯接溫晴的電話,自然是想要跟溫晴談生意的。藺二少我們都是爽快人,有什麽就說什麽吧,何必非要繞著彎子?”

在溫晴看不到的地方,藺子朗眼神裏驟然射出明亮的火光。

“很簡單,今天來夜色,我告訴你都要做些什麽!”

話說完,藺子朗就給掛了電話。

溫晴沉思許久,這才回神看向小方:“打通了嗎?”

小方搖頭:“一直沒人接。”

溫晴點點頭卻是笑了,笑容裏的傷痛,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

陪著爸爸用了午飯,溫晴就直接去了夜色。夜色本就是晚上熱鬧,此時倒是也沒有幾個人。

溫晴過去的時候,藺子朗還在跟夜色酒吧老板說著什麽,看著老板卑躬屈膝的姿態,溫晴倒是終於明了。

夜色,應該是藺子朗的產業!

不知酒吧老板說了什麽,就見藺子朗衝她招了招手,溫晴走過去笑著道:“藺二少,想要溫晴做些什麽盡管說!”

藺子朗邪魅的衝著溫晴笑笑,卻是指著桌子上一堆的東西看著她道:“你今天的工作就是這個!”

溫晴湊上去一看,就看到桌子上擺著的五彩斑斕的東西。早就知道藺子朗肯定會出些難題,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溫晴臉色變幻了幾下,藺子朗笑著看著她,不忘再往裏麵加了堆火:“怎麽?溫大小姐是拉不下麵子幹?那我們的交易……”

“我做!需要賣出去多少?”

溫晴眼神堅定。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個機會了!

不就是讓她賣套嗎?現在的她,其實連賣身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藺子朗看著她堅定的目光,眼眸幽深:“桌子上全部賣出去。對了,不能遮臉,要穿我提供的服裝,接受嗎?”

溫晴狠狠的點點頭。

隻是卻在餘光看到藺子朗衝著她笑的嘲諷的時候,終於還是挺直了腰杆,臉上掛上了客套的微笑。

不就是在夜色賣那東西嗎?

溫晴握緊了拳頭,終於還是找了最靠近門口的地方,放上了各色各樣的套套來。

她一個隻跟秦凜之睡過一次的人,怎麽可能知道套套什麽的呢?

看著都要臉紅很久的東西,如今,要她賣出去啊!

溫晴脊背挺直站在門口,笑得一臉溫柔:“您好,這裏有各種各樣的套套,有需要的嗎?”

基本上路過的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溫晴笑意越發清淺,隻是該說的話,倒是一句沒有漏掉:“姑娘們都需要自己愛護自己,春風一度是享受,可弄出人命就不好了。有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拿,價錢肯定便宜!”

反正藺子朗也沒規定價格不是嗎?

溫晴自我吐槽著,十分鍾,就已經適應了下來。

總歸習慣了他們的目光了。無論是好奇看熱鬧還是無視,她已經都沒覺得羞愧了。

“嗯?小姐,你賣的都是什麽樣的?”

什麽樣的?

溫晴眼睛一掃,就開始微笑的看問話的顧客,他染了頭發,是她曾經最看不上的不良少年,隻是如今再看,她卻已經沒有了偏見。

總歸是別人的人生,與她有什麽關係?

“你好先生,有各種口味,草莓榴蓮,芒果葡萄,不知道您需要哪一種呢?”

男子的眼睛衝她看來,倒是衝著她吹了口哨:“那小姐,你推薦哪款呢?”

溫晴眼神一亮,第一單生意就要成交了?

“您可以按照您對水果的喜愛,也或者要其他的。”

男子輕嗤:“我如果能選擇出來,還需要你推薦嗎?”

雖然話不好聽,語氣也異常惡劣,但那眼神卻直直的衝著她看來,目光裏也似乎帶著什麽!

溫晴差點被那目光弄的氣炸了,她深吸一口氣,這才重新掛上了笑臉,卻見那男子像是看不出她的表情,接著道:“給我拿一下其他的。”

溫晴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顧客是上帝,終於還是笑著彎腰替他拿了起來。

隻是……

“不對,不是那個!也許是我看錯了吧,是左邊那個,不對,是最右邊!”

溫晴咬著唇,終於還是把心裏的不耐煩壓了下去。

隻是沒等她起身,就聽見砰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

她好奇的抬頭望去,正好望進了秦凜之深沉如墨的眸子裏。

見她看去,他還不忘嘲諷道:“被人看,你很驕傲?”

什麽被人看?

溫晴還沒想明白,就又聽到秦凜之接著道:“還在這裏賣這個?我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了?”

溫晴都要被秦凜之的說辭氣笑了。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讓她有了期盼,她會落到如今的下場嗎?

想到他故意坑了她,讓調養好身體等著做手術的爸爸,沒了醫生,溫晴就忍不住的恨!

恨自己怎麽能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刺骨的恨意撲麵而來,溫晴用盡全身的力量去壓製,這才挺直腰杆,就像自己麵前沒有這個人。

她怕,她一旦開口,就會再次被他壓製!她蠢蠢欲動的心,如果沒了心能活著,那她還真想挖了這顆,愛著不該愛的人的心!

溫晴挺直了脊背,往外看去,這才看到原來剛才重物落地的聲響,竟然是那個男子被打倒摔在地上的響聲。那男子試探的爬起來,看周助理沒有動作,他倒是立即腳底抹油逃跑了!

看那男子對周助理的懼怕,想必剛才就是周助理動的手了!

隻是,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溫晴聳聳肩,卻是對著另一個往這看的妹子微笑道:“姑娘過來看看吧,畢竟一晌貪歡鬧出人命就不好了。這裏隻要你想要的,都有哦。”

那妹子戴著眼鏡,臉色紅潤,眼神嬌羞:“真的嗎?那我缺個男人,你這裏的這個可以買走嗎?”

秦凜之皺著眉頭,全身上下的冷氣像不要錢一樣到處釋放。

他都沒看那姑娘一眼,直接冷聲道:“滾!”

那姑娘立即拔腿就跑。

溫晴目瞪口呆的看著,沒想到,秦凜之整個人就是行走的冰塊,竟然還會有妹子看上!

她不也是嗎?

愛上秦凜之的這個坑,一掉就掉了那麽多年……

待周圍湊近的人沒了,秦凜之這才上前一步,隔著桌子挑起溫晴的下巴來:“溫晴,你真是好樣的,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